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杀!”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个方向都响起了喊杀声。
陈澈带着韩公甫、李俊和二连全体官兵,绕过了陷阱,从北边杀向了亚世美营寨,他们这一部有陈澈还山图的指引和韩公甫的经验,一路上自身几乎没什么损伤。
杜星云、何远、罗坤和陆勇,带着从文安城李骥手下借来的三百虎爪山精兵,从南边杀向了亚世美营寨,他们不熟悉地形,损失了几个在前方探路的哨探。
亚世美、卫正河带着清兵主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挡,很快就潜到了阳江西门,向阳江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清兵的营寨内,因为留守的清兵较少,又同时遭到了来自南北两个方向的进攻,几乎没有经历像样的抵抗,很快就溃不成军。
“咦,鞑子怎么这么不堪一击?不对,鞑子大部队攻城去了!”
北边的陈澈等人,南边杜星云等人,脑海中几乎同时响起了这个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再次绕过陷阱,往西门回援。
西门的城墙上,李俊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清兵,头皮有些发麻道:“吴恨,快放信号弹,请其他城门官兵前来救援!”
作战前,陈澈曾跟他说过,鞑子逃无可逃时,可能会狗急跳墙攻城。
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鞑子根本不是逃跑时的狗急跳墙,而是早有准备的全力攻城。
目前,守阳江城的主力是他的一连,一共只有一百余名官兵,分散到四个城门后,西门城墙即便预先留了最多的兵力,也只有约四十余名官兵,而这其中,老兵只有十多名,其他的都是刚募集的新兵。
万幸的是,陈澈让吴恨带了城里一半的巡检,大约五十来人协助守城,分散到四个城门后,西门城墙上有近二十余名巡检。
因此,满打满算之下,西门守城的只有六十名官兵。
“杀!”
“我们一定要坚持住,营长和其他兄弟很快就会杀回来!”
……
李俊看到鞑子已冲过护墙河,依靠弓弩手的掩护,开始用简易的云梯攻城后,下令道。
霎时间,城墙上箭如雨下,石块、原木头滚滚而出,砸到攻城的清兵身上,发出“噗噗噗”和“嘭嘭嘭”的声音。
中箭的清兵和被石块、原木头砸到的清兵,发出一声声惨叫,从高处摔落下来,横死当场,清兵的进攻势头为之一振。
“兄弟们,给我冲,再不冲上去,后面的贼兵也会过来,到时候死得更惨。”
亚世美此时也红了眼,一边命令亲卫组成督战队,将停滞不前的几名士卒砍杀,一边高声大喝道。
清兵见横竖都是死,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踏着先头死去的清兵的尸体,继续不要命的攻城。
很快,一波波的清兵倒下,也有一小股一小股的清兵终于攻上了城墙。
“杀!”
这下轮到李俊和吴恨杀红眼了,他们一边带头砍杀登上城墙的小股清兵,一边大喝道。
“杀!”
守卫西门的一连官兵和巡检受到李俊、吴恨两人气势的感染,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更加拼命地与清兵厮杀起来。
此时,双方都知道,这是决定命运的一战,清兵败,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明兵败,将会把好不容易攻下来的阳江城拱手让人。
李俊使的武器是一柄大刀,大刀上已砍出无数的豁口,刀身上浸满了鲜血。
吴恨用的武器是一支长枪,一扫扫一片,一刺将清兵刺个透心凉。
两人像是杀神一般,在城墙上将一个个鞑子杀死,但可惜的是,有更多的鞑子冲上城墙。
“噗”的一声响起,一个明兵稍不留神,被一名鞑子将头颅砍下,那头颅滴溜溜地滚到李俊身前,眼中满是不甘。
“狗鞑子,我要杀光你们!”
李俊看到同袍死不瞑目的头颅,仿佛看到了在虎爪山上,同样被鞑子砍去头颅的同族李宝和其他同袍,一股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原本疲惫的身体瞬间亢奋,大吼着杀向鞑子。
“噗”的一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刚才砍明兵的那名清兵的头颅,被李俊的大刀砍下,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也李俊一身,但李俊浑然未觉,继续亢奋地杀敌。
“嘶!”
四周的清兵不敢触李俊的兵锋,纷纷后退了一步。
“给我上!”
冲上城墙的卫正河、梁勇见到这一募,怒不可截,像亚士美一样,一边砍杀后退的清兵,一边下令。
“杀!”清兵被逼迫着又冲了上前,与李俊继续厮杀。
“李连长,我来帮你杀鞑子!”
吴恨看到眼前霸气无匹但渐渐陷入清兵半包围的李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嘉定三屠中誓死杀敌的吴之番的身影,热血涌上心头,挥着长矛扫倒一片清兵,加入了李俊的战圈。
旁边还有一个幸存的明兵见状,也受到了感染,拼命冲杀进来,与李俊、吴恨背靠背,组成日常训练的三角防御队形,继续与清兵厮杀。
“操,这特么是魔鬼吗,怎么那么难死!你们这些废物,快给我砍!”
卫正河看着杀得兴起的李俊和吴恨,以及面露怯意的清兵,咒骂道。
“杀啊!”
就在卫正河准备再杀几个停滞不前的清兵立威,逼迫清兵再冲杀一阵时,城墙下、城墙两边都传来了喊杀声。
“县丞,明贼的援兵到了,怎么办?”
梁勇四下观看了一阵,面露恐惧地向卫正河禀报道。
“怎么办?给我继续杀,临死也要拉上这三个垫背的。”
卫正河闻言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圈,见明兵果然已从好几个方向围了过来,再不撤退,只怕会陷入明兵的反包围之中。
可是,即便撤退,又能撤到哪里去呢?
城南有明兵,城北有明兵,城西的尖峰山上也有明兵扮的强盗,他们早已插翅难飞。
退一万步讲,就算插翅飞出去,也会被清廷问罪,项上人头同样保不住。
既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把眼前这三个让他们功败垂成的明兵头领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