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让开

于是趁着魏红芬精神恢复了些，能自己下床了，陆萌萌就迫不及待溜出去打听了。

医院病友之间本来就互通消息，陆萌萌很快就打听到了一个收购价格不错的黑血站，她尽量装作平静老练地摸了进去，一边和身边的人打听：“你们一次都卖多少血呀？”

旁边的老伯伯面容慈祥，眼神却很灵：“小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卖血吧！”

陆萌萌一下子就被看穿了，有点发窘。老伯笑地和蔼可掬：“好孩子，这没什么的，谁没有个难处呢？”

老伯伯很健谈，又看她这么小就出来卖血，格外怜悯：“你扎针前多喝点儿水，这样血管才是胀的，好扎针。抽完了血回去，一定要让家里人做点炒猪肝吃补补。”

陆萌萌一边点头道谢，一边打量着血站。这个地方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隐蔽又破旧。

扎针的人是两个中年男人，动作熟练地宛如流水线。但陆萌萌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抽血既不需要体检，也不化验，伸着胳膊等着扎就行。

连器具都是只用酒精棉花球擦一擦，这消毒压根就是走个流程。

陆萌萌皱紧了眉头，这不是草菅人命吗？一旦有一个人生病，这就是大型的交叉感染现场！一病百病！

陆萌萌排着队犹豫再三，实在觉得这也不是一个好主意，排到她的时候，她真想直接一走了之算了。可魏红芬还在医院里等着，她也不一定这么倒霉吧……

中年男子看她耽误事儿，脸上很不耐烦了：“小丫头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别在这儿碍事儿，我们这儿卖一次血60，很多人求着来呢！”

陆萌萌一听给60，心狠狠动了一下，现在这个年代，300相当于6000的购买力，60块钱一次，确实是比不小的费用，而且卖血也是救人做好事，说不定系统还能给她运气值呢！

然而就在陆萌萌心中的天平即将倾倒的那一刻，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一个高挑的少年出现在了血站门口。

他背对阳光，清瘦的身子莫名透着一股倔强。

皮肤白的近乎透明，陆萌萌看过去，总觉得他似乎被镀了层柔和的光，让人看不真切。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顺着看过来，略微歪了下头，眉头一挑，像是在挑衅。

陆萌萌顿时心口一堵，张了张嘴气得说不出话。

但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中年男子再次催促：“快点儿啊！”

但下一刻，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惊恐。陆萌萌不解地转头，只见少年背后冲出来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高喊一声：“都不许动，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非法进行钱血交易！”

之后的事情发生地很快也很突然，等陆萌萌意识回笼的时候，人已经在派出所了。

她看到之前那个少年在和警察交谈，少年双手插兜，点了点头，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时，正好对上陆萌萌的双眼，他淡淡一瞥，收回目光从她身边擦过。

陆萌萌目视他走出警局，总觉得这是个没礼貌的毛头小子。

血站的人都已经戴上铐子拘留起来了，而他们这些卖血的群众也都需要录下口供。

旁边的老伯伯还在哀求着：“警察同志啊，我们没干什么坏事。我老婆还在病房里躺着呢，我只能卖血救命！”

警察也很耐心地回复，只是调查录个口供。

但陆萌萌心虚啊，她还是个未成年人，警察肯定会让她请监护人的，魏红芬要是知道了少不得着急哭一场。

想了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陆萌萌把心一横，可怜巴巴地对一个女警开口：“姐姐，这里有厕所吗？我想上厕所。”

陆萌萌调动所有的情绪表现出了尿急憋不住，但还极力忍住的状态。

女警贴心地给她指了路，因为她们不是什么重要的嫌疑犯，也就没有派人跟着。

陆萌萌极力平静地道谢，等一溜出门，立刻窜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地钻进了人群里，生怕他们会追上来。

在外面躲了半天，她依旧觉得惊魂未定，回到了医院，才长吁了一口气。

哪知不是冤家不聚头，经过林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她一抬头，正好就看见了举报黑血站的那个少年。

陆萌萌心里的那个火啊，一下子就蹿起来了。就是这个人，害得她进了一趟局子！

“你站住，血站的事情是你跟派出所举报的？”陆萌萌一把挡住林墨渊的去路，大声质问。

林墨渊步子一顿，低头看了眼这个刚到他肩膀的女孩，冷声说:“让开。”

见陆萌萌还是拦在他前面，林墨渊浓眉轻皱，转身换了个方向。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为什么举报血站？”陆萌萌从后面追上来，怒气值因为他的无视加倍。

她跑得急，没有收住力，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陆萌萌也没觉得有多大力，可少年的身体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胳膊肘狠狠撞在走廊的墙上。

陆萌萌惊了。

“对……对不起！”她没想到比她高出两个头的男孩子，竟然这么弱不禁风，赶紧想要扶他起来。

林墨渊摔得不轻，却一把推开了陆萌萌伸过来的手。他有些费劲地扶着墙站起来，转头看她，苍白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一双眼睛却傲得很：“如果我没有举报，你早不知道染上什么传染病了，好好的身体不爱护，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健康而得不到吗？”

陆萌萌一下子又心虚了起来，她知道去黑血站是她自己想歪了主意，刚刚就是…就是平白无故进了局子，一下子火气上了头。

她垂着头拧着手，心里有些内疚，转移话题：“那个…你胳膊流血了，要不我带你去医生那儿吧？”

她猛然看到少年的胳膊，伤口处已经一片血红，心里又愧疚又慌张。

林墨渊再次推开她伸来的手，看着自己胳膊上的血，眼底有些烦躁。

抬腿垂着流血的胳膊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