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下午三点多,我醒来,收好一切行李后,走到楼下的深南路,找到一个路边公用电话,插入磁卡,拨打威的手机号码,但是电话通了一直无人接听,我继续拨打,还是无人接听,我一共打了三次,都是无人接听。
我知道,威这会肯定在忙,要不,他不会不听电话的,因为以前威讲过,他常会很忙,不能随时随地接听我的电话,让我遇到这种情况时,晚点继续给他打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差不多快五点了,再晚一些,威应该会去吃饭了,饭点再给他打电话吧。
我把磁卡拔出来,放进袋子里,但袋子没拿好,“咚!”一声掉在地上,我急忙蹲下去捡,然后看到一张纸掉在地上,我拿起来看,原来是早上那位叫驰的男人,写给我的联系方式。
我望着上面的号码,心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他早上才说让我给他打电话的,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威又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那就打一个呗。
马上又插入磁卡,一拨通那边就接听了:“喂!你好!边位?”驰用粤语问道。
“是我。”我道。
“你在哪里?”驰马上就分辨出我的声音。
“我在深南路上。”我道。
“详细地址。”
“就是我们餐厅旁边,也就是深南路与乐园路的交界处,有一个公用电话磁卡机的地方。”我老实答道。
“别走,站在原地,等我。”驰道,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突然间,我不知道我应该走还是不走,我想走,但却又觉得这样走了不太好,他明明叫我不要走的,可是,我干嘛要听他讲?他都没告诉我他在哪里,难道我就这样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他?
万一他是从南山区过来,我还不得站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呀!我疯了吗?什么人来的?什么都不讲,就让我别走,站在原地等,我干嘛要听他的?
但我的身体却又很诚实,居然真的站在这里等,心想,我就等个十分钟,不能再多了,但不想还不到十分钟,他已来到我的面前,他对我笑道:“上车吧!”
“去哪里?”我迷惑道。
“去我公司。”
“我宿舍还有行李呢。”我道,我今天离职了,按规矩,行李也要一并拿走的。
“走!去你宿舍取行李。”
然后,我们一起来到宿舍楼下,我有些迷糊地走上楼,把行李拿下来放进车里,大概十分钟后,来到一栋大楼前,他对司机道:“小黄!帮我把后面的行李箱送到我的房间里。”
然后让我与他下车,我问道:“我的箱子还在车里呢。”
“没事,先放在我住的房子里,小黄会送过去的,放心吧!丢不了,我们先去吃晚饭,好不好?”他道。
“啊?”我心想,我没想与你吃饭,我还要跟威打电话呢。
“走吧!先跟我去我公司叫上我的朋友一起。”说完,径直往大楼里走去。
我只得跟在后面,心想,看看也不错,看看他公司是什么样子的,而且威应该也没有空与我吃晚饭。
乘电梯来到楼上,走进他的公司,里面有不少人,他一走进去,所有的男男女女,都跟他打着招呼“驰哥!”“驰哥!”,他也笑着一一点头。
然后带我来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两个有些肥胖的男人,一位大概四五十岁,一位满头白发了,应该有六七十岁。
他指着年轻些的对我介绍道:“这位是余先生。”接着,指着另一位道:“这位是石先生。”
我点头笑了笑道:“余生,您好!石生!您好!”
他们也马上对我点头微笑,然后他用粤语对这两位道:“走吧!去吃晚饭,今天我请客。”
余生也用粤语笑道:“看来,今天我可以狠狠宰你一顿了,老石!今天点菜别手软呀!反正有人要表现。”
然后一行人来到一家粤菜大酒楼,不久后,包房里陆续坐了七八个男女,他们一群人用粤语谈笑风生,而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
心想,这么晚了,我还要打电话让威来接我吗?要不算了,晚点去冬雨那里睡,明天再给威打电话。
这样想后,我就很安心地听他们谈话了,半个小时后,吃完饭离开,余生提出去喝酒唱歌,驰问我,我说我不想去。
他又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我望着远方,缓缓道:“其实我想去广州走走。”
刚讲完,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说去广州走走?我去广州干嘛呀?而且这么晚了,我疯了吗?
“走!”他马上道。
“走去哪里?”我急忙问道。
他挥手拦了一辆的士,然后拉开车门,对我道:“上车!”
“去哪里呀?”我诧异道。
“带你去广州。”他笑道。
“啊?”
“上车!”他带有命令的语气道。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坐进车里,他马上也坐进来,对司机道:“师傅!去广州。”
司机有些不能确定,道:“坐的士去广州市吗?”
“是的!马上走。”
的士司机点了点头,立马疾驰在路上,我有些迷迷糊糊,完全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真的到达广州,当的士车行走在广州的路上,我心跳加速,心中激动不已,趴在玻璃上注视着路面的一切。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我们要去广州什么地方?”他道。
“可以借一下你的电话吗?”我道。
他把他的手机递给我,我拨通了芳的电话,在电话里告诉芳,我来广州了,问她晚上有空出来坐吗?芳说有空,问我在哪里,我说我正在的士车上,并问芳,哪里有热闹的场子,让她约上朋友出来唱歌。
芳说行,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那边,芳说的地址在越秀区,是一家热闹的迪士高,以前我们去过,我马上告诉司机去那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这家迪士高,但不想刚下车走到大门口,我就见到了一位老熟人,居然是以前卡仕俱乐部的迎宾主管王茜。
我看到她诧异道:“王茜!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我跟着李总过来的,李总去哪,我就去哪。”王茜骄傲道。
我看她这副嘴脸,就不想再与她讲话了,直接往里走,走到包房坐下后,居然看到负责我们这间包房的服务员,也是我以前在卡仕手下的服务员。
她见到我非常高兴,拉着我叫喊道:“周部长!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有再见到你?”
但我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她的模样,我笑道:“我去深圳了,今天特意来广州玩,不想能见到你。”
“啊!你去深圳了?”
“嗯!”我点点头,看着一旁望着我的驰,对他介绍道:“我以前在广州的同事。”
驰马上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由包里拿了两百元钱,递给她,客气道:“今晚辛苦你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我,我笑道:“还不谢谢这位老板!”
她马上道:“谢谢老板!”然后欢天喜地地跑出去准备酒水。
不想一会,进来了两位领导,也是我以前的同事,可能也是被李总带过来的,一位是男部长,另一位是营业经理,然后在营业经理的介绍下,又进来一位行政经理。
但是,一直没有见到李总的身影,这位行政经理,进来后,给我们不但打了折扣,还送来大量的酒水与小食,我知道这很可能是李总的意思,要不,我与他又不熟,他不会送我这么多东西。
并且他与驰一见如故,俩人交谈甚欢,他整晚都陪在房里喝酒,不久后,芳与她的朋友们过来了,房间里一下子氛围热闹,而我既不喝酒也不抽烟,觉得有些闷,就走到大厅坐坐,一会后,芳也出来陪着我一起坐。
突然,我望着旁边的电视,对芳道:“这是什么电影?怎么画面这么真实呀?搞得像真的飞机撞大楼一样。”
“是哦!拍得好真实,连群演的表情也很到位。”芳道。
“嗯!应该花了不少钱,你看,这么多人,化妆都每个不一样,像真实的灾难一样,这两栋大楼就这样白白炸毁了,有钱,应该是部大片。”我叹道。
“还有两架飞机呢,这道具应该也花了不少钱,这样冲进大楼里,你看这爆炸场面,这些火光四射的场景,几乎以假乱真了。”芳道。
“是啊!不知道是什么电影,拍得这么逼真,我以后要找来看看,芳!你看,那些人四处逃窜的样子,惊慌地表情,表演得太好了。”
“而且还一直在反复播放,应该花了不少广告费。”芳道。
“好莱坞的电影很舍得烧钱的,反正美国大把钱,他们的美元是国际货币。”我道。
“是啊!霸道得很,我就看他们不顺眼。”芳气愤道。
“嗯!他们很搞笑了,把自己当成国际警察,整天到别人的地盘指指点点,一个美国,自大狂,自以为是,一个英国,搅屎棍,走哪里搅到哪。”我也忿忿道。
“是啊!轰炸我们大使馆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迟早有一日,要让他们还回来。”芳道。
“对!这件事,我是记忆犹新,总有一天,我们中国会越来越富强的,等着吧!”我道。
“我们都要努力,要跟着祖国一起变强大。”芳望着我道。
“会的,芳!我们也会成长的。”我坚定道。
“要不要进去了?”芳问道。
“行,我先去个厕所。”我道。
“那我先去房里等你。”
“好!”
然后,芳先进包房里,我向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