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残月却早已高挂天空,乱石戈壁中一颗颗怪树遮蔽摇曳,远处的一只乌鸦“哇哇”叫声孤鸣。
这是一个很狭长崎岖的山道,此道名为天悉阻,乃是通往郡城的必经之路,取自天都知悉这里非常险阻的意思。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路边很远处有个怪石堆砌边的沟渠,渠中有一排黑衣锦服人,他们身上铺满杂草,敛息屏气,在夜色笼罩下显露出他们如野兽盯着猎物的眼光。
循着他们盯望的方向,乃是入天悉阻的岔口,此刻正有一众三丈多长马车货驴从大木桥走了过来。
那队伍最面前是两辆前后走的大马车,车上写有“江门”字样的明灯长亮,持续照耀四方,显目异常。
看着马车队伍的走近,不知是谁“呵,呼,呼~”地呼吸抖然加速,又发出弓弦的摩擦声,搞得其余众人双手都紧紧握捏弓臂,不断压抑着内心的紧张。
“哒,哒,哒。”马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一众黑衣人,可以看见马车队伍两旁有人竖执着枪,有人高举着刀,他们衣着统一,神态严峻。
“一,二,三……”埋伏的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数着数,如果数到到“五”就是进入了他们的发动范围,数到“十”就发动了。
“四,五……”数数持续。
而就在马上要数到“六”时,马车刚好停了,不在往前了。
停了……
渠中一众黑衣人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纷纷神色各异地看向他们队伍中间眼神凶狠的那人。
而那人连忙把拇指与中指塞进嘴里,发出一声“嘘,吁……”长鸣。
“咻,咻,咻……”道道箭矢朝向队伍中人射去。
“吼!吼!轰!”
马车队伍中一个高猛男子狮吼音波发出,把飞扬的把道道箭矢震偏震裂。
“铿,铥,铥,嗡……”众人一阵手忙脚乱防御。
“嘘,咻!吁……”口哨声又凄厉作响。
“杀啊!!”
路两旁的黑衣人立即纷纷跳出,如斜燕般个个高扬着大刀,喊声震天。
“敌袭!敌袭!”“当,当,当。”铃声顿时大作。
“不要慌,不要慌,结阵,迅速结阵。”那高猛男子大喝道。
“呼……”冒出的二十几人,有五六个手中云气急凝向队伍飘然袭去,道路光茫瞬间盛涨。
电光火闪间,队伍中有人慌张,有人瞬间挂彩,还有几人赶忙还击,最终险险地挡了下来
“上啊!杀啊!!”
那众黑衣人齐声大喊,已是靠近他们了,就猛地向他们挥舞砍去。
“蓬,蓬,当,当,当!”元气裹挟相碰,兵刃相接。
缺口,是位身形窈窕的白发黑衣人,“噗,呲”
队伍虽然有些凌乱,但很快有人就结出了阵,攻防默契。
而高猛男子看到这些蒙面人真是凶悍无比,居然真的打开了缺口,刚想出手,耳边涌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你的对手是我!”是那眼神凶戾的黑衣人,早已关注高猛男子。
高猛男子不多废话,直接用元气轰他。
黑衣人瞬时还击。
过了几招后,高猛男子脸色浮现难看和凝重,这人的修为居然一点不逊色于自己。
速战速决!
“轰!”
元气变得纷杂绚丽,如同大风江浪一般。
那人也显然秉着这个理念,出手变得也极为狠辣。
又过了几招,真是极为难缠,他终于从招式知道是谁了。
“是你?翟展鹏?你敢对付我江门,你找死!”
“认出来了?陈集离!今天是你死!”凶戾男子嗤笑一声,猛然对他攻击。
大队伍就是在身材玲珑、白发黑衣女子带领下才打开了突破口。
她飞刃白绫,飞刃含有迷药剧毒,不小心中者会很快昏迷到地,而白绫“噗呲”飞跃乱舞,也使得多人喷血身残倒地。
她身上层层元气元气翻滚,即便在众多人不断填补对抗下,居然突破来到了队伍的第二辆大马车。
“哗!嗤。”白绫一晃,绫头的尖刺把门帘炸开。
立刻见到里面之景。
空的!!
怎么会?
她脸上的冷笑顿时僵住,身心高度紧张,眼光迅速搜寻四周。
‘难道从小道去了云涧邑?不对啊,明明看见她上车了。’正疑神疑鬼中,却有一道清婉好听的声音突然传入她耳。
“你在找我吗?”
话未落,一道剑光忽而一闪而过。
噗,呲。”紧接着一道血液瞬间飚出。
女子肝胆俱裂,手瞬间往喉咙捂去,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快……太快了。为……”她还想说点什么,但很快就到地不了,眼球终于转定了一个方向。
马车里,身着麻衣麻裤,不施粉状,不戴头饰的庄流馨浮现出来,一对冰冷的眸子正对着她。
呃……呃……很快便气绝身亡了。
“解药呢?”庄流馨跳下马车,往她身上细细搜寻。
…………
出现了!
天悉阻,距战场非常远的高台上,有五个高身影赫然站在那。
“尹蕙这个没有东西,流转巅峰境的实力居然一招就被杀了。废物!”一个红发华服男子脸露怒色,对旁边的一位白发老头道:“晏老你动手吧!”
“好!”那名叫晏老的白发老头点点头,对一旁另一位青年吩咐道:“段恺,你快去引爆,记得烟花为讯!”
说完,老头无声无息飘然而去,那青年闻言也在高台上身形一闪消失。
红发华服男子继续一脸奉笑道:“范老,等晏老与江北望之流斗得正酣时,你可以出其不意以雷霆之势将他们全部击杀掉。”
“聒噪,你以为我是那晏高驰吗?哼!老夫自有衡量……”
红发华服男子闻言一脸尴尬,思量许久转而对最后一人道:“魏真人,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你可要及时出手啊。”
那魏真人闻言点点头,一脸冷漠。
红发华服男子内心顿时有些恶劣,‘大爷的!诶~罢了,多忍耐些,这些人动根手指就能灭自己,何必跟他们怄气……’
晏高驰身姿如燕,飞天踏石,呼啸一声,直扑第一个轿子。
“心断!”人未至,他先大喝一声。
手中元气裹挟着大放光彩,天空顿时亮如晨阳。
元气交通,自行一域,是界门老怪出场了!
队伍众人大惊,那气场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好似被扼住了喉咙。
那群黑衣人见状突然兴奋起来,卖力地与他们缠斗起来。
“嘿!!情泯秋瑟!”他叫喊声嘶力竭,手中忽现一个布满铃铛的狼牙棒,猛地开始挥舞。
“去。”元气聚拢暴涨,劲如陨石般猛地倾泻冲向山道。
“喝!!”第一辆马车突然炸裂开,一个巨大神象涌现。
“门主!”众人齐呼。
“裂神!”江北望眉发须张,灰发披场中踏车飞起,元气神象瞬间噗噗噗地扩大十丈之高。
“镇!”
“哗……嘣!”
所有人纷纷停下争斗,神色紧张地望天空看去。
“轰!轰!轰!”天空全是爆炸的五光十色气流团,天色一瞬灿如白昼,震耳欲聋。
“嗤……”如滚油沸腾,又如划破玻璃。
两者相抵,乱石飞沙,很快又变得昏天地暗。
强大的气流顿使人仰马翻,众人死死抱住支撑物,脸如面团般被气场阵阵蹂躏。
“啊!”却是有人被卷走了……
“阁下何人?为何对付我江门?”江北望厉声问道。
那白发老头脸色阴沉似水,棒上铃铛狂摇,巨量繁奥的元气结向江北望激射而去。
“嗖,嗖,哒。”
“怒神!!”江北望大吼一声,神像手持金杵划出千万元气。
白发老头继续喃语:“赐予你们安宁……魂断枯葬!”
道道元气突然结凝连成一颗巨大头戴皇冠的骷髅,潜去啃食神像。
江北望这时心中突生一股绝望之感,把感觉拼命抵抗,他目眦尽裂,“既然阁下不答,那我就让你命毙当场。”
白发男子咳嗽一声,还是不语,继续出击中,他眼光不易察觉地瞟向一方。
沿着他的眼神,可以看到地上一个男子正全神贯注在地上捣鼓着什么。
“你在往右边拧不就行?”
“谁?”那男子惊惧交加,吓得一屁股坐在地面。
“恭候阁下多时。我这就送你一路走好。”一个青年声响起。
喀!一颗大好人头滚滚落地。
…………
与江北望又争斗一番,白发老头心中焦急起来,‘该死的,怎么还不来?’
众人很快又见一个身影又小到大陡然飞来。
终于来了,白发老头内心大松一口气,脸上浮现冷笑继续加大攻击。
而众人又见是位界门老怪飞来,气氛立即如入乱葬岗般。
“江北望,你死期至!”白发老头终于说了一句。
路上,范老飞来之际,伸手一撩,如老鹰抓小鸡般把个人抓到手上。
“难怪那马车不入套,原来是有你这等人才。”
“唐建!”江北望大喝一声,连忙传音向一人,“影虹,你快救他。”
“想救?”那范老发糸葫芦结,手上连忙用元气能弹快速击打一个红色影子。
那影子闷哼几声飚血倒飞回去。
“门主,救我啊……”见状,青年高声大喊。
“聒噪!”一拍,他瞬间昏迷。
“江北望,你们江门为了一个外人,何必和我们大动干戈?把她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范老已至江北望跟前,与晏高驰隔空肩并肩。
“范庆生!是你这老杂毛!”江北望脸露怒火。
“动手!”话不投机,那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出手。
出招甚为快准狠,才几个回合,江北望就迅速落了下方。
斗得正激烈之时,范庆生手突然往庄流馨所在方位元气一凝,“嘿!碎山!”
“去!”
“危险!”
危机关头,江北望也突然大喝一声,“动手。”
“彭!”载着商货的马车纷纷炸裂。
“嗖,嗖。”车上一众武者,纷纷持起元气弩猛地扫射。
“啊,啊。”黑衣人一众者倒地,其余者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一个躯干高大,冷眸粗狂的男子从货车上身形乍然向范老和晏高驰扑飞过去,与江北望联立反击。
好啊,果然有后手。
局势瞬间稳了下来,四人激斗中,范庆生厉声道:“怎么?想以多欺少?”
谁欺谁?!
四人的争斗火药味剧烈上升。
高台上。
“魏真人,您出手吧。”红发华服男子脸露焦急道。
“不急。”魏真人淡然回应道。
随着粗狂男子加入,战况从缓了下来到一边倒。
“江北望,你还要他的命吗?”范庆生手中顿时浮现一个少年。
“唐建!”
“江叔,不要管我了。”少年犹豫的脸变得逐渐坚定起来,声泪俱下。
看着少年,江北望脸露纠结,手中元气聚而又放。
“哈哈哈。”那二人放声狂笑。
就在场面僵持之时。不知从哪也传来阵阵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个热闹。两个界门境,真是够下血本的。”
一人从远处飞来,那人头发稀疏,眉发皆白,体态像活弥勒一样。
江家老祖!
“他不是在闭死关吗?”范宴二人瞬间面如鹅肝,相觑而望。
范庆生一下子头露瀑汗,脸上变得扭曲狰狞,狠厉道:“一群蝼蚁,全给我死!”
他手一捏,“啪!”少年尸体飞落掉地。
“可惜了。”那像弥勒的老头低喃一声,见那范宴两人发疯似的攻击所有人,暴喝一声:“大胆!你们这几个年老哀货,欺我江门无人!”
他手中浮现一头彩云龙蛟飘向二人!
范宴二人瞬间被卷起,场面变得摧枯拉朽。
高台上。
“魏真人,你快出手啊。”红发华服男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撤吧。”魏真人淡然若定道。
什么?红发华服男子目瞪口呆。
而魏真人手中浮现两滴晶莹剔透的血,手一捏!
纷纷炸裂。
“杀人何必大张旗鼓,皆是笨也!走!”魏真人回头冷嘲一声,与红发华服男子瞬间从高台消失。
而江家老祖元气一卷,看着倒地身亡的范宴二人,他眼睛一眯盯看向高台远方。
“呵~呵~”
………………
战场清理中……
“爹,你终于来了。”江北望赶忙一番驱寒问暖。
听言,江家老祖把草鞋脱下来,直接朝他脸上丢了过来,脸露怒色道:“混账!你个老大不小的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反而去折腾你爹我这把老骨头,你什么时候才有点长进啊,可怜你弟弟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哥啊……”
江北望闻言,手一摊,这那是什么小事啊,他一脸尬笑。
江家老祖数落他后,脸色一变问道:“你不会怪爹没救下那个少年?”
“哪能……”
“你糊涂!”
江家老祖又骂了一句,转身过来上下打量庄流馨,说道:“你与南望什么关系?”
“我夫与他是结拜兄弟。”庄流馨赶忙答道。
“呵~女娃,你惹之人,来头不小啊。我们江门为了你损失了多少,你看看这事……”
“江门的赔偿损失都算在我和夫君头上,我们都会交代赔偿的。”庄流馨尽量不卑不亢中透出一股谦逊。
“呵,交代?那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江家老祖眼神冷然道。
“如果妾身能回到郡城……”庄流馨面露难色,咬牙挣扎。
“父亲!这件事……”见老祖如此相逼,江北望还是于心不忍。
“罢了。”
截断二人话语。
“你们有数就行,女娃。”他复而看向庄流馨,“你给我的感觉很怪,那些人恐怕在郡城也有人,这次不行,也会有下次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江家老祖直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