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过来试下沈冰的呼吸。
见她鼻息尚在,连连叹气。
“她怎么还不咽气啊。”
“你别走了,走得我头疼。”路星尘招手让韩林坐下。
很快,一个小时到了。
沈冰没有醒过来。
也没有停止呼吸。
说明她没有主动返航。
“我说什么来着,”路星尘一脸无奈,“沈冰这家伙,只要自己想干的事,其他人谁也不管。”
韩林上前来拍了拍沈冰的小脸,喊了她几声。
没有丝毫反应。
又掐人口,掐虎口。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放弃吧。”路星尘说。
韩林仰天叹了一声,低头看着沈冰说:“冰冰姐,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醒不过来,又不肯返航,我只能对你用杀手锏了。”
“到底是什么杀手锏?”路星尘被他吊得也真起了好奇心。
“捂好你的鼻子。”韩林说着,席地而坐,像拽牛皮似的脱下了布靴,然后又脱下了袜子。
那袜子仿佛已经被注入了灵魂,离开了脚依然造型不改。
“呕……”
路星尘想捂鼻子时已经来不及了,冲天的臭气野蛮的钻进了他的鼻腔。
“我艹!”
韩林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缓缓拨动脚指,最大程度绽放其威力,慢慢伸到了沈冰的小脸前。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说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沈冰的身子像是痉挛一样,抽动了一下。
接着,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继续加大马力,凑到最近的距离。
沈冰身子像被子弹击中一样,倏然一挺。
韩林赶紧收脚,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呕……”
沈冰爬起来,手撑着地板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呕吐起来。
她吐了个昏天暗地,转头过来时,看到了韩林那只还没来得及穿上鞋子的脚。
她辣了眼睛一般,满脸热泪,咬牙切齿:“韩林!”
“冰冰姐,我也是为了任务。理解万岁。”韩林一脸正经。
“为你大爷。韩林,此仇不报,我……呕……”
路星尘赶紧打圆场:“韩林,赶紧把鞋穿上,要不然一会把项震寰熏醒就坏事了。”
他掰过沈冰的身子,急切的问:“沈冰,我现在问你两个问题,你要马上回来我。”
“什么?”她刚刚身受重创,一脸茫然。
“你来项震寰别院的事情,有没有别人知道?”
她努力甩了甩头,使自己在眩晕和头疼的情况下清醒一些,用确定的口气说:“没人看见。”
“那你打晕项震寰时,他看到是你打的了吗?”
“我从后面下的手,他应该没看到,但屋里就我一个人,他有怀疑我的理由。”
路星尘点点头,这个结果最好不过。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项震寰不是潜逃者了,为了防止项震寰被迷晕的事情扩大化,我和韩林刚刚制订了一个新的计划。”
他把刚才的主意跟沈冰一一道出。
“你觉得这办法怎么样?”他问沈冰。
沈冰稍微稳定了下情绪,说:“这样反客为主,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现在就应该先把项震寰绑起来,然后再院子里的那两条狗藏好,省得让别人从门缝里看见狗晕倒的样子。”
路星尘点头,“刚才等你醒的时候,狗和项震寰都已经搞定了。”
他打开立在墙边的柜子,里面的昏迷不醒的项候爷已经被捆成了粽子,连嘴巴也塞上了。
他把柜门关上,叹了口气,惭愧说:“这候爷遇到咱们也是倒霉,明明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却无辜受累。”
“你刚才捆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还一直怕我捆得不结实,把拴狗的铁链子捆到他身上了。”韩林揭露他说。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保护沈冰。”路星尘甩锅说。
“我谢谢你们俩。”沈冰哼笑,“尤其是你,韩林。”
路星尘生怕沈冰再闹起来,忙说:“现在情况是这样的,虽然项震寰被排除掉,但我们并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我们知道一条重要信息:那个会吹‘宁静之国’乐曲的潜逃者,可以进入项震寰的别院,而现在,我们控制了这个别院,万一那个潜逃者此时再进来,那么我们……”
韩林:“瓮中捉鳖?”
路星尘深深点头,“所以说,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这里蹲点。”
“怎么个蹲法呢?”沈冰问。
“白天他可能不会来,我们主要是晚上蹲。韩林,你可能要辛苦一些。你要晚饭之前就要潜进别院,提前蹲点。我需要先把我房里的明宝哄睡着,再偷偷潜出来。晚上我们俩轮流看着,凌晨之前,我先返回去,你还要等着拿了早上的饭盒再回住处。”
“我呢我呢?为什么计划里又没我。”沈冰连声问,她的小脸太圆太可爱,多少遮盖了她此时真实的怒气值。
“冰冰姐,你负责在被窝里好好睡觉,晚上别着凉就行。”韩林抚着她的丸子发髻说,她张嘴咬来,被韩林迅捷的躲开了。
路星尘安抚她说,“沈冰,我们少一个人行动,就少一份危险,我们韩林两个人足够了,你就不要来蹲点了。”
沈冰拉着脸不说话。
路星尘又说:“要不然这样,等我们控制住了潜逃者,就去通知你,你可以参与引渡任务,这样总行了吧。”
她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接下来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分析了些可能露出马脚的地方,以及发生突发事件的反应事项。
为保万全,路星尘还专门在房间里面搜罗了些项震寰的书纸,临阵磨枪的研究了他的笔迹。
撤出别院时,他们把饭盒放在外面门阶上,然后又留下个纸条,说是要闭关三日,闲人不得侵扰。
……
晚饭的时候,不见项震寰来吃饭,果然一桌子人都嘀咕纳闷起来。
恰时林三来报,说候爷留了字条,说是要闭关三日。
大家听了,便不再有疑义。众姨娘失望之余,也只得忙着给他准备晚膳,叫林三赶快送去。
路星尘吃了晚饭后,也和以前一样,先回到自己的住处。
明宝正在灯下打络子,他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
最近几天他一到晚间就要去书房,今天不走,明宝反倒纳闷,问:“公子,你今晚不去书房了么?”
他摇头,“今天不想读了,困了,想睡觉。”
伸了个夸张的懒腰。
明宝忙收了线,“哎呀,公子不早说,我还没给公子暖床呢。”
她一提这俩字路星尘就肝儿颤,忙说:“今天不用暖了,你也早点歇着,点着灯我睡不着。”
明宝乖乖答应,侍候他更衣上榻,挑灭了灯,然后两人一内一外,各自睡下。
路星尘这两天有点睡眠不足,真怕自己一闭上就睡过去。所以他躺下后仍是一直睁着眼睛,使自己始终保持清醒状态。
旁边明宝的呼吸极轻,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睡熟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
他咳嗽了一声,拭探明宝有无反应。
若是她还醒着,肯定会问自己是不是要喝水。
她没有反应。
路星尘把咳嗽的声音又加大了一些。
她仍没反应。
他这才悄无声息的从床上爬起来。
衣服顾不着系扣扎带,随便一披。鞋子也忘了左右,草草套上了之。
为防万一,他并没有起床后就直接推门出去,而是先在桌子上倒了杯茶,气定神闲地把茶喝完。
这回确定明宝是真的睡熟了。
他这才悄声推开门,出了小院,往项震寰的别院处赶去。
……
别院的铁门上夹着一两片草叶,这是安全的提示,说明韩林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他刚要撩袍上前开门……
“队长。”
一边的草窝里跳出来个人影,像只大兔子。
“沈冰?”
路星尘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你怎么又不听命令。”他恨得牙根痒痒。
“你的命令有性别歧视,我拒绝执行。”她说。
“我……”路星尘把要骂的话打碎咽下,认命道:“算我服你了,快进来。”
他前面开路,缓缓推开铁门。沈冰跟个小跳蚤似的跟在他后面。
院子里面乌七麻黑的,路星尘叩响了房门,三长两短。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黑暗中传来韩林抱怨的声音:“老大你怎么才来啊。”
“还有沈冰。”路星尘说。
“她怎么又来了?”
“要你管。”沈冰钻进去,狠狠的跺了一下他的脚。
韩林敢怒不敢叫。
“点上灯吧。”路星尘说,“项震寰对外宣称在这里闭关,点灯很正常,不点灯反倒让人乱想。”
韩林摸到火石,点上了明烛。
路星尘四顾周遭,屋子陈设极简,单调的灰色显得很空旷,他问:“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韩林摇摇头,“我把外面送来的饭盒提屋里后,一直守在里面,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不过……”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
“我觉得这个房间里,有点阴森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