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灯一卷书,听雨西湖边

逢一场雨,在江南

允许一烟云水,不急不缓

或东或西,独自流浪

在骑马墙下,听雨,煮茶

一阙诗词的水珠,晕染梦里的梨花

或真或假,如烟,如雾,如纱。

沿着西湖边慢跑。

针尖般的细雨没跟我打个招呼就悄悄飘来。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无形无迹,落在发丝上、衣服上,有些薄凉。

身在雨中,颇有“细雨斜风剪剪寒,疏烟阁淡水一天”的味道,慰帖,传神。

有烛光在柳丝间明灭,是绿丛中一间茶室,我想真是个好雅致的去处。

人的一生中,总有些时光要用来消磨的。比方闲坐小会,品一杯淡茶,听一帘丝雨临窗,再看一卷闲书琢磨几句文字。我十分钟意这种惬意的时光剪影。

古人推崇九雅,今寻幽、品茗、听雨独占其三。我也学了古人的样,钻进茶室要上一杯龙井,依窗而坐,听雨煮茶。想想,也算是一番附庸弄雅吧。

窗外的雨,纷纷扬扬,密密匝匝,轻轻地亲吻在柳丝上、残荷上、亭榭上,似一层层若有若无的薄纱拂过窗棂。柔缓至极。随风而来的草木清香,沁人心脾。闲坐片刻,便在这喧嚣的闹市中有了一份安宁。

听雨、品茶,在此中境地是无法言说的。我想我更应该在这茶香氤氲中酝酿一份感悟。

檐下风摇灯影,雨丝如线,一帘雨慢慢晕开夜色的温柔,给人一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蕴。

这种“静”,是要用心去琢磨的。心静则心净,灵台空明;灵台空明则心自安,满目山河。哪怕窗外热闹喧嚣,世风浮躁,内心留白一方净土,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不需要任何的举动,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我已感到无上的喜悦。大有“物我两忘”之境。

“半轩秋雨染鹅黄,望里还疑分外香”。雨听得欢愉,听得兴起,听得悱恻,也听出盛世的祥和。浅呡淡茶,翻开闲书,心里满是感激,感激这河清海晏,所有生灵,各自安好。

此时的我早已忘了四季奔流的劳顿,身处异乡的孤寂。

是啊,心中有暖,何处不是故乡?

眼前茶香盈盈,水气翩翩,一屋子的茶香缠绵成薄薄的雨雾一片,直沁人心脾。一杯淡茶,一帘雨,这一刻,简简单单竟然温馨异常。

有人说:“人活到极致,必是简与素”。大概就是这个味道吧。

道家言简,讲究的就是内心与灵魂、自然与生命与生活之间的契合,顺意、顺心后顺其自然。深以为然,无需远方,眼前着景的即是诗与远方。正因如此,世间才会有“风从窗眼空中入,雨在檐前滴到明”,乃至“阶前落叶无人扫,满院芭蕉听雨眠”之欣欣然吧。

对于喜欢点小情趣的人而言,喝茶、听雨,更能感受到日子里的诗意。雨中茶事,于我而言,喝的是一种心境,听的是一份心情。雨声滤去了浮躁,沉淀下了智慧。如此,品茶的心境和听雨的意境才能得到值的升华。

窗外,一草一木皆徜徉在雨中酣睡。

在这样的雨天,一人,一茶,独依窗下,陶然静美,天地隐退。这时候,人的心情是非常舒适的。

雨声,茶香,一番浸润,使人达到虚无之境。

过客匆匆,来来去去,一杯茶解之;生死欢愉,凡相种种,一杯茶润之;朱门酒肉,浮华三千,一杯茶淡之。

一杯淡茶,足矣品读、解惑人生。

有雨的西湖夜,风起花落,柳摇流光,哪怕只有一个人闲坐,也似乎真味十足。

忽然想起白居易的诗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诸君能共饮一杯否?你来,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