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梁勇安排人设法与庄怀安在山外接头,并送来了路引。
“现在我们是广州客商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阳江城了。”
庄怀安收到路引后,立即赶回了尖峰山,将路引递给了陈澈。
“嗯,好,我们下山去看看阳江的情况,顺便购置些山上的需要的东西。”
陈澈还没见过古代的县城,现在有这个机会,心中有点小期待。
众人换了客商的行头,向山下的阳江县城走去,很快到了城下。
此时还是早上,晨曦初露,霞光映照着历经沧桑的城墙,那斑驳的城砖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城门半敞开,守卫的士兵身披藤甲,神情严肃,眼神如刀刃一般锋利,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众人在庄怀安的提示下,神色淡定地拿出路引,交给守卫核查后,顺利地进了城。
阳江城虽然并不大,但与文安城相比,还是宽阔了许多,也繁华许多,古街两旁,青瓦覆顶的房屋排列着,苍旧的木质门扉和风化的石板路仿佛讲述着历史的故事。
炊烟袅袅升起,街角传来阵阵豆浆的香气和铁匠铺锤打铁砧的铿锵声。
行人穿梭其间,他们的服饰各异,从简朴的布衣到华丽的丝绸,各式各样都有,看起来比前世电视上的真实许多。
小贩们叫卖着各式物品,声音在古街上回荡。
陈澈看着这些,时光仿佛凝固,每一块石板,每一堵墙,都在低语着属于它们的秘密,让人仿佛置身于古老传说的怀抱之中。
正在这时,一声喧闹声传了过来,打破了陈澈的思绪。
“将军,前面好像有情况,我们过去看看?”
华夏人自古以来就有爱看热闹的传统,庄怀安也不例外,问向陈澈。
“好。”
陈澈点头,他们这次到阳江县城本来就是查看城内的情况,没有特别的任务,见一见城内的风俗人情也好。
到了喧闹处,只见两个面露凶相的锦衣男子,手上各提着一个食筐,筐上装满了烤红薯。
他们身前跪着一个身穿破布衣服、脸上满是风霜的中年男子,中年布衣男子身后,还有一个烤红薯的架子。
烤红薯的架子旁加装了一个简易椅子,椅子上坐了一个满头白发、双目失明、满脸沧桑的布衣老年男子,容貌与中年布衣男子有些相似,应该中年布衣男子的父亲。
中年布衣男子拉着其中一个锦衣男子的裤角,苦苦哀求道:
“老爷,行行好,不要抢我的红薯,小的就靠卖些烤红薯为生,养活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的老父亲。”
“滚开,弄脏了老子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被拉裤角的锦衣男子大怒,一边骂,一边用力去踹中年布衣男子。
另一名锦衣男子见状,也帮着同伴用脚去踢。
中年布衣男子却是死也不肯松手,一下子就被踢得鼻青脸肿。
四周的人看到这个情况,个个都义愤填膺,却没有人敢上前出头,为中年布衣男子说句公道话。
陈澈看到这个情景,知道两名锦衣男子肯定是城内的权贵,且平常嚣张跋扈惯了没人制止,所以百姓敢怒不敢言。
陈澈也皱了皱眉头,看向庄怀安。
庄怀安看明白了陈澈眼中的意思:这就是你说的亚世美治理得很好、百姓安居乐业的阳江,脸上很是尴尬。
李俊和其他伪装成客商的明兵看了,也个个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只怕早就动手了。
“大哥,你父亲好像有话对你说。”
陈澈见中年布衣男子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会被两名锦衣男子打死,想了想,上前道。
“父亲,你怎么了?”中年布衣男子听了陈澈的话,果然立刻松开了锦衣男子的裤角,慌忙起身朝椅子上的布衣老年男子走去,焦急地问道。
“哼……”
两名锦衣男子意味声长地看了陈澈一眼,见陈澈气度不凡,身边还有护卫,知道陈澈也不是好忍的,重重地哼了一声,拎着食筐,趾高气扬地走了。
“大哥,你没事吧?”
等中年男子情绪平静下来后,陈澈走上前问道。
“没事,谢谢恩公。”
中年布衣男子见父亲没事,这才感觉到全身火辣辣地疼,明白陈澈刚才救了自己,但一想到红薯全部被抢,悲从中来,一个偌大的汉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没事就好,这是一些铜钱,你先拿着,再去买些红薯来烤。”
陈澈让庄怀安取出一些铜钱,交给中年布衣男子。
“恩公,不用不用,我家里还有红薯,谢谢您!”
中年布衣男子怎么也不肯收铜钱,坚决地把庄怀安的手推了回去。
“大哥,就当是我买你红薯的钱,你快收下。”
陈澈看到地上有个摔成几瓣的烤红薯,应该是双方刚才争执中掉落下来的,便蹲下身子,把它们捡了起来,剥皮吃进了肚子,但觉柔软香甜,很是可口,说道。
“恩公,谢谢,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望。”
中年布衣男子终于没有再推辞,接过庄怀安手中的铜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给陈澈磕起头来。
“好!”
这时围观的众人见了,纷纷叫起好来。
“走。”
陈澈见状,向李俊、庄怀安等人使了个眼色,趁着围观群众不留意的时候,赶紧走开了。
……
一处偏僻的茶馆内,陈澈带着李俊等人在喝茶,身前还有一个空位。
过了好一会儿,庄怀安才匆匆回来。
“查到了?”陈澈等庄怀安坐下,缓下气来后,问道。
“查到了,是城南庆云当铺的伙计,这庆云当铺在阳江有很多分号,几乎垄断了阳江的当铺行业,平时没少干欺行霸市巧取豪夺的事,城中百姓对此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
庄怀安回答道。
“那怎么没人管他们?这鞑子的阳江城里没有王法吗?”
陈澈又问道。
“呃,百姓传闻,这庆云当铺幕后的老板,就是阳江知县亚世美,没人敢管他们。”
庄怀安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原来如此。”
陈澈点头,想了想,问道:
“这庆云当铺有不有总店,仓库在哪里,守卫严不严格?”
“啊……”
听了陈澈的话,庄怀安呛了一口茶,忍不住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