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混沌的世界

到现在我依然震惊。星潼说,我们是恋人。可是,对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这份恋情,真的还存在吗?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我只知道她现在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或者说,她走进了我,也改变了我。

今天是周一。天总算阴了下来,大清早,窗外还飘着细雨。我站在阳台,看着车来车往的大街。行走的人都撑着伞,开过的电动车,人们都披着雨衣。

晓栋今天没有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也许是因为天下着雨,也许忙着规划旅行。不过毋庸置疑的是。没有他的早晨确实多了一份凄凉与寂静。

我换上干净衣服,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简单的洗漱过后。我端着一桶泡面,坐在电脑前。

昨夜那看似规划好的梦境,实则给我带来了一个新的世界。今天我在网上查询,关于图书馆猝死女孩的新闻,已经没有任何踪迹。她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悄悄的来了,又悄悄的走。

不过,她给我带来了启示。

是不是该回到过去把那些老的东西,旧的东西再拿出来看一下。是不是应该尝试着,找回我的记忆。

可是父母不在了,那些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人也都不在了。那段记忆似乎已经从每个人的脑中消失。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线索只有一条——图书馆附近,是我幼年时期生活的地方。

我知道那里的一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如果我不去。我也许也会像那段记忆一样,永久的沉沦,找不到自己。

嗯。那就走吧。

……

我有向图书馆附近的人打听,那一带曾经确实有一个初中。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告诉我,有一阵子,学校里死了好多人。没人愿意去那里上课。政府只好以危楼为借口,学校被拆了。现在那里是很大的一片湿地公园。

我在公园遇到一个老人,他声称自己曾经在中学里面当保安。

他向我透露,当初不知怎的,学校里闹起了失踪案。听说有很多学生被埋在了地下,而且埋得很深。一个也没找到。现在应该也还是在那里。

站在这里,看图书馆,确实阴森可怖。

这里的一切,在我的童年,在我诞生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潼,你能告诉我吗?

这使我想起了他告诉我的话。要想找她,去图书馆。

……

因为天气的阴森,图书馆今天没有开门。我打着手电筒摸索着。找到那个小门,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就看到星潼坐在那里,低头看着一本书。

“你来了。”他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冷不丁的来一句。

老实说,我的内心是惊讶。

关于之前的猜想。星潼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一步又一步。小心谨慎坐到他跟前。他抬头看着我不知所措。我轻轻的伸出手。搭在她的手上。

真的可以摸到,只是冰冷、刺骨。

脑中蹦出了太多的疑问,甚至连我的思想都已经脱轨。不知怎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流。我没有跟他说话,没有提起任何事,只是流着泪,走出图书馆。

而她,看着我远去的身影,沉默了许久。

……

凭什么,难道说,我不能拥有一个真实的世界吗?

姗姗是假的,星潼是假的。我自己,面对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从来不希望自己深陷于抑郁症。我从来希望拥抱阳光灿烂的人生。但是周围这一切的我喘不过气。我不知道是内心的压力还是真的精神的崩溃。只是,我已经看不到生活了,不管周围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看到正常人就像看到鬼一样。如果真的就是这样,每天活在小说或日漫中,那我的自我呢?我的人生呢?都不在了吗……

拉上窗帘,屋子里一片漆黑。骤然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这种气势,好像要把这房子整个掀翻。

随着一道闪电,窗口又出现一个人影。

星潼轻轻走了进来。

“伊辰,你还好吗。”她看着我满眼的关心。“我知道,可能是梦里的内容让你这样。其实我早就预料到,都怪我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其实,如果你想走出黑暗,不一定非要吃那药丸。如果你允许,我可以每天晚上过来陪着你。”

“那么……理由呢……”我红着眼,话里带着哭腔。

“我们是一类人,我也可以是你的人。不用问为什么,你说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你根本就不是真实的。”我催促着自己,尽快冷静。“包括你在内,我的世界一片混乱。”

“既然这世界都混乱了,人为什么还要清醒。”她走到我身后,温柔的搂住我的脖子。我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了,就算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死光,我还会在你身边。就算是整个世界都把你抛弃,我依旧不会离开你。只要有我在,你不用畏惧死亡,不用怀疑生命。只要知道,有一个人在保护你。”

这些话语,声声入耳。

话说完我们都沉默了很久。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是晓栋打来的电话。

“为,是伊辰吗?”

“是我。”

“对不起啊,今天我在朋友家吃饭,实在不能过来了。你那里现在应该在下雨,一切都还好吗?”

“挺好的,我没事。”

“正好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之前跟你说过的旅行,就定在明天了。明早你最好早点起,因为火车在七点半。我到时候会来找你的,我们七点家里出发,所以今晚早点休息。”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医生说了,你的抑郁症比一般患者更严重。正是这样,我才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有任何事情,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说完,电话挂断了。

我转过头,星潼早已消失不见。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现在时间还不到中午,距离旅行开始,还有很久。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再去见她一面?比起这里我更愿意活在那个世界。那里有我遗失的记忆,完整且珍贵。

我拿出那个装药的瓶子,从里面抓了一大把药丸,大概十几颗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止痛药混在其中,但我想,时间应该够了。

差不多是上午九点,我把那十几颗药都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