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快就要求和了,恐怕求和是假,打探虚实才是真的吧!”斯波义家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馆主殿所言极是,臣也是同样的看法,那么让太原雪斋回去吗?”毛利家胜看着斯波义家问道。
斯波义家则是稍加思量后问道:“三郎明日就能抵达吉田城吗?”毛利家胜点了点头,回禀道:“上总介大人回复的确如此。”
斯波义家于是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原雪斋领略一下本家的军威。传信给西乡家,让他们好好款待一下太原雪斋,等待本家的命令后再放行!”
“遵命!”毛利家胜行了一个礼后缓步退了下去,斯波义家习惯性地摸着下巴,然后嘴角上扬,已经迫不及待地看明天太原雪斋的表情了。
“啊!”一名形原家的武士被鹈殿长持一刀割了脖子,重重地倒在地方,一个足轻瞅准机会挺着长枪刺了过去,然而还没有近身,就被西郡殿的薙刀斩断枪头,随后被转过身来的鹈殿长持斩杀。
“呼呼呼!”西郡殿到底是个女子,加上年纪大了,挥舞了两三下薙刀就气喘吁吁,鹈殿长持斩杀了靠近的足轻,凑到西郡殿身旁,说道:“阿松,你没事吧!”
西郡殿摇了摇头,然后看见更多的武士和足轻涌入屋敷内,一个熟悉的身形映入眼帘,松平清善喊着:“母亲,只要您和长门守大人二人投降,武卫殿下愿意放您们回今川家。长门守大人,你想死不要带上我母亲!”
西郡殿倒是十分硬气地对鹈殿长持说道:“我是今川家的公主,决不能蒙受投降的耻辱,还请长门守大人不要答应!”
鹈殿长持点了点头,大声喝道:“我鹈殿家受馆主殿厚恩,岂能做这般有辱家门之事,不必再劝,尔等上前受死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松平清善你给我滚开,弓箭队上前!”形原城主松平亲忠大为火光,自家有好几位武士都死在了鹈殿长持手中,不打算投降就通通射杀。
“父亲,武卫殿下要保全这两位的性命,还是让我上吧!”松平家广制止了自己父亲的不智行为,松平亲忠呸了一口,退到儿子身后。
“在下是松平家广,可敢与一战!”松平家广大声对着鹈殿长持说道,手中紧紧地握住太刀,鹈殿长持大笑着说道:“小子,那就来吧!”
两人刚一交手,松平家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去,将鹈殿长持的太刀打落在地,随后拔出打刀携住鹈殿长持,鹈殿长持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是在下技不如人,给我一个痛快吧!”
松平家广看着竹谷家的武士冲上去护住了西郡殿,其他鹈殿家武士被一拥而上的足轻杀死,开口道:“既然武卫殿下要活的,在下自然不敢自作主张。”
月之谷城内,太原雪斋站在橹台上,感叹道:“好美的山色啊!”回过头来,西乡元正则是陪笑着说道:“太原大人过誉了!”
太原雪斋故作惋惜地说道:“没想到西乡家倒向了斯波大人,不过请西乡大人放心,本家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西乡家少主在今川馆自然是一切平安。”
西乡元正的脸色变得有些凝固,但是还是笑着说道:“是…是吗,那真是感谢大人照顾。”西乡元正也没有办法,祖父被扣在二连木城,有家臣反对倒向斯波方,结果当天晚上这名家臣就弃尸街头,谁干的不言而喻,如今也只能舍小取大了。
太原雪斋则是接着说道:“贫僧记得西乡大人是受了馆主殿的偏讳,如今却是可惜,不能与西乡大人共同为馆主殿效力了!”说完还摇了摇头。
而西乡元正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笑中带着尴尬地说道:“大人不必如此,在下有些不适,想下去休息,还请见谅!告退了!”说完行了一个礼,脚步匆匆地退了下去,身旁的侍者行了一个礼也随着退了下去。
太原雪斋顿时收起了笑容,来接待他并非当主西乡正员或者是长男西乡正胜,而是孙子西乡元正,这就说明这两位不在本居,同时西乡元正似乎…似乎很害怕刚才那位侍者,看来应该是斯波家派出的监视者。
太原雪斋没有想到斯波家的监控如此严密,从各个要道而来,自己就发现不少明里暗里的乱波,难怪本家和前军失去了联系,不过问题是斯波家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乱波。
太原雪斋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小看这位了,看来只能从和谈中斡旋,为本家赢得优势了。”
“在下小谷幸左兵卫见过武卫大人,恭祝武卫大人武运昌隆!”小谷幸左兵卫向着斯波义家伏地行礼,接着说道:“小人奉主公的命令,前来尾张开设新纳屋,还请武卫大人多多担待!”
斯波义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吾托今井大人准备的武器弹药可是已经送达了吗?”
小谷幸左兵卫伏地不敢抬头,回答道:“三百挺铁炮和十挺大铁炮,还有铁炮弹药已经送达,请武卫大人派人清点。”
斯波义家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吾稍候就会向你颁发不输不役(不纳税不服役)朱印状和米粮贸易许可朱印状,今后希望你能将尾张的新纳屋发展壮大。”
小谷幸左兵卫低着头,说道:“感谢武卫大人的支持,在下一定会好好经营新纳屋。”
“馆主殿下,上总介大人军势已经抵达了吉田城下,正在等待您的召见!”侧近丹羽筑七郎向着斯波义家禀报道,小谷幸左兵卫很识相地向斯波义家告退了。
“好!”斯波义家微笑着,说道:“那就请他们进来吧!”丹羽筑七郎行了一个礼后退了下去。
“臣等参见武卫殿下,恭祝武卫殿下武运昌隆!”走进清源寺正殿的众武将一同伏地行礼,斯波义家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平身,请入座吧!”
然后殿上还有两人跪着没有起身,纷纷说道:“臣菅沼定继、铃木重直参见武卫殿下,臣等出于无奈,与武卫殿下敌对,实在不是臣等之意,今日得见尊容,面表心意,还请恕罪!”
斯波义家收到了毛利家胜来信,告知菅沼家投降和铃木家从观望中倒向己方的事情,于是开口道:“两位既然迷途知返,吾不胜欢喜,请入座吧!”两人放下心来,向着斯波义家行礼后入座。
斯波义家笑着对织田信长说道:“此次合战,三郎居功甚伟,吾要好好感谢你!”织田信长则是回礼说道:“馆主殿客气了!”
随后斯波义家好好宽慰了一番殿中众人,对新加入本家的吉良、菅沼和铃木家颁发安堵状。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斯波义家发现毛利胜忠欲言又止,于是开口问道:“十郎,可是有什么要禀报的?”
毛利家胜伏地说道:“请恕臣无礼!馆主殿是否太看重上总介大人了,数次合战皆让上总介担任总大将,可是家中其他家臣不乏能人,长期如此,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斯波义家顿时变了脸色,质问道:“这是你的看法,还是…”毛利家胜低着头说道:“这是臣的浅见,如果冒犯了馆主殿下,臣愿意切腹谢罪!”
斯波义家顿了顿,说道:“退下吧,让吾一个人静静!”毛利家胜偷偷看了斯波义家一眼,然后退到了殿外。
斯波义家陷入了思考,毛利家胜说的其实没错,织田信长的立下的功勋太多了,长此以往,不但有家中离心离德的危险,还有功高盖主的可能。
斯波义家叹了一口气,自己把织田信长当兄弟,可是在这个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人性中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