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不清楚公交车这一次的规则是什么,他一屁股坐在棺材板上,然后举起了那张死人钱。
那即将靠近的后排鬼停了下来,公交司机笑容消失,脸色变化。
他从驾驶位上下来,惨白手臂伸出,将死人钱拿走。
紧接着,司机将目光看向其他的鬼,那几个抬棺鬼纷纷低头,在身上翻找起来,同样找出死人钱递给司机。
就连最后座的鬼都不例外,徐川还看见那抱着篮球的小男孩,从掉篮球的内胆里掏出一大把死人钱。
似乎是自己交钱的举动触发了规则,徐川暗自思衬,只要交了钱,我就是安全的,即使是车上的鬼,也不能对我动手。
此刻,只剩酒鬼没有交钱了。
公交车司机望向酒鬼,但又注意到了徐川,惨白手掌朝着徐川摊开,似乎在问徐川要酒鬼的那一份。
徐川眼皮一跳,赶忙在身旁穿着蓑衣的人身上翻找起来,蓑衣帽子脱落,露出一颗浮肿的脑袋,他似乎在水里泡了许久。
肿胀的双眼怒视徐川,但他却无能无力,只能任由徐川在自己身上摸索。
果然跟自己想的没错!徐川加快速度,终于在他的兜里摸出一张死人钱,递给司机。
交掉酒鬼那份后,司机这才离开,回到驾驶位。
交了死人钱,徐川并没有放松警惕,此时棺材已经安静下来,他示意酒鬼来到自己身边,小声道。
“我不确定我们能安全多久,你趁着这段时间,把这几个抬棺人身上的钱都摸出来给我。动作小点,不要明目张胆,免得被那司机发现了。”
酒鬼应该是听懂了,它仗着身体高大,静悄悄的来到一位抬棺人身边,然后摊开手掌。
后者突然颤了一下,在犹豫片刻后摸索起来,又给出一张。
恃强凌弱,似乎在鬼之间也是通用的。
“他们身上肯定不止一张,这是能保命的东西,多要几张。”徐川在一旁小声补充。
抬棺人恶狠狠的瞪了徐川一眼,不得已只能把钱交出来。
这次足足有五张,其他的抬棺人见状,纷纷紧张起来,开始在身上抚摸,似乎在藏钱。
除了那口棺材,这些抬棺人似乎很好欺负,只要交了钱自己就是安全的,徐川从不会让机会在自己面前溜走。
徐川小心翼翼来到另一个抬棺人身边,然后右手掌心一番,露出明晃晃的匕首。
“朋友,你是坐车的人,我也是坐车的人,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是好兄弟。”徐川另一只手伸出:“现在兄弟有难,缺钱花了,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抬棺人不作反应,徐川拉下它的帽子,露出里面肿胀的脑袋,一柄小刀在雨衣身上不停地晃啊晃。
“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好比多一个敌人...”徐川声音温和,循循诱导。
公交车上的规则,鬼必须要遵守,徐川交了死人钱,就相当于交了保护费,任何鬼都不能对他动手。
但徐川不是鬼,他是人,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对鬼动手。鬼的规则,他只要遵守一部分就好了,至于另一部分,对不起,不适用。
而酒鬼现在听他的,只能算半个鬼,自然也只需要遵守一半的规则。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徐川也不敢真的把它杀了,谁知道他打破规则,会发生什么事情?
抬棺人似乎真的害怕了,它眼睛浮肿,一直跟着匕首转动,随后果然在身上翻找起来,递给徐川一张死人钱。
“兄弟,现在物价一天比一天高,就连公交车票都坐地起价,一张好像不太够用啊。”徐川小声说道,小刀在雨衣上擦啊擦的。
抬棺人:“......”
后者愣了愣,随后又在身上摸啊摸的,把仅剩的几张也掏了出来。
“多谢了哈。”接过死人钱,徐川真诚的道:“如果你将来遇到难以解决的病,或许可以来找我。”
徐川如法炮制,和酒鬼分头行动,将剩下的抬棺人都摸了一遍,每个人的身上都差不多凑出五六张。
徐川此时手头上已经有三十多张死人钱了,刚才停车时,老远就看到了村子,那应该就是鬼村,相信过不了多久,公交车就该到站了。
十多分钟后,公交车司机又从驾驶位走了下来,但公交车并没有停,窗外的景物仍在变化。
司机面色惨白,对着徐川露出笑容,随后向距离它最近的抬棺人伸出手,后者猛的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开始在身上翻找。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这一次,它并没有拿出钱,它没有钱了。
司机脸色变化,瞪视抬棺人,后者丧服一般的蓑衣突然撕裂开来,身体崩解,化作了一滩不知名的液体。
第一个抬棺人,死了。
徐川瞳孔微微缩小,他看到那一滩液体被棺材吸了进去,随后这口红棺材变得有些鲜艳。
司机又抬头看了徐川一眼,似乎在告诉徐川,如果交不出死人钱,这就是他的下场。
紧接着,它将手伸向了另一个抬棺人,那个人同样没有交出钱,身体分崩瓦解。
司机也不急,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慢慢接近徐川。
六只抬棺人都交不出死人钱,此时全部化作了液体,尽数被棺材吸走。
终于,司机来到了徐川的面前,伸出了那只要钱的手。
徐川的注意力被棺材吸引,他毫不迟疑的交出两张死人钱,另一份是酒鬼的钱,他一并交了。
司机微微诧异,将两张钱收起,又向徐川伸手。
后者又麻溜的交出两张大钞。
司机:“???”
有点不信邪的在此伸手,徐川又痛快的给出两张。
公交车的规则就连司机也要遵守,就算是它,也不能无休止的要钱,要了第三次以后,它收了后座鬼的钱后便悻悻回到驾驶位。
徐川望着司机的背影,虽然不确定下一次交钱是什么时候,但好在死人钱还很充裕,暂时不需要担心用完之后的情况。
如果真到了不可迂回的地步,大不了联合酒鬼一起把司机拿下,不过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只是万不得已的方法。
这时候,司机没注意到的是,公交车过道上流淌出了一滩鲜红到极致的血,那是从棺材上滴落的。
那些血,正一点一点地向司机的位置蔓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