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隐伏

老张是一个养牛专业户,家里养了几十头牛,这么多牛他一个人管着有些力不从心,很想找帮手替自己看管牛,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一天清晨,老张牵着牛拉到牛市贩卖。

所谓的牛市就是镇菜市场边上一片空地,空地面积大概有三,四亩,由于当地牛比较多,再加上当地政府扶持,久而久之这里便自发形成了牛市。

虽然此时还是清晨,但牛市上已经有很多人了,有养牛户,贩牛老板,卖牛肉商户,还有很多围观群众,及卖早餐食品的贩子,谈价还价声,吆喝声,牛叫声,掺杂在一块,好不热闹!

“老张,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啊?”说话的人是老张同村的老李,老李也是一个养牛户,牛的数量和老张相差不多。

自古同行都相轻,这句话适用于各个行业,养牛也不例外。就拿老张和老李来说,他们同为养牛人,自然夸赞自家牛比别人家牛养的好,养的壮,好的牛价钱自然比差的牛高很多。

如果单纯从牛的体型,模样判断,那老张家的牛可比老李家的牛要好很多。不过老张是个闷葫芦,不擅长推销,而老李则不然,嘴皮子利落,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所以每次老李家的廋牛都能卖出老张家壮牛的价钱。

这令老张十分生气,他娘的,老子精心饲养的牛却只能和老李家的牛卖一个价。不过这些话,老张只是在心里说说,并不敢当面和老李说。

不过有一次例外。有一天,一个牛贩子到村里去收牛。本来牛贩子是奔着老张家去的,可半路被老李拦住了,让牛贩子收自己家的牛。刚开始牛贩子死活看不上老李家的牛,掉头便往老张家赶……

就在这时,老李拦住牛贩子说道:“你知道老张家牛为何那么壮实吗?”

“这是他精心饲养的结果。”牛贩子不假思索道。

“不是,那是因为老张经常给牛打一种生长激素,具体什么我也叫不出来,反正打了那个东西,牛长得很快,不过人吃了这种牛肉容易生病。”老李信口雌黄道。

“真有此事?”牛贩子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老李。

“我们都是一个村,他那点猫腻,我怎会不知道。”老李义正言辞道。

牛贩子见老李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在骗人,便不去老张家收牛,继而到老李家收了几头廋牛。

俗话说,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着就传到了老张的耳朵里。当时把老张气得抡起赶牛鞭便去老李家讨说法。老李可是个滑头,哪会轻易承认。两人便吵了起来,要不是其他村民拉着,两人都要打起来……

从这件事之后,两人从背地里勾心斗角转变成明争暗斗,水火不容……

就在这种关系下,老李今天破天荒地主动跟老张打招呼,这令老张颇感意外,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所以老张并没有理会老李,牵着牛继续往前走,“驾……”

“哎哟,牛脾气上来了,还不理我了?告诉你来晚了,现在牛价跌了,你要么赔本卖,要么乖乖把牛牵回去,呵呵……”老李边说边在老张面前数着钞票,意在告诉老张,自己已经将牛卖了,而且是个好价钱。

“牛犊子玩意,我卖不卖牛,干你何事?滚!”老张骂道。

“你牛,我滚,我去饭店吃好吃的了,嘿嘿。”老李又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

老张气得不行,要不是牛市上人比较多,他恨不得用牛鞭抽老李,看他还叫不叫唤。

事实也正如老李所说,牛价已经跌了,而且不止一点,这样将牛卖了,自己肯定赔本。

不过老张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出现,所以便找了块地方等待……

可是等天色大亮,自己两腿发麻,也未等到买主,偶有人来问,价钱也不在老张心里预期范围。老张心烦意乱,便抽起香烟。正当老张抽烟之时,牛市上的人也逐渐开始散去……

老张心烦意乱,抽了半支便将烟头扔掉,准备起身离去……

就当老张牵着牛准备离开之时,他突然看到有个蓬头垢面,一身乞丐装扮的人去捡自己刚扔下的烟头。那人捡起烟头,也不管这烟头是否被人吸过,是否还沾了少许牛粪,便急不可耐地往嘴里送,然后津津有味地吸了起来,“吧……吧……”

老张对这人离奇的表现,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他倒不是在乎那半只香烟,他是在观察这个人。这人衣服破烂不堪,蓬头垢面,像一个流浪汉,不过老张看这人身形还不错,从脸上皱纹判断,此人岁数应该不大,顶多不超过四十,正是青壮年的年龄为何会落魄成这个样子?这个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

为了测试此人是否痴癫,老张掏出未抽完的半包烟全部递给流浪汉道:“小伙,你如此爱抽烟,那我把这些烟全部都给你抽了。”

流浪汉朝老张看了一眼,老张一脸诚恳的样子,不像坏人,不过他没有立刻接过香烟,而是对老张说道:“无功不受禄,大爷您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听完此人回答的话,再加上那人的脸部表情,老张几乎可以断定此人精神方面绝对没有问题,立刻高兴地说道:“小伙,大爷看你是个实在人,我也不藏着掩着了。大爷是个养牛专业户,家里有很多牛需要照料,正想找个放牛的帮手。我看你岁数也不大,也有些气力,要不你帮大爷养牛,成不成?”

“养牛?”流浪汉问道。

“正是,如果你给我养牛的话,我每天供你吃喝,还给你买两包烟,额外还有十块钱工钱。这样你就不用在牛市中捡烟头吸,捡剩饭吃,还有一个固定的居所,何乐而不为呢?”老张说自己的条件道。

这些条件对于一个落魄的流浪汉,诱惑性确实非常大,以至于流浪汉听完老张复述,猛吸了几口烟,似乎在想事情……

待香烟抽完,流浪汉突然站起身接过老张手里剩余半包烟,继而对老张说道:“行,我给养牛去。”

随后,老张便哼着小曲,颇为高兴地领着这个流浪汉回家了。在老张看来,今天牛虽未卖成,但却意外招了一个帮工,关键这个帮工很好打发,不需太多工钱,只需管饱饭,有烟抽便行,此等好事上哪找啊?呵呵……

到家后,老张给流浪汉安排在牛圈旁边的草料房,又给流浪汉拿来些旧衣服给他换洗。待流浪汉换洗过后,老张便带他去熟悉放牛场地,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流浪汉就是放牛娃了。

流浪汉欣然接受,便开始自己的工作,只有工作才能吃饱饭,才能有烟抽,天经地义……

老张也兑现他的承诺,每天给流浪汉两包烟,当然这烟是最次,最便宜的烟。至于饭菜方面,老张和他老婆不愿和流浪汉一块就餐,所以每次只有等老张一家吃完,再送些剩菜,剩饭给流浪汉,有时老张心情好,也会赏几口自己喝剩下的酒给流浪汉。说白了,老张还是没把流浪汉当正常人对待,而只是当家里一头畜生对待……

流浪汉倒是不在乎这些,自己有烟抽,饿不死便成……

平时流浪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老张倒不在乎,因为他就喜欢少说话,多做事的人。不过老张老婆心里犯嘀咕,这人来路不明,万一是个逃犯,那该如何是好?所以老张老婆便唆使老张仔细询问一下流浪汉的身份。

老张硬着头皮问过几次,流浪汉都说自己曾经失忆过,记不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老张仔细端详流浪汉的表情,流浪汉脸不红,耳不赤,不像说谎的样子,此事便就此翻篇。

刚开始,老张和流浪汉相处还算融洽,流浪汉不仅将牛放得很好,而且也会帮老张干些杂事,比如劈材,拉牛粪,割牛草等。老张也对流浪汉非常满意,经常拿酒给流浪汉喝。

不过有个人心里却非常不爽,那便是老张的死对头老李。老李看到老张家找了帮手,牛比之前养的更肥,更壮,这还得了?照如此下去,就算自己嘴皮子再厉害,那自己牛价肯定也比老张牛价低,这样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将那人收拢过来给自己养牛。

为此老李便趁老张不在时,有意无意接近流浪汉。刚开始流浪汉并不理睬老李,可是老李脑子活络,他观察到流浪汉十分喜欢抽烟,便特意买了些好烟给流浪汉。在老李软磨硬泡下,流浪汉渐渐地也接受了老李。

之后空闲时,流浪汉便经常到老李家喝酒。老李对待流浪汉不像老张那样,而是像兄弟一样对待,坐在一桌上,畅饮畅谈,不是兄弟胜是兄弟……

在一次醉意朦胧间,老李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流浪汉,让他为自己工作,报酬比老张多五倍,烟酒更是管够。

流浪汉摇头道:“自己已经答应老张,怎能轻易反悔,这样不怎么好吧?”

“在这世界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事情,只有对自己有利或没利,不着急,你想几天再答复也不迟。”老李劝说道。

“好吧!”流浪汉答应道。

刚开始流浪汉确实没想离开老张,毕竟老张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要不是老张可怜自己,自己或许还在牛市捡剩菜,剩饭,剩烟头。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令流浪汉不禁想离开老张,甚至对老张动了杀气。

俗话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流浪者经常去老李家喝酒的消息仍然传到老张那里。

老张得知此事后,心里极其气愤,便去警告流浪汉,让他以后不要去老李家,否则每天给他少一包烟。

流浪者看起来也是个很坚强,不怕恐吓的人。之后一段时间,流浪汉不但经常去老李家,而且每次喝完酒都要在老张家发一次酒疯,吵得老张夫妻俩寝食难安……

为此,老张更是要挟流浪汉,如果再去老李家喝酒,那往后就不要问我要烟抽。

流浪汉不以为然,因为他口袋不缺烟……

就在老张和流浪汉矛盾不断升级之后,老李更是给流浪汉出主意道:“既然你和老张关系已经闹成这样了,那我们何不再给浇一把火。”

“你打算怎么办?”流浪汉询问道。

老李见流浪汉终于上钩,便将在流浪汉耳边轻声诉说着自己的全盘计划……

流浪汉听完后,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让他翻不了身,呵呵……”

“呵呵……”老李也奸笑起来。

两个贼人商量什么馊主意,我们不得而知。

不过几天后,老张家就出大事了。老张家的牛不明不白地陆陆续续死去。这些牛可是老张心头肉,也是老张的全部家当,如此这样死去,老张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作为一个有着多年养牛经验的老牛户来说,老张对于牛那是相当了解的,牛一般生病死亡,都会有些前兆,要么拉肚子,要么出现其他炎症,可他家的牛都没出现,眼下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家的牛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他家牛一般都是自己和流浪汉照顾,自己肯定不会失误毒死牛,那凶手肯定是流浪汉……

经过一番推理,老张将凶手锁定在流浪汉身上。

老汉倒是坦然承认了。

老张气不打一处来,抡起赶牛鞭便朝流浪汉身上打去……

流浪汉既然能够坦然承认,便早已做好搏斗准备。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起身和老张扭打……

结果显而易见,流浪汉年轻力壮,而且有凶器,老张根本打不过,最后腹部中了很多刀,倒在血泊之中,永远都没有醒过来抓捕

闹出人命案后,流浪汉便开始逃窜……

当地公安接警后,也对其进行抓捕……

经过一个月左右围捕,终于在一处深山中将流浪汉捉住。经过脸型和DNA比对,此流浪汉绝非等闲之辈,他身上不仅背着老张一条人命案,另外还背着九条人命,他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杀人狂魔郑某。

后来,老李因为唆使他人放毒害老张牛一事,也被公安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