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的排练,没有谁来。
臧妙语跟着同学们一遍遍的配合,高度集中注意力甚至没空去想这件事情。
到十二点老师说发盒饭,她才意识到一上午已经过完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臧妙语端着盒饭出去找朱钰一起吃,顺便帮朱钰把不吃的菜都消灭掉。朱钰问臧妙语:“妙妙,你这才几天没练琴,练这么一会就累成这样了?”
“不是累的。”臧妙语否认道。
“那是怎么弄的?你这脸色真难看。”
臧妙语想告诉朱钰是气的,又不好意思说。
好在朱钰是聪明人,没有多问。
因为朱钰了解臧妙语,以臧妙语的性格,要是她想说,早就吐槽八百遍了。
之后就地休息一个小时,依旧没有谁来,不过这个点,臧妙语想得开。索性靠着墙眯一会,没人打扰也清净。
可是下午换衣服化妆的时候没谁来、带妆彩排的时候也没谁来,臧妙语的情绪明显越来越低落。
张柏打水的时候经过臧妙语,看到她脸色后笑出了声:“哟,臧妙语,你这入戏也太深了吧?你们弹得是《汉宫秋月》,可没让你真扮成宫墙怨妇啊。”
臧妙语抬眼,面无表情地怼了回去:“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你们吹得是《家和万事兴》,我怎么觉得家里有你这么个小孩就和不了也兴不了啊?”
说完臧妙语背过身去,不想再多给张柏一个眼神。
臧妙语一直等到排练结束,距离演出开始只有二十分钟,观众陆续入场,老师把他们都赶到后台。
市领导来的其实不到百人,礼堂根本坐不满,后面空出了一片座位。也许就是因为太空了,多出一个人都很显眼。
臧妙语闲不住,隔一会就扒开帘子往外看一眼,于是当她某一次又拉开帘子,就成功看清了坐在最后一排正中间的臧良言。
臧妙语是想要高兴一下的,不想定睛一看,臧良言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红裙子、差点和红色座椅融为一体的人。
臧良言果然是她亲哥哥,就不能有一天是让她完全被快乐包裹的。好不容易来看一次她演出,还要让她见到不想见的人。
臧良言带来了晏婷婷,臧妙语这个深宫怨妇,怕是要演完今天了。
朱钰忽然出现在臧妙语身后,拍了拍她:“妙妙,你们节目在第二个,你还不赶紧去候场?”
“急什么,主持人发言还得好一会。”臧妙语飞快地拉上幕布,不想让朱钰看到臧良言和晏婷婷。
朱钰把臧妙语手机递过来了:“你手机一直在震,看一下消息吧。”
朱钰刚才本来是到臧妙语他们班级所在的候场区域找她,结果只看见闪着光的衣服不见人影,就拿着她的手机过来寻她了。
不想臧妙语什么也没干,猫在这跟做贼一样。
而臧妙语接过手机,开锁,竟看到满屏都是臧良言发来的照片。臧良言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臧妙语,明明臧妙语只把幕布拉开了很窄的一道缝隙,可是臧良言就是发现了,还拍了好几张照片给她发过来。
巨大的红色幕布边缘,藏着一双古怪的眼睛,还是被粉色眼影大面积包裹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瘆人。
臧妙语打了个激灵,回复过去:“哥,你也太关注我太爱我了吧?就一只眼睛也能认出来是我!”
没一会,臧良言的消息回过来:“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不管臧良言怎么否认,臧妙语都心满意足了,抱着手机蹦蹦跳跳的要去候场。
朱钰看到臧妙语这变化有点莫名其妙,跟上去:“妙妙宝贝,你今天怎么变脸这么快?你这样让我有点担心你的精神状况,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精神很好,你放心,我还活在正常人的世界里。”
臧妙语和朱钰各有两个节目,她们除了班级准备的节目外,还有一个民乐联奏。但是民乐联奏在倒数第三个节目,所以臧妙语两个节目之间空得时间尤其的长。
臧妙语今天穿了演出服,还化了舞台妆,不免想去臧良言跟前卖弄卖弄,便告诉朱钰,她演完第一个节目后要出去买奶茶,让朱钰帮忙她算着点时间,借此机会和臧良言唠唠嗑。
只是臧妙语没想到,《汉宫秋月》一演完,她才把琴抱到后台放好,正要出去,就看见臧良言和晏婷婷站在门口,一人手里拎了两杯奶茶。
臧妙语忽略掉晏婷婷,扑过去整个人挂在臧良言身上:“哥你怎么自己找到后台来了?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起开,别把你的化妆品蹭到我的衣服上。”得亏臧良言此刻手里提着奶茶,要不然他能像拎小鸡一样把臧妙语扔开。
臧妙语松开抱着臧良言的手,但她刚要往后退,却感觉头皮一阵刺痛。
臧妙语头上现在有很多细碎的银色叶子,都是用发卡卡上去的,这会一片叶子带着一缕碎发挂在臧良言胸前的扣子上,臧妙语瞬间不敢动弹。
臧妙语哀嚎着:“好疼好疼,救命啊哥!”
“我到底是抽了什么疯来这看你。”臧良言让臧妙语拿着自己手上的奶茶,然后费了老大劲,才把臧妙语的头发从扣子上解开。
臧妙语头皮疼得厉害,想把奶茶还给臧良言腾出手来揉一揉,臧良言却很嫌弃的看着她:“这两杯是你和朱钰的,你快拿去给她。”
“那好吧……你在这等我一会。”臧妙语晃了晃脑袋,视线还是没躲过跟晏婷婷对上了。臧妙语还犹豫着要不要看在臧良言的面子上和晏婷婷打个招呼,晏婷婷已经开口了:“妙妙妹妹,你今天真好看,刚才看你在台上表演节目,跟个仙女似的。”
臧妙语敷衍的回捧:“谢谢,你今天也很好看,穿得跟我们的主持人似的。”
说完,臧妙语就转身去找朱钰,可余光正好看到晏婷婷把手里的其中一杯奶茶递给臧良言,臧妙语又转了回来,制止住她:“且慢,你左手上那一杯才是他的。”
臧妙语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尖过,臧良言还以为臧妙语在故意找茬:“得了吧你,你怎么知道?”
臧妙语费了好大劲,用带着假指甲的两只手把奶茶都倒腾到一只手上,然后再将晏婷婷举着的那杯奶茶上的吸管转了一圈,让臧良言看清那条还不到一毫米的粉红印记。
臧妙语微微一笑:“口红印,还是西柚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