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羋泉代掌希夷店 暑雨分兵出外勤

月色自阴晴,花枝何待折。

幡摇只是风,真谛谁能说。

包家人见天色将明,而且今年的中元节已经过了,于是只是客套地挽留了几句,遭拒绝后就开始叫人备车。因为收拾行李羋泉帮不上忙,所以他就请包恩雅给英媃联系:“就说我们有急事要回江夏,也不要让他们去江夏,可能我们忙不过来招待他们。”包恩雅亲自给看守方遒的人打了电话说了,而后带着几许羞涩说道:“道长,我……我想跟你们一起走。这里我真的不想呆了!”说到最后一句,语声里尽是失望。羋泉也了解包恩雅的心思,于是说道:“如果真的想去,还是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也是让自己冷静冷静。”包恩雅见羋泉言尽于此,也就不再执着了,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道长,包映祖他们精神失常了,我们应该怎么办?”羋泉微笑道:“贪心不足,也该有这报应。嗯……挂个家主的名,送医院去,好了不好就那么看在血脉之情养起来吧。”

因为开车的是包家人,所以去往机场的途中,除了给打来手机的英媃他们解释,就是倚着靠背假寐。进入机场大厅,办好登机前的事宜,这才一面去往登机厅,游乐心一面说道:“七师兄接到了政事堂的命令,让我们去骠国,慈氏现世法宗与当地军阀、犯罪集团已经勾结。”羋泉听罢就没那么有自信心地问道:“我也要去?”史星风微笑道:“怎么了?怕被噶腰子?”说笑几句,游乐心才对羋泉说道:“不过听七师兄的意思你好像不用去,她只是让你和我们回江夏。”羋泉脸上的失落稍纵即逝,而后就考虑起了卓无穷的用心何在:“不会让我回去看店吧?”

也不知是希夷镖局的同志们互相了解,还是卓无穷就是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正在吃早点时听羋泉问了,便带着狡黠的笑意说道:“对头,就是让你代理我一哈。”羋泉不满说道:“不是……大姐,你这什么神仙操作啊?我吃饭都要人喂……鬼师兄应该不去吧?老凌也不去吧?老祝、暑雨、卿卿、惟梦和梦惟。您老就把我当个风筝放了吧!”卓无穷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不可以。鬼师兄还没有放弃找死不休,只是暂时在镖局里;凌霜接管勘验科,暑雨负责刑侦科,晚上下班还要回家带凌宇阳;卿卿,你不怕她把店给卖喽啊?惟梦和梦惟,你想会议室改菜市场是吧?!”明明无言以对的羋泉,最后还是用自己的语声怼了一句:“是我误会了,我以为卓师兄是想锻炼我,没想到只是想让我出苦力!”

吃完早点,游长缨的弟子和三个女儿就回各自房间收拾行装,只有颜玉珑带着羋泉去他的房间详细说明生活用品及衣物的位置和用途:“因为我们走的急,所以请护工的事我交给凌霜了。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他说。”羋泉心中的感动,化作了一句玩笑:“我的要求就一条,找个和姐一模一样的!”颜玉珑羞涩一笑,不及开言,就被路过房间门口的游乐今抢道:“啊嘞嘞!亲家你这是无视我为数不多的羡慕嫉妒恨吗?”玩笑几句,羋泉又正然对游乐今道:“别让蓓蓓自己乱跑。人生地不熟的……”游乐今却道:“这话姐还给你了,因为她不去。”羋泉自然要问原因,但回答的是游乐音:“你亲家怕你贪污。留下监视的。”游蓓回了一个吐舌后说道:“我这明明是和硕公主加内务府大臣加领侍卫内大臣!”

羋泉和留守的劭会、浑卿卿带着游蓓目送一辆十人座商务车驶出车库过了拐角,看着自动回落的门叹声道:“嗯,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一面出车库,一面对劭会和浑卿卿道:“卿卿,你把晚上的工作放一放,晚上去外面吃。熊二、在群里发一下。”劭会一面发群消息,一面笑道:“老大,一上来就搞团建啊!”羋泉带着几许忧虑道:“不是有新人嘛,总要有点意思才有意思。——去什么地方吃,就在群里投票吧。”说着进到屋内,浑卿卿去了自己的工作间,游蓓则回三楼看电视去了,但羋泉则和劭会来到一楼,看起了已经改成了接待处和自助茶社的大厅。听着群里纷纷语音才看了几件浑卿卿做的摆件,一个气质不俗的女孩穿出人群进了店门。女孩本来在低头操作手机,进了店门,见劭会和羋泉都在,就收了手机,笑得落落大方,跟之前在群里见过的羋泉打了招呼:“芈哥,欢迎回来!”羋泉也笑着说道:“你好高皊。”两人互相充满欣赏地聊不几句,又一个身材小巧,穿着休闲装,背着一个皮卡丘造型双肩包的女孩进了来,羋泉不禁说了句:“皮康秋也回来了!”这个叫皮康秋的女孩没有玩手机,因为正一手拿着一根串丸子吃的跟小孩儿一样。进到店内见了羋泉,不仅爽朗地笑了,还跑上前来抱住了羋泉,笑着用很是呆萌的娃娃音喊道:“师祖哥哥,你回来啦!要不要吃个丸子?”羋泉当然不会跟小朋友抢吃的,谢绝后又说道:“趁时间还早,赶紧上去跟蓓蓓抢会儿电视吧!”皮康秋闹了几句走后,羋泉才笑着叹道:“这丫头怎么学会这套了!”话音刚落、惟梦和梦惟的语声就从后门的安全通道传来。两个闺蜜虽然还是那般对事不对人地争吵着,但语气和用词却完全没了稚气。最后一个男声也传来了,只是像是在自己跟自己说话。紧接着颜值颇已经是帅大叔的凌霜;飒爽不减的暑雨也到了。凌霜和暑雨跟老战友似的与羋泉打了招呼,而惟梦和梦惟只是同事般的打了招呼。那个男子看去不过二十一二岁,穿戴也很混搭,就是看上去显得极为欣赏分裂,向羋泉打招呼也是语气、用词、表情完全不同的两种:“芈哥好,我是冷健;无上天尊,我是冷阔。”

惟梦和梦惟一面打扫大厅,一面给介绍现在承接的业务:“现在也没什么大活,就是江夏会展中心近期有个漫展请我们去。本来心姐和皮康秋要去,因为突然接到命令,所以我们和皮康秋去看看。”不过没等正式开门营业,和三年前一样气质的鲜于才,就从驶到路旁的豪车下来了,而后又从后排接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等妇人下车,再从驾驶位下来一个年轻女子。因为鲜于才也在希夷镖局工作群里,知道现在是由羋泉署理主事人,所以引着两人进店先和羋泉问候后,就引着一个衣着不俗的妇人说道:“这位是屈突夫人,这位是夫人的助理,屈突小姐。”羋泉从两人脸上看到了对自己的诧异、害怕和厌恶,所以随便寒暄几句,就让鲜于才带两人上二楼办业务。等电梯门关上,已经换好职业套装,在点安神熏香的高皊带着好奇问羋泉道:“芈哥,看得出来,她是来干什么吗?”羋泉微笑道:“你这是查我的业务能力吗?那你还不如问我会不会给你发奖金、扣工资呢!”不过玩笑几句,羋泉还是分析道:“衣装的档次不低,美容产品也不错,但处变能力和应答都不行。那个助理看来也不是文职,倒像生活助理,两人还是同姓,应该是族人或亲戚。外面的车根本不适合女子驾驶,而且刚才来的时候车开的跟挖土机一样,停车都废了半天劲,平时应该有专职的司机。一个阔太太带着亲信来我们这里,——应该是给你凑奖金来的。”高皊气得被吊起的胃口乍然落了一地后,也只能含笑瞟了一眼嗔道:“就一本正经地拿我开心吧师祖哥哥!”两人说笑不几句,羋泉的通讯器就传出劭会的语声道:“老大,睡了吗?没有就去规划科,有客户。”羋泉回了一句,向高皊道别,就乘电梯上二楼去了。

羋泉上楼不久,就陆续有人进店来了,除去蹭茶水的街坊,无非是挂医疗科的,高皊发了号牌,用对讲机和凌霜沟通后,就案号引入电梯,介绍方向,而后再来招待没有上楼的人,一面还要投入热忱与之闲聊,以缓解客户们因病症痛苦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不过一刻钟后,虽然病症未减多少,但满脸轻松的一号病人就下电梯来了。正当其余病人要凑上前询问,高皊就让二号病人进电梯,而后微笑询问一号病人道:“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一号病人回答道:“没有了。医生给我开了个方子,叫我去药铺买。”可是二号病人出电梯后却显得很不爽,被高皊问时,也只不满地回了句:“你们这不是骗钱吗?传得跟什么似的,还是要去大医院做检查!”高皊却是一脸惯看秋月春风的悠然,也不赔话,也不反驳,也不解释,就那么微笑地将人送出店门,因为自她上岗的第一天起,这样的情况基本每天都有。第一天问白寻常得到的回答是:“我们不是医院,也不能成为医院。”

当高皊将三号病人指引着去了隔不多远的理疗所,鲜于才就带着屈突夫人两个出了电梯间。虽然还是一副上流人物的傲慢嘴脸,但郁色少了许多。不过鲜于才并没有和她们一起上车,只是陪着不要钱的笑脸将人送上车,看了一会儿挖土机的车技就又进店来了。高皊固然不喜鲜于才那副帮闲劲,但八卦之心人皆有,所以等道求医的人都不在大厅了,就了问道:“这谁呀?看起来挺有钱的!你怎么骗来的?”鲜于才刚好手游开局,所以随口答道:“屈突琴,申州环卫大王的老婆,莲莲在芝山集团总裁夫人生日会上拉到的单。早上莲莲起不来,让我带他来了。”高皊中间指点了几次游戏操作,再才问道:“那她来问啥?不会又是抓小三吧?”鲜于才摇了摇头:“不晓得。芈哥看的时候我在和劭会打团战。你一会儿问芈哥吧。”高皊却顿时蔫儿了:“那还是算了吧,不拿我开心就不错了!”不想她话音刚落,就见羋泉和暑雨出电梯间来了。高皊虽然为背后说人而惊讶了一声,但羋泉却并没有在意,只是来说道:“高皊,你和我们去一趟申州,皮康秋才回来,我想让他休息一下。”鲜于才听说去申州就问道:“是屈突琴的事吗?”羋泉说道:“不是。是另一个人,人还在老凌那儿去邪炁。——那大厅就麻烦你了。”高皊虽然去换了出外勤的便装,但却对羋泉道:“芈哥,你也刚从漠东回来,还是不去了吧。我们姐俩再加上蓓蓓应该可以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太大的事儿。”暑雨也劝道:“就是啊老芈,卓姐是让你回来主事的。”羋泉想了想道:“那让冷健和冷阔陪你们去,这事儿还是有点麻烦的。”

等一体两人的冷健和冷阔下来,羋泉就一面送他们去后院车库,一面嘱咐了许多,不过无非就是让其注意团结,加强经验丰富的暑雨临时专断权力。听羋泉说得差不多了,驾驶位上的暑雨就假作嫌烦地说道:“哎呀,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出外勤,要这样‘念经’吗!——走啦、走啦!”羋泉留下一句:“我会看好老凌的。”就逃遁是的走了。暑雨嗔了忍俊不禁的高皊,就发动车出发了。花了不少时间才出离好像永远在修路的城区,不过上了高速倒是很是轻松,所以暑雨就开始向三个组员介绍这次的任务道:“受邪炁侵害的人在申州治所工作,老芈看出散发邪炁的是一个深潭或深井,但那人肯定地说他工作和近期经常去的地方没有井或洞穴。所以我们去后先去看看他同事和家人有没有被邪炁侵害。因为老芈说邪炁已经很重了,所以我们到了后分开行动,高皊去找他家人和邻居;我去他单位,冷健和冷阔去他玩的地方。”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高皊带着笑点了点头:“冇得问题。”冷健和冷阔也前后应了一声。

一个多时辰后,车就驶到了立于浉河两岸的申州治所。暑雨将车驶到了当事人住处,对打量城市面貌的高皊说道:“我把车就停在这里,高皊你看完了就去接我们,因为毕竟是白天,邻居应该多半不在家。”高皊应了一声:“可以。别忘了把资料发我。”找到了一个停了不少车的路边停好车,暑雨将资料发了后,就按照当事人每天上下班的路下去了;冷健和冷阔检查完资料,也向高皊道别,寻着当事人娱乐的去处去了;而高皊也没有直接往当事人的住处,她开了临时幽冥之眼先到周边看了看,见没有什么邪炁,才来当事人的住处。不过才进入楼道,高皊就觉察出有不足以为祸的邪炁缭绕,而且越靠近当事人家邪炁越多。当事人之前已经通知妻子回家等待,敲开门后就见因为邪炁入体而显现病态的女主人。女主人本来是有些狐疑的,又见门外是个像刚出校园的女子,马上就没好气开喷了几句。高皊也没有发怒,依旧笑盈盈说道:“能先让我进屋吗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个小丫头,因此虽然瞟过一眼,但还是将高皊让进了门。女主人关门后本来要拿出鞋套给高皊,但才要伸手,就见高皊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符纸,不及警觉喊叫出声,高皊已经念完法诀,符纸也自燃了起来。

趁女主人被惊的呆住,高皊右手二指夹符,一面在女主人头上绕圈,一面念动咒诀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三魂归位,七魄安藏,身心清净,家财无伤。太上道祖神兵火急如律令!”咒语念罢,二指松开将被烧完的符箓。符箓并没有像秋叶一样下落,而是一面翩翩上升,一面烧得不见了,也没有留下灰烬,却留下一股淡淡地清香久久萦绕。不待女主人回过神,高皊眼神中重新泛起了笑意,手也拿过了鞋套,并说道:“是不是舒服多了?还要喝点水。温水。”等高皊穿好鞋套,女主人才回过神来,本来要打开脏口,但身上的舒适感被她觉察出来了,所以充分享受了半晌舒适感,再才来讪讪地向高皊道歉。高皊依旧面带微笑:“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嘛。就是刚才我用的符箓五百块钱一张,我人工两百。”女主人虽然有些肝疼,但人在矮檐下,不敢不给钱。高皊收了钱,等女主人到来两杯水,先让女主人喝了水,再才开始询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适的?”女主人没重点地说了很多,不过高皊还是梳理出了时间:“本月第一个旬休日之后,你老公那天晚上陪客户喝酒回来,第二天就开始了。你老公还和断片了,忘了在哪喝的。”也没让女主人将对她老公的怀疑说完,就起身说道:“先带我去见见周围邻居,如果不把邪炁除干净,早晚还会传染给你们家和其他人的。”因此立刻答应了,不过出门之前还是补了个妆,但又带了一个口罩,搞得高皊也对自己的素颜失去了几许信心。正是:无端事起,尚要抽丝剥茧;仔细侦察,还需应变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