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剑光

正在酣战的陈扬不知道的是，此时外面的京城已经是一片大乱。

夜幕渐渐降下，京城的夜晚不但没有往日的平静，反而到处都是火光。

没有参与宫中战斗的卫家、陈家，在李惠仁的提前布置下，准备前往内阁，控制住这个京城的中枢之地。

更有一批李家死士接到了李惠仁的任务，前往栋梁巷，擒杀关廷杜晨两位阁老。

万幸的是，陈山逃出宫城之后，很顺利的就见到了老于。

老于的第一反应是先稳住锦衣司。

因为按照陈山的说法，这次的叛乱竟然是由雷全带领的一批锦衣卫进行的。

眼看整个京城平叛的部队只剩下虎啸营一百人的时候，闻讯而来乔羽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老于的判断。

本来俊朗的脸因为那道骇人的伤疤而显得有些狰狞的乔羽握着拳头坐在椅子上。

他此时想的是陪在李清凝身边的翠儿。

“我们不能没有可用之兵，不但不能稳住剩下的锦衣卫，反而要把他们全都召集起来。”

考虑了一下，乔羽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何？现在锦衣司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是雷全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范再武留下的钉子。”

“正是因为这场叛乱是由锦衣司发起的，我们才更要在这场叛乱中发挥作用。”

陈山和老于看着乔羽，仔细的听着他的解释。

“这场叛乱无非有两个结果，第一是叛乱成功，陛下被抓住，这是最坏的下场，但是接下来，我们这些陛下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第二个就是叛乱失败，但是叛乱失败之后，陛下势必会对发起这场叛变的锦衣司进行清洗，我们两个作为锦衣司的指挥使，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现在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给下面那些没有参加叛变的兄弟们讲清楚厉害，将功赎过，这样的话，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

听到乔羽的话，老于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做！”

“还有一件事情，这场叛乱还不知道有谁参与，我们需要去搬救兵，陈山，你带几个虎啸营的兄弟，快马出城，一路向西。”

乔羽站起来，来到陈山的身前，盯着他，慢慢说道。

“你会遇到三种情况，第一种是遇到由付云雷带领的京营部队，他们如果是往京城方向赶，你们什么都不要做，直接回来，我们去皇城内救出陛下，马上突围出城。”

“第二种是遇到往历阳城走的付云雷，你直接告诉他京城有人叛变，让他火速回师勤王。”

“第三种是遇到往京城行军的宇文元帅，这说明宇文元帅离京城比付云雷更近，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让宇文元帅加快速度，派人来援。”

陈山点了点头，转头就往门外走去。

“陈山，你记住，就算是死，你们也要把消息带到。”

陈山停住脚步，点了点头，握起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胸口，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接下来，我们还有两件事要做。”

陈山走后，乔羽马上转身，对着老于说道。

“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是派人前往宫中解救陛下。”

“这件事，交给锦衣司来。”

“第二件事，是前往内阁，这场叛乱一定是有预谋的，我们需要保护好文武百官，同时让官员们召集家丁，共同为平息叛乱做出贡献。另外，关、杜两位阁老应该在家，也要派人去保护好。”

“这件事交给虎啸营。”

“陈扬刚刚组建的御林军没有什么战斗力，暂时让他们维护京城的秩序，命令百姓不管有什么事情响动，都不要出门！”

平日里不苟言笑，话也不多的乔羽，短短时间内，就依靠陈山带来的信息，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老于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被陛下从牢中特赦出来担任锦衣司这种情报机关头子的人才，简直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两人分头行动，乔羽去召集所有在京城，没有参加叛乱的锦衣司成员。

老于则带着虎啸营，去内阁和栋梁巷解救百官。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人心惶惶，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们，乔羽沉着脸。

“兄弟们，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雷全反了！带着自己的亲卫正在宫中意图劫持陛下！”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水泼到了滚油中，下面的锦衣卫瞬间炸锅了。

“不要乱！听我说！”

乔羽马上把惊慌失措的锦衣卫们安抚下来，把对刚才对老于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锦衣卫们马上安静了下来。

“兄弟们，我向你们保证，这次叛乱如果成功平息，我会和于指挥使把所有的罪责都承担下来，兄弟们只有功劳，没有责任！”

最后，乔羽大声说道。

偌大的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们还记得当年的緹骑吗？”

乔羽看着眼前一个个面孔，沉声说道。

片刻之后，锦衣亲军指挥使司大门洞开，无数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骑士鱼贯而出，直奔皇城！

宫中。

陈扬看着眼前堆起足有三尺高的尸山，感觉双臂重若千钧。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整个人从上到下，没有一块地方不是红的，也不知道上面沾染的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殿前的广场上，本来足有千余名叛军，现在已经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块。

粘稠的血液不断从陈扬的身上低落到地上，和地上的血河融为一体，整个台阶也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空气中弥漫的是让人喘不过气的浓郁的血腥味，甚至连空气都隐隐约约的变成了红色。

已经入夜了，厮杀了到现在的陈扬，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战斗，只是机械的挥刀。

沥泉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横在两具尸体中间，陈扬只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继续战斗。

但是即使是现在，陈扬身后的宫门，除了多了些箭矢，其他的一切如故。

感受着身躯内的力量越来越少，陈扬的动作也缓慢了起来。

杀死眼前最后两名敌人，陈扬垂着手站在台阶上，一阵无力的眩晕感传来，他的手下意识的松开，钢刀掉在血水中，溅起一朵血花。

“就这么结束了吗？”

在黑暗袭来之前，这是陈扬最后一个想法。

“他倒了！”

叛军中的一名士卒见到陈扬无力的倒在地上，激动的喊道。

就在叛军们踩着鲜血来到台阶之上，准备给陈扬补上无数刀的时候。

一直沉寂到现在的皇宫中。

一抹惊艳到惊心动魄的剑光，从门后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