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梦回初夏

我早已经不记得了,我和锦萱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经历过什么,在一起多久。但是,就看她现在的表现,不难得出,我们是彼此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周末时,我按照她的要求来到了她家里,她的家人都很欢迎我。

我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知道锦萱要服安眠药自杀的消息。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知道锦萱活不久了。我在他父母眼中看到了悲伤,抑郁,不舍,还有无奈。我相信,他们已经用了各种方法,想要留住女儿的生命。尽管如此,锦萱的病情没有好转,依然饱受着病痛的折磨。

选择一个最安详,且温和的方式离开,大概也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告别。

实际上,那天我们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在房间里独处,相互聊聊天,叙叙旧。从她的口中,我了解到了许多过往的事情。据说都是一些细小的事情。都不足以写进日记。但那些都是我成长中的一部分,是我失去记忆当中的一部分,我有认真的在听。

但是,听着听着就哭了。

离别时没有太多的眼泪。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微笑着目送我离她是如此的淡定,似乎坚信着自己的生命永无止境,明天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

她似乎是真的相信,人死死后会去往另一个世界,她可以永远活在自己的梦境当中,没有负担,没有苦恼,可以一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若不是迫于生命无奈,她这一生一定会比我光明得多,也灿烂的多。

那晚,我没有睡。

差不多是在午夜时分。她发来的短消息,只有两个字。

“再见。”

然而,我知道她已经吃下了安眠药。不出意外的话,她就要死了,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她只认识了十几个小时。但是她就好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说不清那是为什么,我会这样在乎。竟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为她流了一夜的泪。

这样的我,况且如此伤心。

那么回到当时,已经和他交往了数年的我,究竟会如何撕心裂肺的哭啊。没办法阻止他反倒安慰自己,这或许,是她最舒服的死法了。

再见了,这个世界。

再见了,锦萱。

“他的死给你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星潼出现在我身边。“或许她本身就不应该出现的,在这个世界,在这之前不曾遭遇过任何磨难。生活幸福阳光,令所有人向往。”

“其实我没有更多的想法。”我默默回答。“只是单纯地感到难过罢了,不知道为什么。”

“不妨再告诉你一个事情。”星潼坐在我的床边。“虽然说你之前和我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但是因为朝夕相处,还有你的性格,我早就喜欢上了你。这件事情,锦萱也知道了。她曾经拜托我,在她死后,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我当时答应了,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

“实际上,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要想在一个月之内从恋爱的阴影中走出,爱上另一个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是……”我想到了什么。“如果我当时的精神受到了重创,急需心理上的安慰。如果说我身边的家人,朋友都无从知晓,也无法入手的话。我想我大概会抓住任何陌生,且真挚的情感。对自己进行第一时间的治疗。”

“其实,当时的你也是这么想的。”星潼站起来。

“我担心,接下来的那段过往会加重你的抑郁。所以,还是让我讲给你听吧。”

“那是我们之间感情的萌发。不由有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产生的。我无法开口提出和你交往的要求,只能尽可能多的接近你,多和你聊天说话。而你已经有所察觉,并且从内心接受了我。就在期末考试之前,我们奇迹般地促成了感情。那应该是你离抑郁症最近的一次。不算上这一次的话。”

“因为过去的冷漠,我对你表现出了太过的热情。当时,铺天满地的都是你,每分每秒都在想着怎么和你搭话,怎么和你交往,怎么让你接受我。或许我这一生和你这一生。所有人这一辈子,都是已经注定好的。这段野蛮的爱情飞速成长,很快侵占了整个人。之后,我的中考失利了。家人,老师,身边的朋友全都知道了这些事情。我父母不在让我和你交往,那是在暑假之初。也是整个夏天的最开始。”

“之前我有向你提到过。就是在睡觉的末尾,你来我家里找我,但是无果。其实就目前来看,那应该就是我们的结局。但是,事情不光是这么简单。”

“你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担心地问。

“我跟你说的,那一年的第二件大事。就是与你交往多年的女友锦萱离世,让你陷入了感情的深渊和人生的迷茫。不过好在你很快就恢复了。因为有我存在,你从那段灰暗的过往中走了出来。但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个沉重的打击,在你的记忆中留下一个深刻的烙印。也对你的精神,你的意志,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可以这么说,当时你离抑郁症只有一步之遥。”

“那按照你的说法,那以后一定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我抬头看着她。

“你说的没错,第二件大事的风浪平息以后,紧随其后的,是第三件大事,那也就是你这一生最大的伤痛。”

“我想,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走到卧室的窗台,仰望漆黑一片天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一件事,让我深陷抑郁,甚至摧毁了我的大脑神经,让我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在初三毕业的那年暑假。那一年,我考上了普通高中,家里的一切,身边的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自从暑假过后,我的人生就转弯了。”

“看来,你的记忆并没有完全丢失。”星潼走到我身边。“这么说来,你肯定还记得那里。是那片成交的土地,那片稀疏的树林,还有那一座无人居住的古屋。故事的安排本身是美好的。只是故事里的人,成了最大的悲剧。”

此刻我的内心,已经充满了担忧。

“早点休息吧,你会跳过这一段时光,直接来到那个故事的开头——”

那年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