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天黑了,掌柜的立刻利落的关上了茶棚,带着楚乘龙一行人朝着后厨而去。
从还热着的灶炕中取出一只烧火棍充做火把,带着他们朝着地窖里去。
地窖不大却很是昏暗,借着火光隐约可以看到整齐有序的堆着一些白菜、萝卜、地瓜什么的。
那店家在一面石壁上摸索了片刻,五指张开,同时对着五个地方用力按了下去。
一阵沉闷的“咔咔声,从右边的石墙上传来。
只见那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墙随着一阵铁链哗哗的声音一点点的升起,不过一会的功夫,一条漆黑的通道就出在几人的眼前。
店家那手中的火把一分为二,递给了楚佑骑,自己则拿着一半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那条通道看着是有些年头了,修的也不如京都的宽敞精致。
凹凸不平的低矮的石墙,行进中若是不注意可能都要磕着头。
一行人不知在这通道中穿行了多久,终于是隐约看着前面透出一丝光亮。
楚乘龙等人加快了脚步,朝着那光亮走去,却不料,一出洞口,对上了齐刷刷的泛着寒光的长矛。
楚佑骑快速反应过来,向前一步抽出长剑挡在了楚乘龙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士兵质问的话还没说话,就被紧跟其后出洞口的店家打断了。
一走出山洞,看到这一幕的店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站在两队人马的中间,开口说道:
“刘统领,是我!快将兵器放下,他们就京都来的援军,那位是南唐王。”
领队的刘统领看到店家立刻挥手示意身旁的官兵们收起手中的长矛,
“赵文书,是你啊!”
“哎!快去通报太守,京都的援军到了。”
那刘统领一听这话,立刻派人身边脚程快的先去通知,自己则抱了抱拳,不好意思的朝着楚乘龙道歉。
“属下辽海城城卫统领刘一刀,见过王爷,刚才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恕罪。”
这刘统领身高约有八尺,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北塞的风沙洗礼出他古铜色的肌肤,标标准准的一个北方汉子模样。
身后背着一把大刀,随意的穿着粗布衫,没有一点统领的样子,倒有点像是混迹于江湖的刀客。
看着他这副北方长,相楚乘龙就觉得很是亲切,也不同他过多计较,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太守府走去。
刚到太守府门口,那太守魏延平已早早得了消息后等在了那里。
看到几人的踪迹,连忙迎了过来。
“臣,辽海太守魏延平,见过南唐王。”
楚乘龙仔细地打量着来人,一身朱红官袍,胸前绣着一只白虎,瘦瘦黑黑的显得很是精干。
一双浓眉下是一双深邃而漆黑的眼睛,就仿佛冰川融化下的暗流,深不可测的模样。
只是这一打眼,楚乘龙就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守绝不是一位凡夫俗子。
“太守请起,多亏了太守这辽海城中的百姓才平安无事,本王代表朝廷多谢太守,护我南唐百姓。”
说着伸手去扶正对他大礼参拜的魏延平。
“王爷严重了,不知王爷前来,府衙中收拾得较为仓促,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其实,楚乘龙也并非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时候跟着开国王刚到北境时,吃住其实也以一般的士兵无二。
只是后来回京都养了一段时间后,就变得挑剔起来了。
毕竟常言道由奢入俭难。
不过这太守府中的条件其实是还不错的,虽说也是靠近北境,可却是往来客商们的交易之城,稀奇的玩意,甚至比京都还多。
沿街走来街边的商铺装修的都很是华贵,想来平日里地方经济还是不错的。
楚乘龙站在太守的身后,脑子里分析着城中的局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已经到了一个院落。
院子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只是这风沙大,又正值冬日没什么植被,所以院子光秃秃的,看起来倒还挺宽敞。
出门在外楚乘龙,自然也不计较这些,先是吩咐底下的人去收拾,接着便唤了那太守,一同朝着正堂而去。
两人刚步入大堂,就看着两个抓紧扫洒的婢女。
婢女看着主子走进房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规规矩矩的请了个安。
“奴婢见过王爷。”
楚乘龙微微点头回应。
“嗯!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收拾好快些下去吧!”
说完这话的楚乘龙也不着急,招呼着那魏延平坐下,给他倒了壶茶。
看着那扫洒的婢女急忙收拾好东西利落的退了出去,彻底消失在楚乘龙的视线之中,才缓缓开口:
“本王初来乍到,还不知辽海城中现今形式如何?许多事还要仰仗魏大人多加帮助。”
看着楚乘龙一脸虚心的请教,那魏延平也不敢托大,正准备起身恭敬地回话,却被楚乘龙一把拉住。
“又不在京都之中,这么规矩做什么?随意些便是了。”
魏延平,在这外为官多年,这外头没有京都的规矩大,他其实也多少有些散漫了。
不过每次看到京都里来的官,一个个规矩都大得很,所以这刚对上这位南唐王,他也较为谨慎,却不想这南唐王倒是个好相处的。
恭声答:“是。”
随后便回答起楚乘龙的问题。
“辽海城中的粮食还算充足,可也禁不住人多,我盘算过了,加上备用的军粮可以撑一个月的时间……”
“城外的叛贼虽只有五万精兵,可却盘踞在青海关上易守难攻不说,他们还时常带兵四处骚扰村庄百姓抢粮,通常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辽海城中也接收了不少难民,近段时日更是时不时的派兵前来城门围堵……”
“城中驻兵本就有限,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百姓,所以臣只能斗胆关闭城门……”
这魏延平在北方久了多少也带些豪气,被对方如此骚扰,内心自然也是憋屈,在这城中,百姓却只能像缩头乌龟一般的龟缩在城里。
其实自己心中也不好受,总觉得自己堕了南唐军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