第17章 自由的鸟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之间,米瑶即将临盆。

米瑶的身边,他的父母和爷爷都在,还有纪方华的父母,都期待着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米瑶的家属在哪?”

有护士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瞬间米瑶的父母和爷爷,还有纪方华的父母都围了过去。

“是个男孩!”

众人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庆贺着新生命的诞生。

纪方华脑袋有些懵:“我…我当父亲了?”

这个时间很短,米瑶很快被推着出来了,纪方华赶忙上前,看着虚弱的米瑶,不由心疼的握住了米瑶的手:“辛苦你了!”

米瑶甜甜一笑。

“能看到咱们俩生命的延续,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因为是顺产,米瑶此时也只是有些虚脱,紧张了很久的心弦松下来后,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一下。

纪方华终于放心了。

之前米瑶的心情一直不稳定,他还担心米瑶会产后抑郁,如今看来,似乎是自己多虑了。

但米瑶似乎讨厌医院,想尽快出院,可其他人一致认为应该多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万一有什么产后反应,也好第一时间应对。

于是,米瑶就这么在医院住了下来。

纪明出生后的第三天,米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总算被家人允许可以离开病房,在走廊自由活动一下。

米瑶在走廊通过病房的窗户,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公公婆婆抱着纪明,满脸笑意的在说着什么,纪方华正在被外公拉着,应该是在被询问着关于双缝干涉实验的猜测吧?纪方华看到了米瑶,想要过来陪着米瑶,却被米瑶制止,示意自己没事,纪方华也就没再坚持。

米瑶慢慢走到了走廊尽头,走廊尽头有一个步梯间,能够直接到顶楼。米瑶顺着楼梯走走停停,花费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楼顶。

楼顶有数条电缆线,专门用来给住院的人晒被子用的。今天天气不错,电缆线上挂满了被子,随着高楼风微微晃动。

楼顶的边缘是一排厚厚的白墙,半人多高,上面蜿蜒盘旋着小拇指粗细的避雷钢筋条。已经很久了,避雷钢筋条上锈迹斑斑,把米瑶手上染成了黄褐色。

米瑶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翻过这道低矮的白墙。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米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楼梯入口,等待着她心中的那个人。

纪方华。

“你们谁是米瑶的家属?”

一位护士火急火燎的冲进病房问道。

纪方华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道:“我是她老公!”

那护士上气不接下气:“你快去楼顶看看吧!米瑶要跳楼自杀!”

纪方华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众人一窝蜂涌向屋顶,只留下纪方华的母亲照看孩子。

纪方华赶到楼顶时,米瑶正单手抓着避雷钢筋条,侧着身子眺望远方,因为阳光刺眼,米瑶的另一只手放在眼前遮挡着太阳。

此时的米瑶,如同一只欢快的鸟,即将自由的飞翔。

“瑶瑶!”

米瑶回过头,眯眼一笑:“方华,你来了!”

纪方华颤声道:“我来了!”

米瑶伸出手,想抓住过往的风,可惜注定是徒劳:“我要走了!”

纪方华努力让自己平复心境:“因为最终猜想?”

米瑶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方华,我终于明白了苏向说的,天才的缺点和那只忘不掉的猫!”

纪方华柔声道:“我一直都在呢!有什么话都能跟我说啊!我们可以一起分担啊!”

米瑶萧瑟的摇摇头:“方华,我爱你!所以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答案!你也不用想着从苏向那里得到答案!他不会告诉你的!”

米瑶露出一个同情的笑:“苏向一直都活在巨大的痛苦中!生不如死的痛!可他还是要老老实实的活着!哈哈!他还是没有我聪明!因为我很快就要解脱了!”

“瑶瑶!”

米瑶的母亲想过来拉住米瑶。

“不要过来!”

米瑶厉声嘶吼。

“方华。”

米瑶的声音回复了温柔:“我不在,替我照顾你自己,还有明儿,还有他们。”

米瑶的目光轻轻扫过眼前的众人,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钢筋条的手。

“瑶瑶!”

纪方华众人冲到楼顶边缘,只看到米瑶一直在朝着他们笑。

米瑶终于化作一只自由的鸟,飞翔在无忧无虑的天空中。

“什么是最终猜想?”

处理好米瑶的后事,米文家最终脸色阴沉的问出了这话,其余人也都带着悲伤,等待着纪方华的回答。

纪方华如同丢了魂一样,对于什么事都不闻不问,靠在米瑶的墓碑上,如同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

米文家愤恨的踹了纪方华一脚,被米大有拦下,依旧愤怒无比:“你不知道?什么叫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好端端的,瑶瑶怎么会自杀?”

纪方华不以为意,抚摸着米瑶的墓碑,似乎回想起了抚摸米瑶脸庞的感觉。

“我和苏向的所有对话,还有我我和瑶瑶关于这些对话的所有猜想,我都已经完完全全一字不漏的告诉你了,最终猜想,就藏在这些信息中。我找了快一年,一直都没有找到。”

纪方华看着米文家:“你可以尝试着解开它!”

米文家冷哼一声:“什么狗屁猜想?难道就因为一个猜想,瑶瑶就会自杀?”

米文家到底还是不肯相信:“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告诉你!关于瑶瑶的事,我跟你没完!”

纪方华无所谓道:“随你吧!”

纪方华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当初我就不该带你去找苏向的,更不该告诉你钓鱼游戏,也就没有什么最终猜想了。”

纪方华摇摇头,自嘲一笑:“这就是天才的自信和傲气吧?苏向一再警告我们,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可是咱们俩,又有谁会听呢?”

这时,米文家去而复返,看着纪方华冷冷道:“把苏向的联系方式给我!”

纪方华瞥了米文家一眼,机械的说出一个手机号码。

米文家当着纪方华的面拨出电话,不一会电话通了,手机里传出苏向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喂?哪位?”

“你就是苏向?”

米文家丝毫不客气。

“我是苏向,你哪位啊?”

“我是米瑶她爷爷!米瑶因为你的什么狗屁最终猜想自杀了!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电话那边的人有些意外:“米瑶自杀了?啧啧!唉!可惜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米文家气急败坏,暴跳如雷,这个苏向,没有一丝对于死亡的尊重!

苏向嗤笑一声:“我该有什么态度?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米文家愣了片刻,似乎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怎么和你没关系?要不是你那个什么狗屁最终猜想!瑶瑶怎么可能自杀?今天你不把这件事给老子捋清楚,老子要你好看!”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后,苏向郑重的声音传来:“你害怕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