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意礼看了看额头肿得像个寿星公的女店长,也不带好气。
“原来,是你们无理在先。”
女店长哎呦一声,站了起来,“怎么着,又来一个,还想打我?!”
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立马把沈浪他们的火拱了起来,四个大男人又唰得一下站起来,要去帮棠意礼。
他们是有一腔热血了,可在外人看来,这几个人均一米九的身高,配合常年训练的大身板子,往那一站,威慑力不亚于重武器。
外面的警员以为发生了什么,拎着警棍就冲了进来。
女店长尖叫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就开始满屋跑。
棠意礼怒道:“恶人先告状,简直没天理了,我们不道歉,就是不道歉!”
女店长躲在胖警官身后,尖声叫战。
“你们道歉也晚了!我是不会和解的!我知道你们是A大的,看我明天告不告到你们学校去!”
沈浪心里一突,他不在A大了,当然不怕,但是那三个——
祁东、赵佳腾和程准都喝过酒,借着酒力,根本分不清轻重了,嚷得比棠意礼还凶。
“吓唬谁呢!大不了老子拼了这身国旗,也把你个老娘们给撅折了……”
家乡话都出来了。
那几个拿警棍的警察上去就拉程准和祁东,可这两个人根本不管面对的是谁,也敢伸手撕扯。
荀朗扶额,头疼不已,他冲那四个,说:“坐下,坐下!”
场面已经失控,叫的叫,骂的骂,房顶都要掀翻了。
可哪有人听他的,直到荀朗声音提高八度,冷峻地命令道。
“你们给我坐下!”
不止是沈浪,那三个喝过酒的,都醒了一半,动作定格,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荀朗狠道:“别让我说第四遍!”
气势逼人。
沈浪拉拉他们,四个人麻利坐回椅子上。
警员们暗暗松了一口气,纷纷退到一边。
偌大的屋子正中间,只有棠意礼不服气。
她立着眼睛,出尘绝艳的一张脸,满满都是怒色,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棠意礼目光带刃,一直望着缩起来的女店长,看她挑衅的样子,恨不能亲自上去撕人。
这位,是不能吼的。
荀朗走过去,微微弯身,对棠意礼说,“你也坐下,嗯?”
可能是同样的话,语气却是天差地别,叫周围人都是一惊。
棠意礼还在生气,可也不想耽误程准他们的前程,扭身在沈浪坐下来。
胖警员这时走过来,还笑呵呵地问荀朗,“怎么,沈浪的领导,也是你领导吗?”
荀朗:“……”
棠意礼:“……”
一触即发的战局,算是被压了下来。
但,警局里的两方人马,还是没有和解的意思。
女店长拿捏住了程准他们A大的身份,扬言等天亮,就去学校里闹。
棠意礼有点着急,转头去看那三个人,事不关己一样,已经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睡着了。
沈浪叹气,还是决定自己服个软,别连累了师弟们,于是,他先走过去,想来个绅士的破冰。
但女店长先来了一个破口大骂。
“怎么着,知道怕了?!没用了!刚才不是还厉害呢嘛!哼,跪下都没用!”
沈浪气得,扭头就坐回来。
棠意礼站起来,还想公关一下,这个时候女店长电话响了,她接起来,说了两句,等挂断,她脸色都变了。
“那个……我,我销案,我不告了,来人啊,我销案!”
怎么会有人销案,如同被鬼追,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店长匆匆签了名字,拿着包就跑了。
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来得太突然。
棠意礼和沈浪交换一个眼神,连警员在内,都都表示无比费解。
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荀朗,站起身,“既然没事了,那就走吧。”
很快,手续办完。
荀朗走在前面,棠意礼裹着大衣,跟在后面,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后面沈浪踢着那三个人,迷迷糊糊的落在最后。
闹了一晚上,这会已经凌晨三点,更深露重的,路上连辆出租车都看不见。
棠意礼问他们怎么回去,赵佳腾先醒过来,说:“你不正好开车了。”
祁东迷蒙一笑:“赵佳腾,你怎么谁的便宜都占啊!”
大家一起哄笑赵佳腾。
这时路边来了一辆出租车,荀朗招手,等车靠边停下来,他们还没拉车门,司机先摆了摆手,降下车窗,说。
“收工了,收工了啊,你们再找别人。”
车子一溜烟跑了。
这五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还是有点AC数的,哪个司机半夜敢载他们这种身量的人。
天气冷,赵佳腾缩着肩膀,“别等了,咱们挤一挤,很快就到了。”
和他们五个同坐一辆车,棠意礼当然不乐意。
她说:“怎么挤啊。”
赵佳腾指着沈浪,“你没喝酒,你开车,副驾坐一个,后面坐三个男的,”最后他的目光停在棠意礼这。
“让大师兄抱着你。”
棠意礼竟一时无语。
她和荀朗虽然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可肢体接触极其有限,最多就是牵过手,拥抱过,现在两人关系又不明朗,突然要坐大腿。
棠意礼有心里障碍。
她用余光扫荀朗,他的侧脸,线条起伏而冷峻,呈现一种高不可攀地沉默状。
看来他也是不赞成的吧。
棠意礼:“这样不好吧,这样真的……我……”
赵佳腾甩出一句:“别墨迹了,你们又不是第一天出来谈恋爱,是没摸过,还是没抱过,快点。”
棠意礼的扭捏,还没来得及施展,大家已经各自拉开车门,找到位置。
沈浪开车,赵佳腾坐副驾,后面程准和祁东靠里坐,外面只留一个人的位置,等着谁,自不必说。
荀朗和棠意礼站在路边,面面相觑。
路灯将人影拉长,在交叠,像无声的默片,在讲一个让人脸红心跳,不可言说的故事。
最后还是荀朗,先坐了上去,他看向棠意礼,深邃的眼眸里,叫人看不清情绪。
棠意礼内心小挣扎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