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迌眉宇之间结着一层寒冰。
“谁与他为敌,谁就是我朋友。”沈迌冲他们露出一个微笑,“放心吧,我既然救了你们,肯定护你们周全。”
“他要杀你们,就得先杀了我。”
“只要他不怕再承担千古罪名,千夫所指。”
他好狠毒哦,比不过。盛荼和神途已经决定了,就算是万不得已也不能让沈迌不高兴。
“没想到啊没想到。沈迌以前竟然是这样的,好帅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庚辰一边摸辟邪一边念着。
辟邪翻了个白眼。
彼此彼此吧,你到底哪里来的脸这么说他啊,那么天真无邪可爱的小朋友脸,为什么张口闭口就是杀杀杀。
“喂,你到底是为什么喜欢沈迌啊?因为脸吗?你没有这么肤浅。”辟邪还是想知道。
庚辰笑嘻嘻的说:“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肤浅。”
“……是我看错你了。”辟邪无语凝噎。
庚辰仰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其实,其实,是因为某个千年前的覆灭在神坛上的初代神明……
谁知道她透过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睛时,看的是谁呢?
年轻的时候总是不能遇见太惊艳的,讲真,自祂离去之后,很多很多年她心如死灰,想要认认真真的爱一回,却发现爱上的每一个都像祂。
你永远沉眠,而我将践行你的意志。
护灯火阑珊,护海晏河清,护你爱的人间,你要的,我都会守好的。
窗外有风吹来,庚辰忽然鼻间一酸,太爱也不好,那颗腐烂的心,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悸动滚烫了。
祂说:“就算我死了也没有关系,你带着我的那一份继续活下去就好。无论带给你的是什么。”
其实我还是走不出来,无论多久,与时间无关。
漫长的岁月冲不淡滚烫的爱意。
“不行,我好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庚辰假装兴高采烈的站起来,眼泪要流出来了,“我再去睡一觉,没有事就别叫我了。”
得了吧,有事你也帮不上忙。辟邪甩了甩尾巴,他闭上眼睛继续在桌上卷着休息。
“沈迌,你想干什么?”
昏暗的烛光下,沈迌跪在一排牌位前,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没有回头看。
那个恶贯满盈的少年帝君就站在他身后,面具下的脸,沈迌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已经扭曲了。
“真是劳烦陛下亲临。”沈迌冰凉的开口,他站起身,拿起三根香对着烛火点燃,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少年恼怒的说:“你想怎么样?窝藏刺客是吗?我的暗卫看见是你救了他们,他们可是刺客,来杀我的!”
“禁军搜查的时候你就应该交给他们了!”
“刺客?”沈迌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冷笑着,“你当年也遇到了刺客吧,我替你挡下的那些剑换来了什么?!”
“是我妹妹身死东宫。”
“又不是我杀的她!”
沈迌怒目而视,“来,你对着我沈家列祖列宗,对着我母亲牌位,说那年她不是因你而死!”
“我……”
“说不出来吧,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别再逼我效忠这可笑至极的皇权了,虚伪至极。”
“沈倾之死错不在我!”
“是,在我。”沈迌步步紧逼,“我若早知那十里红妆会葬送她的性命,我当年就应该违了皇命。”
“你那是违抗圣旨,是谋逆。”“如今窝藏刺客不也是谋逆?”
沈迌转过身把香火插进炉内,“我做的错事多这一件不多。何况他们为什么刺杀你,你当真不知?良禽择木而栖,你做不好别怪他们狠心。”
“你说的是南疆与漠北?朕也想派兵前往啊,可满朝文武无人可用。”“难道不是你陷害忠良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这才是平衡之道。”“等到天塌下来你再继续平衡吧,呵。”
“朕是天子,九五之尊。你敢这么跟朕说话!”
“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陛下如有不满,就忍着吧。或者杀了我。”“绝对不可能!”
沈迌怒甩了一下袖子,他说:“够了,什么情深意重,装给世人看的你自己做的到吗?你我相识一场,我劝你迷途知返,发兵南疆漠北,云垂还有一线生机。”
“你是在命令朕?!”
“随你怎么想。还有,夜深了,陛下请回吧。”沈迌冷漠的看着他。
庚辰脑袋发懵的坐起来,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们人间好复杂,呜呜呜姐姐来给我解释一下。
“哦,就这样吗?很简单啊。”绛瑾平静的倒了一杯水。
“帝君昏庸无道,良言难劝。他恶贯满盈却还想着伪装出一副仁慈嘴脸,沈迌是皇亲国戚,又救过他数次,他就是个给世人做伪装的工具罢了。”
“想想吧,沈迌所作所为如果你不了解事实真相,你看到的会是什么?”
“是他违抗皇命阻碍公务。然而帝君仁慈步步退让。”
“这就是皇家的虚伪。”绛瑾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没什么意思,假的很。
不过谁会在乎你一个暴君对救命恩人怎么样,百姓只在乎他们活的怎么样。
“哇哦,好复杂哦。”庚辰趴在桌子上,“听不懂啊,人心好难懂啊。”
“确实。”
“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沈迌头痛的看着盛荼和神途,他们两个灰扑扑的,好像刚从林子里滚了一圈。
“现在是个好时节啊,兔子可肥了。”神途不受控制的搓了搓手。
“然后我们就想去打猎嘛,谁知道他笨手笨脚的!一箭射歪了,打到别人养的狗的边上了。”
盛荼唉声叹气的,“后来那狗就冲我们跑过来,然后我们就掉到坑里了。刚爬上呢,兔子没有抓到,可惜了。”
“你们!”
沈迌怒火攻心,咳嗽的不停,盛荼慌乱的上前帮他顺气,神途默默的递上一杯水不敢说话。
“对不起嘛,你别生气啦,身体要紧。”
结果毫不意外,他们成功的挨了沈迌一巴掌,他身娇体弱的,盛荼都怕他打人打的自己手疼了。
“我再说一遍,能不能不用再把自己搞的一身伤了,行吗?”沈迌苦口婆心。
“没事的,我们不疼。”盛荼扯了一下沈迌的袖子,神途看着沈迌脸色不好看起来,他脚步后移。
“我心疼行了吧!”沈迌用力的拽着盛荼的耳朵,“为什么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是耳朵不好吗?”
神途见状拔腿就跑,有福同享,有难盛荼当。
“啊啊啊。你放手啦,我错了真的,下次不会了真的,再说了,为什么不骂神途啊?就骂我一个人。”盛荼委屈巴巴的。
“他跑的太快了,我追不上。”“看吧,还是我对你好,我都不用让你追。”“我可真是谢谢你。”
沈迌对着盛荼的脑袋敲敲打打,“要是能让我别因为这些生气就更好了,你觉得呢?”
“我尽量嘛。”盛荼比沈迌高了半个头,不过他被训的时候总低着头,也没有差了。
聪明睿智的神途已经学会看沈迌脸色了,只有盛荼这个笨蛋看不出来沈迌生气的原因罢了。
“长的好看,但是脑子不好。可以说是没有。”神途对着盛荼指指点点的,沈迌难得赞同。
盛荼很生气,于是他多吃了两碗饭企图饿死神途。
“你好幼稚啊。”
沈迌嘴角抽了抽,你好歹别边说边和他抢饭啊,都很幼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