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皇宫之内的太医署,大概会有别于其他地方的吧,然而今天楚乘龙一见,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估计是哪位皇室宗亲病倒了,正是需要用药伺候着的时候,搞不好了是要杀头的罪……这皇宫之中的医官们,营生也是不容易呀。”楚乘龙心里想着,随后便走了进去。
见每个人都很忙,大汗淋漓的样子,楚乘龙没忍心立刻打扰他们,所以就站在那里,等了片刻。
从药味的扑鼻程度来看,应该已经快要熬制成功了。果不其然,过了不一会,就有病人身边的贴身侍卫携一众女眷来取药,估计是院子中有大人病了,一行人紧皱眉头,眼睛里并没有多少善意,端着药,一声不吭的走了。
倘若方才楚乘龙打搅他们一下,让他们没有按时完成这个任务的话,今天,这里,怕是又不太平了。
看见屋子里的医官门都忙完了,每个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擦汗的擦汗,也有那种年纪小的,辈分比较低一点的,顾不上歇息,一边擦汗,一边还要收拾药物残渣。
楚乘龙见状,朝里面类似于登记的地方走去,从那快要堆积成山的未处理事件档案不难看出这个地方的作用。
“请问,这里能给鸟治病吗?”
负责登记的那个医官显然对于楚乘龙这一问很诧异,像是观看奇葩一样看了他老半天,随手指了个方向。
楚乘龙皱着眉头远远的看向那个角落,见有几个人悠闲的坐着,仿佛这医馆之内的喧嚣和他们没有关系。
想来应该是宫中特别招募的兽医,毕竟皇城之中,官员众多,有些特殊爱好,例如养鸟的,斗蛐蛐的,这些很常见,还有些是边境进贡的异兽,这些东西病了,同样不能怠慢的。
楚乘龙走到了这几位的面前,掏出了怀中奄奄一息的小黑鸟,向着坐在中间的那位递了过去,焦急道:“这位大人,请帮忙看看。”
来到这里取药问诊的,通常都不是达官显贵,一般都是他们身边的下人前来,实在严重的,也是医官上门去诊治,所以这些医官相当的傲气十足。面前这位头也不抬说道:“登记了吗?”
楚乘龙龙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快:“我已经等半天了,先给看病吧。”
“不行不行,来了就得守规矩,规矩乱了,成何体统?”那个医官嘬着牙花子不紧不慢说道。
楚乘龙眯了眯眼睛,怒气涌上心头,直接吼道:“规矩不是你偷懒不作为的理由,你若是不想干了,小爷可以开了你。”
那个医官大概是没有被人这样说过,顿时很多人看向这里,他也好想在这些人面前受到了屈辱一样,狐疑地抬眼打量,见这人实在不像是什么王爷,旋即脸涨的通红,干瘦的脖子上青筋暴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便站起身来。
那个医官仿佛一辈子都没人这样侮辱过他一样,仿佛之前为了给皇室宠物看病的种种有辱人格的手段都不算什么,反倒是今天这个气就忍不了。
这货一脸怨妇相,指着对方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
楚乘龙正准备撸起袖子教育教育他,忽然感觉手心黑鸟气息又弱了几分,也不再顾得眼前,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渡了些许元气给喳喳。
这医馆此时反倒高声质问:“你你……你是哪家的下人?就算是你们王爷来了,请我出山,也得给我三分薄面,你算什么东西?”
楚乘龙本来坐在那里安抚小黑鸟,已经给这医官一个台阶下了,闻言,怒火三丈,骂道:“狗东西你还来劲了?”
说罢,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由于能力难以驾驭,眼睛里的理智渐渐消失,轰地一拳挥出,便将老医官干翻在地。
一瞬间,偌大的医馆竟每一个上前阻拦,所有人寒蝉若禁。
楚乘龙见到这种情形,杀气不减,反而更加强盛起来,暴露出修炼者刚刚破境不久才会特有的凶残习性,弑杀,易怒,并且不会放过求饶的对手。他先是轻轻放下喳喳,一个箭步骑在那老医官身上,抬起拳头便雨点般落下。
“皇宫之中,不得……不得无礼!”守在药馆门口的护卫听到里面的争吵,慌忙赶了进来,看到杀气四溢的楚乘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结巴的说道。
楚乘龙把目光转向他,不禁吓出护卫的一身冷汗,呆呆的站在那里发愣。
“老子是楚乘龙,皇宫大内又怎的!”
养心殿内,楚其琼刚刚修炼完成,就感到一股杀气,从医馆的方向缓缓升起,大致想到了原由,想来应该是自己那个堂弟刚刚进入虎力中阶,根本控制不住身上的气息。
自己当年刚刚进去这个境界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都是把内力封存了起来的,直到等那一段危险期度过了很久了,才把力量解开。
等到楚其琼赶到时,正看到楚乘龙骑在那个老医官身上狂揍,仿佛要把他大卸八块一样。
“皇上……皇上驾到!”负责通报的人比楚其琼先进了屋子,通知里面的人,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也是愣了一下。
屋子里的其他医官更是如芒刺背,慌忙趴跪在地上。
“乘龙,住手!”楚其琼雄厚的声音响彻四方,回荡在太医署大殿之中,震得此间的人头皮发麻。楚乘龙总算是停了手,一言不发站起身来。
“是什么让堂弟生气呀,和堂兄我说一说,没必要拿他们撒气嘛。”楚其琼叹息道,随后走到楚乘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元气悄无声息渡了进去。
楚乘龙头脑清醒了一些,体内紊乱的元气稍稍被压制,气愤道:“皇兄,让这些医官看个病,怎么这般费劲!推三阻四,磨磨唧唧……”
“大老远就感受到了你这暴脾气,怎么?你要把朕的太医署拆了不成?”楚其琼调侃一句,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进来,将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老医官拖了下去,随后环顾大殿,沉声道:
“楚侯让你们给鸟看看病,你们给看就是了,干嘛惹他生气呢?”虽然情绪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平实的语气却更能威压众人。
众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此事是否与自己有关,都觉得脊背发凉,冷汗直流。这才知道面前这位,竟然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开国王世子,新晋爵位的小纨绔侯。
于是一众人高呼:“陛下息怒,望陛下责罚。”
周围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响,跪着的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楚其琼拿自己出气。
“行啦行啦,都起来吧。”楚其琼无奈摆了摆手,心里就纳闷了,看个病怎么也能闹这么一出。
“赶紧来个人看看,这病能不能治啊,别等着啦。”
另一名年长的医馆赶紧行了一礼上前,楚乘龙连忙将喳喳递到对方手上。
医官小心接过小黑鸟,轻轻的掰开它的嘴,向里面看了看,应该是没有看出什么结果,表情有些惊奇,额头上冒出些许汗水。
毕竟皇帝亲临,就相当于领导考察,又如春闱考试的时候监考师官恰好站在自己身边,更可气的是这道题自己还不会。
医馆心念电转,情急之下,又用鼻子试探性的去闻小黑鸟身上的气味,然而结果还是不尽人意,他再一次没有得出想要的结果,惊讶的表情更甚
“回陛下,臣没有办法确定病症,因此无法医治……”那个医官额头上的汗珠此刻已经很密集了,顺着额头流下来,又不敢伸手去擦,这一番话说出之后,更是紧张,脸涨得通红。
“哦?这天下还有我南唐皇宫太医治不了的病?”楚其琼似笑非笑看着这位医馆:“章太医,当年神玄果进贡的猛虎,牙口坏了你都有办法,现在连只鸟都治不了了?”
对方听了,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回皇上,臣医术不精,请您责罚。只是,臣确实没见过这种奇特的鸟,呼吸微弱却并不僵硬,羽毛虽然已经没有光泽了,身体却还发出恶臭,还有就是……就是臣看这只鸟的嘴里……竟然有微弱的光芒。”
顿了顿,随后又赶紧补充道:“是不是小侯爷饲养的时候,令其误食了什么珠宝……”医官说罢,将鸟还给楚乘龙,自己跪在地上,向楚其琼讲述看鸟得出的结论。
楚其琼耐心听完,示意医官可以退下,目光不由转到那只黑鸟身上,心中忽然一动,瞳孔深处精芒一闪。
“这鸟有些奇特。应该并非人间之物,我刚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屋子里有一种能和我产生共鸣的东西,四下观看也没找到,直到我看到了这只鸟。”楚其琼暗暗思忖。
“倒是的确不能怪太医署,人间这蹩脚的医术怎么能救得了上界的神物呢?”心念转动间,不禁有些兴奋。
“皇兄,这怎么办?以你的修为也没有办法救喳喳?”楚乘龙一脸焦急,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又是暴走又是诊断的,小黑鸟的气息变得微弱了,喘息的幅度也变得小了很多,
看着楚乘龙一脸焦急,楚其琼淡淡一笑,接过对方手中的小黑鸟,放在手里抚摸了一会,顿时感觉通达起来,整个人有些疲惫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心中更加笃定,沉吟着道:
“目前看来,也唯有我来试试了。朕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救活它,但让这只小鸟多陪你一些时日还是可以的。”
站在一旁的楚乘龙也好想看到了希望,激动的看向楚其琼,失落的眼睛里又散发出了光芒,对于他这个堂兄,此刻他是选择无条件相信的。
“我需要做什么,堂兄?”楚乘龙追问道。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如果实在要你做什么的话……”楚其琼说着,瞟了他一眼:“你这喳喳,可能要在我身边待一些时日”
“这个可以,还有呢?”楚乘龙如释重负.
“还有就是勤加修习,别再给我失控啦。”楚其琼哼道:“我教给你的玄元守心通。你是不是没有按要求去炼?”
“哪有。”楚乘龙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