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侵华日军细菌战概述

历史的记载

日本侵华是从1874年入侵我国台湾开始的,已有100多年的历史。1871年12月,一艘琉球的民船漂流至台湾,全船66人中有54人被当地岛民所杀,日本以此为借口出兵“征台”,索赔了50万两白银。接着,日本于1894年又发动了甲午战争,腐败愚昧的清朝政府一意委屈求和,不战而败,终又赔偿了军费2亿3千万两白银,从此武装了日本,加速日本走上军国主义道路,向我国进行了长达70年的侵略战争(1874~1945年)。

1927年春,日本帝国主义陷入了空前的金融危机。为了摆脱困境,田中义一首相召开了入侵我国大陆的“东方会议”。日本国土小,人口少,兵源不足,生产枪炮武器又缺乏五金矿产资源,要想征服中国和世界是没有把握的。当时身为军医大尉的石井四郎,将自己学到的细菌学知识,应用于军事,提出了使用细菌战的计谋。他献计说:“缺乏资源的日本要想取胜,只能依靠细菌战。”他还介绍了细菌武器的许多优越性,此意见获得了军方的采纳。

1930年,石井四郎于东京陆军军医学校防疫教研室成立了细菌战研究所,在1931年九一八事变向我国入侵时,已作了细菌战的准备。不料九一八事变时我国当局采取了不抵抗政策,日军轻易地占领了东北三省,成立了伪满洲国。在此期间石井四郎在我国黑龙江省五常县背荫河地区,建立了关东军细菌战部队,对细菌武器作了进一步的研制,并以人体进行活体解剖,验证其细菌武器的有效性,然后再使用于战场。

1936年,日本天皇曾两次下达敕令,将石井细菌战部队扩建,并迁至哈尔滨平房,定员为3000人。又在长春孟家屯增建一支专为杀害牲畜和农作物的第100细菌战部队,定员为1200人。

1937年七七事变日军向我国全面入侵时,石井四郎说:“现代化的武器,唯一的就是细菌武器。日本对细菌战是有把握的,其效果已在活人实验中证实过了。”又说:“当时曾在18个师团里建立了细菌战部队的组织,活动于各个战场,还另设立了若干个机动性细菌战部队……”

据日方人士估计,日军曾动员两万人参与了细菌战,还收买了大批汉奸。在每攻占我一大城市后,必先建立细菌武器工厂,采取就地生产和就近使用的方针,以解决细菌武器储存和运输困难的问题。

1937年,日本在济南建立了第三个细菌战基地和工厂。1939年又在北平、南京、广州建立了细菌战基地和工厂,还在各占领的中等城市建立了63个细菌武器分厂,形成一个庞大的网络,笼罩在我国的大地上。

在我国中央档案馆编写的《细菌战与毒气战》一书中查出,日军曾在20个省内进行过细菌战。无论是进攻、退却、扫荡、清乡、封锁海港、摧毁航空基地、杀害难民、牲畜、毁良田等等无不使用细菌战,致使全国各地疫病大流行,杀害军民近百万人。日军济南细菌战部队竹内丰军医战俘在笔供中说:“日本虽连战连胜,但随着战线的扩大,兵力愈感不足,用细菌战即可以寡胜众,以少胜多,这是一个最好的方法。”石井四郎也常说“是细菌战部队拯救了日本国家”,其含义是如果不使用细菌战,日本早已战败了。

1945年间,第二次世界大战有了较大转变,德国战败,日本成为众矢之的,败局已定。为了挽救败局,日军竟不惜将人类毁于一旦,妄图发挥其王牌武器鼠疫的威力。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命令,将原以贪污罪被撤职的石井部队长,重新调回第731部队,并将其提升为中将,策划一场最大规模的细菌战。这时石井说:“各条战线上的战况恶化,我们就要使用最后极端手段,一次更大规模的细菌战,从而争得有利日本的转变。”按大本营的指示,日军准备于8月前完成这一任务,需要大量带鼠疫的跳蚤和老鼠。因此命令各个细菌战部队开始大量培养各种烈性致病菌,大量繁殖跳蚤,大力捕捉和购买活鼠,孤注一掷以造成全中国的鼠疫、霍乱、伤寒、炭疽大流行,灭绝中华民族。正在日军疯狂备战的严峻时刻,中国军队发动了总反攻,美军在日本投下了两枚原子弹,苏军又闪电般地进入了中国东北,迫使日本天皇颁发无条件投降书。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说:“遂使我们失去使用细菌武器的可能。”如果不是中、美、苏三方面的及时夹攻,打败了日本军国主义,其后果实难设想。

在这次战争中,我国付出了3500万人的生命,遭受了6000亿美元的损失。后世的人们一定要认真地吸取教训,以防止日本军国主义的复活。

寻古知今——一个奇特的日本

我们虽然比较全面和比较系统地写出了《侵华日军细菌战纪实》一书,而对某些重大问题仍不理解,难于找出原因。

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说过一句话:“日本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国家,它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国家,有必要记住这一点。”我国的一句古语说:“明镜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我们从这两句话中受到启示,需要从日本的古代历史中去寻找答案。为此我们翻看了日本的历史,果然发现目前的许多问题都可以从中找出答案。

日本的历史是一部神话的历史,它是由人编造的,但又被当作国家的正史,还赋予了极强的政治功能。日本自称为神国,在公元712年写的《古事记》一书和720年写的《日本书记》一书中均有记载。日本学者村上重良说,这两本书是经过古代天皇之手编纂的政治神话,它编造了天照大神是世界上最高的神,天皇就是他的直系子孙,也是神在人间的化身。天皇不但是日本的最高统治者,也是全世界的统治者。

神是无处不在的,天皇也是无处不在的,人的一切行为神都知道,因此天皇也都知道,对天皇必须忠诚和有献身精神,以求得死后的恩赐。到了明治天皇时代,日本又提出了新的四大国民教育要求。

神国观念。以神道作为统治国家的政治制度,为日本的军国主义打下了思想上的理论基础。

天皇崇拜。从法律上确立了天皇万世一主的神圣地位,对天皇要有不折不扣的完全献身的精神,要相互监督。

武士道精神。封建统治者利用武士维护权力,对内统治,对外扩张。日本要求每一位国民都要有武士道精神,灌输到广大日本人的灵魂中去。武士道精神又是献身的精神,离开了献身就不是武士道精神。

武士道精神的实质是怕强者欺弱者,对主子和强者恭顺、忠诚,可以切腹、集体自焚;对弱者可以刀劈、枪刺、活杀解剖。若自己不如人,可以虚心求教;一旦自己强大,则恩将仇报,崇尚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只有别人冒犯自己,从不承认自己有错。武士的名誉比生命更重要,决不认罪和忏悔以求得宽恕,宁愿否认事实,掩盖历史事实。

皇国史观。以天皇的名义去统一全世界,称之为“万世一系”,以作为日本民族的奋斗目标,培养军国主义的扩张思想。

在1882年明治天皇亲自向全军颁布的《军人敕谕》中,明确说军队由天皇统帅,掌握大权,决不委之于臣下。

1926年裕仁天皇即位后,也在宪法中明确规定,没有天皇的命令和许可是不能与外国交战的。因此每次战争都是由天皇负责的。天皇还要求日本国民为了与天地共存之天皇伟业,奋勇作战,为天皇尽忠,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绝对服从和忠诚的国民,卷入侵略战争。

经过几次的侵略战争以后,天皇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牢牢掌握手中的大权,更好地控制国民,又规定:凡效忠天皇献身的士兵,都能成为“护国之神”获得殊荣,进入“靖国神社”。目前已进入神社的,有历次侵略战争中死亡的士兵和被判为甲、乙、丙级战犯的东条英机、土肥原等245万人,定期受到天皇、皇后和政府要人的朝拜。他们的父母和子孙也都进入“日本遗族会”享有特权,在竞选中往往占有优势,被选为政府要员。他们只知其祖父之辈是为效忠天皇而献身的,而不知其在侵略战争中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为此,日本与所侵略国之间的人民结下了终生难解的仇恨,成为日本右翼势力利用的力量。他们的发言,往往会有失言,他们对各种事务的判断也是极不正常的。例如,最近日本法院审理我国细菌战受害者家属的起诉案就是以100年前“大日本帝国”的宪法来判决的;对日本老兵东史郎的诉讼案竟判为败诉。这些,都极大地伤害了受害国家人民的感情,使人们感到又回到了侵略战争的时代。

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曾慎重指出:“只要日本年轻一代未掌握或不清楚过去,认清过去的事实和教训,日本将有重蹈覆辙的危险。”

德国前总统魏茨泽克也警告说:“闭目不看历史等于现在还是瞎子”,“谁否认过去,谁就在冒重蹈覆辙的危险。”

日本的历史学家井上清认为,认真思考日本历史发展的道路,揭露日本帝国主义和军国主义的发展历史和天皇制度的形成过程,就会使人明白日本走上战争道路的原因。

目前,日本的军费开支列世界的第二位,日本的海军实力已排名为世界第二位,都大大超过了战后和平宪法的规定。日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键三郎说,如果日本放弃了和平宪法的精神,一个非常可怕和非常危险的日本是会出现的。

细菌(生物)武器的基本概念

细菌(生物)武器是一种大规模杀伤武器,它能杀伤对方,也能杀伤自己。因此在进行细菌战之前,首先要对自己进行防护。

防护的主要方法是卫生防疫问题,其中主要的是使用有效的疫苗,对自己的军队和居民都要进行免疫,并要注意饮水和食物卫生。因此侵华日军的细菌战部队是和其防疫给水部队结合在一起的。

1.定义

细菌(生物)武器是一个过时的名词,过去受科学进展的限制,只使用细菌作战剂即称为细菌战。后由于科学发展,使用了病毒(如天花、脑炎、黄热病、出血热等都是病毒所致的疾病)、立克次氏体(如斑疹伤寒、恙虫病、Q热等是立克次氏体所致的疾病)、细菌产生的毒素(如肉毒菌毒素、葡萄球菌肠毒素、真菌毒素等)以及动植物中分离的毒素及有害的昆虫,都可以作为战剂使用,因此用细菌战剂为名就不适合了,而改名为生物战剂。

2.细菌武器的优点

(1)杀伤力强、覆盖面积广。

石井四郎当时就说过,细菌(生物)武器的特点是威力大,钢铁制造的炮弹只能杀伤其周围一定数量的人,而细菌战剂具有传染性,可以从人再传染给人,从农村传播到城市,其杀伤力不仅远比炮弹为广,死亡率也非常高。由于细菌在适宜环境中有再繁殖、再传播的能力,就有可能使一个城市、一个省、一个国家或一个洲的人受害。自然界的鼠疫世界性大流行就是如此。

(2)只伤害人、畜,不破坏物资。

军事家们认为,原子武器虽有巨大的杀伤力,但它不但杀伤人,而且摧毁物,对侵略者来说是无益的。细菌(生物)武器只伤害人、畜而不破坏物资,可以夺取完好的物资加以利用。这正是侵略者最理想的武器。

(3)成本低、投资少,又不需要用钢铁。

细菌(生物)武器是最便宜的武器,又是效果最好的武器。俗语说,战争就是打钢铁战。因此石井四郎认为,缺乏资源和五金矿产的日本,要取胜只能依靠细菌战。

(4)细菌(生物)武器的生产技术比较简单。

一般医院的化验室就能生产小量细菌战剂,如日寇占领的上海福民医院就为侵华日军生产过细菌战剂。生产大量的细菌战剂,可以利用原有的生物制品(疫苗)所或改装抗菌素药厂等。和原子武器的生产相比,细菌(生物)武器的生产要简单得多,只占军费的1‰。军事家们说,不要以微小的数字而低估了细菌(生物)武器的作战能力。1969年,联合国专家组的军事顾问小组的统计资料表明,半公斤的霍乱菌破坏力即相当于数吨的化学毒剂。

(5)细菌(生物)武器的生产隐蔽性强。

细菌(生物)武器可以在一般的房屋或实验室内生产,因此不易被发现。

(6)细菌武器不易被发现。

细菌(生物)武器是无声、无光、无形、无臭、无色的,不易被发现,其所诱发的疾病往往又是和自然界发生的疾病难以区分的,因此难于追究责任或报复。

(7)渗透性强和多途径的感染。

作战时往往利用工事(山洞、地道等)为掩蔽体作防护。细菌(生物)战剂可以用气溶胶的方式或昆虫(跳蚤、蚊、蝇)、老鼠等进行渗入。如日军在浙江施放鼠疫菌跳蚤时,当时浙江省主席也受到了鼠疫的感染。

(8)有持久性的杀伤效应。

细菌(生物)武器,一旦施放出去,通过连续的人、畜和昆虫的再传染,往往可达数年之久或长期为害。如英国人在二战期间作为细菌武器的航弹和炮弹施放试验中,炭疽芽孢菌可以存活数十年。也有人证实,真菌毒素保留7年其毒性丝毫不减退。许多致病菌,特别是病毒(比细菌更小的生物)一旦施放出去,找到了适合的宿主,如蚊、蜱、蚤、虱、鼠等,可以通过卵传代,永远存活下去,形成一个新的疫源地。

(9)难于侦察、检验、消毒、防护和治疗。

细菌(生物)战剂散布在广泛的外部环境中,难于采集和识别,往往是在大批人员发病和死亡时才被注意,而且一时又难以作出诊断。

(10)有产生恐怖心理的作用。

一旦造成大批人员发病和死亡,可引发人心恐慌,容易造成社会混乱,士气低落,丧失斗志。

3.细菌(生物)武器的缺点

细菌(生物)武器的缺点也是明显的,也是造成人们对细菌(生物)武器的偏见和不信任的原因。

(1)细菌(生物)武器有难以确定的效果或难以预测性。

这是军事上的大忌。细菌(生物)是有生命的物质,有衰老和死亡等不能长期储存的问题。特别是受外界环境的影响较大,如温度、湿度,日光辐射中的紫外线,大气中的有害成分等均可以杀死细菌战剂,空气和大量水的稀释,以及风速和风向均能影响其作战效果。

(2)细菌(生物)武器有返回污染的作用。

细菌(生物)武器可受外界环境如风向改变而改变其攻击的方向,也有可能向自己方面播染。因此使用者本身都需要事先使用可靠疫苗进行免疫。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军使用了口蹄疫病毒攻击法国的牲畜获得了成功,但是此病也传到了德国,德国的牲畜死亡比法国更多。

(3)使用细菌(生物)武器会受到世界人民的谴责。

细菌(生物)武器是大规模杀伤武器,其扩散的范围也是不分国界的,其危害可以波及全世界,是世界人民都坚决反对的,因此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很早就签订了禁止使用细菌武器的国际公约。

(4)细菌(生物)武器的有效期很短,不利于储存和远送。

这也是军事上的大忌。侵华日军采用了就地生产和就近使用的办法来克服这些缺点。

4.细菌(生物)战的一些特殊现象

(1)任何公约都难于对其禁止研制和使用。

(2)其使用后必然会加以否认。

(3)侵略战争特别是以强欺弱的情况下使用较多。

(4)多用于文化、科学和卫生落后的国家。

(5)细菌(生物)战最怕被揭露,群众性的声讨和向全世界人民公布等方式,都是制止细菌战的有效办法。

5.目前国际上对细菌(生物)武器的评价

(1)美报认为细菌(生物)武器比核武器威胁更大。

美国世界新闻报1995年4月21日刊登题为《生物(细菌)武器是恐怖主义的理想武器》的文章。文中说:“生物(细菌)武器比起核武器能具有更大的威胁,因为制造和使用这些武器相对讲要更容易。”

美国政府技术评估局的报告中指出,落在广岛的原子弹造成了10万人死亡,而一颗装炭疽菌的炸弹也能造成10万人的死亡。

(2)细菌(生物)武器列首位,核武器居次,化学武器列第三。

美国《外交》1998年1~2月双月刊刊登《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新威胁》一文中说,今天随着细菌(生物)武器进入显著地位,核武器的危险性减小,而细菌武器的危险性增大了。技术评估局的调查结论说,以100公斤的炭疽菌在城市上喷洒就能杀害100万~300万人。

(3)令人生畏的细菌(生物)武器。

生物(细菌)武器,利用现代化生物技术、基因转移和重组技术就可以培养各种新型的致病微生物。目前至少有16个国家在研制生物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