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零回到别墅,把婴宁给他的狐狸胸针放进了星涯间的暗格里。
他走进浴室,打算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张一零脱下衣服,露出右肩锁骨下方的棉花纹身。
他按着右肩下的纹身,这是师父给他纹的。
师父说,棉花最不起眼,也最普通。
像我们这样身怀术法的人,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我皆是普通人,当行人道尽善事。”
……
张一零看了眼时间,刚过八点。
他慵懒地躺在床上,打算一觉睡到第二天。
然而另外一边的陆仁甲可就没有这么清闲了。
先是跟寿山区分局商讨声明的具体内容,然后又要处理王存善的定罪问题。
因为目前王存善的行为虽然对居民造成了影响,但并没有危害他人的生命。
一群人研讨到了半夜十一点也还没得出个所以然。
陆仁甲本以为今天的工作可以结束了,然而凌晨四点的一通电话彻底惊醒了他。
“什么?王存善死了?!”
等陆仁甲赶到医院的时候,王存善的病房已经被封锁起来。
据门口轮值的警员说,王存善一直都呆在房间里。
直到护士站那边发现王存善的心电仪松了,喊人去病房重新贴的时候才发她死了。
“而且死状有点……”警员挠了挠头。
陆仁甲走进病房一看,一股腐烂的尸臭味扑鼻而来。
病床上的王存善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朵只剩花茎的昙花。
全身皮肤耷拉着,整个人就是一具死亡已久的干尸模样,和长期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标本毫无差别。
“完全不像刚刚死去的人。”负责取证的法医戴上了手套。
还没等陆仁甲回过神,又来了另外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什么?李萱也死了!?——”
陆仁甲双眼一黑,差点就这样气绝身亡。
我这哪里是来收尾,我这是给自己安排后事了。
同样被惊醒的还有婴宁。
“哈?李萱和王存善死了?!——”
“王存善昨天不还是好好的一直都待在医院吗?那个什么沼巫族不是青春永驻吗?这么说没了就没了?”
“那个李萱之前结下的阴婚张一零不是破了吗?她怎么不声不响的也死了?王存善的诅咒的石像不是已经销毁了吗?”
此时的张一零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正躺在床上睡着大觉。
就这样一行人忙到了天亮,张一零也睡到了自然醒。
看了眼手机,才刚过十点。
这一周都是复习周,不用上课,等下一周去考完试,他就放假了。
然后成为世界上最闲的一批人——放假的大学生。
他慢慢悠悠地洗漱换衣服,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然后回来看会儿书。
“啊,生活真是惬意啊~”
……
就这样,张一零平平淡淡的度过了俩天。
其间张一零还去了看了看清河市附近有名的瀑布,末了还不忘发条朋友圈。
“今天也很清闲!”并附上两张他在瀑布旁的摆拍照片。
在异事受理处忙得焦头烂额的婴宁看见这俩张照片,顿感心理不平衡。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给他每天都安排一个新任务!”婴宁愤愤道。
周二下午。
今天一早婴宁就打电话喊他去异事受理处一趟,说是出了大事。
但张一零要考试,所以婴宁就让他先考完试再去。
“叮铃铃——”
张一零交完了最后一科答卷。
他走出教室,伸了个懒腰。
“假期生活,要开始了~”张一零还在畅想着自己的假期生活。
然而等他到异事受理处见到婴宁的时候,美好的心情瞬间就垮掉了。
平时看着明媚艳丽的婴宁,此刻顶着一头的杂毛,还有俩个乌青的黑眼圈。
“呃……你这是……新造型?”张一零不解地看着她。
“李、萱、和、王、存、善、死、了!”婴宁咬牙切齿道。
“这俩个人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我一给你放假他们俩就死了。死了我也不说什么了,死还死得诡异。”
“这俩个人还差不多同一时间去世,一个死得跟干尸一样,一个死得跟化肥一样。”婴宁抓住手里的照片恨不得揍他们俩一顿。
“怎么回事,前几天她们俩不还是好好的么?”张一零惊讶道。
婴宁拿出了几张照片,跟张一零讲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陆仁甲都已经在过劳猝死的边缘了。”婴宁叹了口气。
“王存善那边其实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但是李萱那边就……”
“李萱是爸爸是丽盘房产的李万楼,家里的阿姨发现李萱死在卧室的时候当场就报了警。”
“李万楼看到自己女儿诡异死状当场就昏了过去,警察对这样的灵异事件也束手无策。”
“等这件事交接到异事受理处的时候,李萱的事情已经闹得清河市人尽皆知了。”
婴宁揉了揉额头,然后走到张一零身前按住他的肩膀。
“少侠,交给你了!”婴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这次任务评定为丙级任务,祝你好运哦~”
……
婴宁说这次的任务牵扯较广,所以把钟合也派来帮助他一起进行任务。
张一零看着手里的照片,和尸检报告报告正低头沉思。
“李万楼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一会儿和他打交道的事情交给我就好。”钟合在前头握着方向盘。
“嗯嗯,我知道了。”张一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东西。
尸检报告里说,李萱全身关节处长满了昙花,主要死因是因为一朵昙花堵住了她的呼吸道,导致她窒息而亡。
那些昙花就好像是从李萱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完全没有栽种和人工的痕迹。
这里就是让警察束手无策的地方了,从身体里长出来的昙花,想想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李萱浑身的骨头都融化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外伤的痕迹。
昙花?他记得王存善死掉的前一天找他要过一朵昙花。
他马上找出王存善的尸检报告,报告里说王存善全身的血液都消失了,嘴里还有昙花花瓣的碎屑。
“!?……”张一零理清了王存善和李萱死亡的关系。
王存善的诅咒虽然被中断了,但诅咒并没有被解除。
她拜托张一零带的昙花,是用来重启诅咒的用具!
怪不得王存善那天会说一句莫名其妙的祝福,原来是她利用了张一零!
等等……
身上长满了昙花?
在星涯间有关沼巫族的所以资料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昙花。
看来王存善还是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这样说的话,李萱的死因其实是王存善留下的诅咒导致的。
那王存善死状的凄惨,或许就是诅咒的代价吧。
可李萱很早就知道自己被诅咒了,为什么她选择隐瞒呢?
按照从王存善那里得到的说辞,李萱和只比王存善小一岁……
“钟合,李万楼多少岁了?”张一零忽然问道。
“李万楼今年刚五十三岁,他是二月份生人,每一次他生日都要弄好大的排场。”
李萱比王存善小一岁,那么李萱就是五十七岁。
所以李万楼和李萱肯定不是亲生父女的关系。
“我们到了。”钟合把车停到一栋豪宅面前。
这栋豪宅说是皇宫也不为过,门口摆着一对貔貅。
进门就可以看见一个圆形的水池中间摆放着双龙戏珠的雕像。
水池的水从双龙戏珠的珠子处流回水池里。
这家人真是,把有钱俩个字写在了脸上。张一零想着。
一进大厅,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警察,钟合走上前去和警察们沟通。
没过一会儿,一位警员走来带张一零去李萱的卧室。
还没等进卧室,刚走到楼梯口就问到了一股浓密的昙花香气。
进了卧室,张一零心下一紧。
只看见李萱整个人面目狰狞,四肢挣扎。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
整个身体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盛开的昙花。昙花花期短暂,大约只有三个小时。
然而李萱身上的昙花从两天前就开放了,足足开放了近三天!
旁边负责取样的法医忍着恶心说到:
“死者的骨头和血液都不见了,除了头骨还是完整的,其它部位只剩了皮肤和一些脂肪。”
“我们数过了,尸体上一共有六十四朵昙花。”
六十四朵?
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张一零发现那些昙花正在有规律的微微开合。
“这些昙花在动……?”他疑问道
“是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甚至有些昙花还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王存善当时在酒店使出的驱蜂术。
“是的,有时候从昙花的根本会发出一些……呃……”
法医低头思索了一阵。
“嗡嗡声。”
“什么样的嗡嗡声,是……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吗?”张一零下意识问道。
“对,对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法医明显一愣。
然而就在这时,尸体上的昙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合的幅度更大了。
就像花在呼吸一样。
“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
法医口中“奇怪的声音”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