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司懿一边瞄向张志富,一边露出明白的表情。
“是的,其实大人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我们身为衙役就要尊守。”杨丛善说道。
张志富笑道:“公子,他没有撒谎,我的确加了这一条明文规定。”
“好吧!”太司懿点了一下头,“原来这棵大树对大人来说很重要。”
“没错,你果然聪明。关于这棵大树的事情,我就不用多说了。如今,公子把赵天明和杨丛善留在公堂之上,说明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其中一个人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他们都是凶手。”
“大人就是大人,一语道破!”
“过奖了。公子,请你放心,我会派人将赵天明和杨丛善紧紧的盯住。”
太司懿站在公堂之上,突然蹲下来,看了看黄汜曾经倒下的地方。
张志富虽然坐着椅子,但是好奇的问道:“公子,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赵天明和杨丛善是凶手,他们什么时候把弩弓绑在树枝上面?”
“什么时候啊?”王雄吠附和的说道。
“刚才他们已经回答了。”太司懿抬起脑袋,“赵天明案发之前,去了酒楼吃饭,却被旁桌的客人寻衅滋事,忍耐下来以后,一路狂奔到京师衙门。因为风吹的缘故,所以酒醒。然而,导致肚子里面翻江倒海,只好走到大树下面,不顾形象的呕吐出来。杨丛善是巡逻的时候,遇到发现吴尨被杀的黄汜,并且,得知京师衙门里面发现了一桩命案,赶紧跑回来。结果呢?杨丛善刚刚进入京师衙门,就被大人叫去集合,一直站在摆放审判桌的台阶下面,并没有机会靠近那棵大树。”
张志富有些不理解:“公子,你为什么不怀疑周美人和陈昭怡?”
“我没说我不怀疑她们啊!”太司懿快速的解释。
这个时候,大门外面响起来两个脚步,声音各有各的素养。
在场的所有人向后一看,只见周美人和陈昭怡来了,走到公堂里面,向着张志富跪下来。
陈昭怡先开口:“我原本我和令媛待在家里,听街坊邻居说,京师衙门里发生了两桩命案,死者的名字叫吴尨和黄汜。”
太司懿笑了笑:“妇人,看来您是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陈昭怡继续开口:“我知道我不会说话,但是我绝对不会撒谎,从昨日晚上我和令媛一直待在家里。”
“除了您令媛能证明之外,还有人吗?”
陈昭怡摇摇头:“没有,公子,我并没有迈出家门半步。”
“不对!”太司懿眼睛一亮,“您刚听说了街坊邻居的言论,才知道京师衙门死了两个人,分别是吴尨和黄汜。那么,这些街坊邻居不能作为您的证人吗?”
“我不知道。”陈昭怡露出害怕的表情,“毕竟我相公被人杀死,肯定存在着某种仇恨,想到这里,我就不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妇人,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您们和杨丛善有过节吗?”
“没有。我们从来不跟杨丛善发生口角,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是,我很少见到杨丛善。”
王雄吠听着回答的声音,走出公堂里面,站在台阶上面说道:“你们已经看热闹很久了吧,可以回去了吗?”
一群衙役转动着眼珠子,将目光投向张志富,坐在椅子上面。
张志富说道:“去吧。”
等到一群衙役离开,陈昭怡看着太司懿:“公子,请你相信我说的话!”
王雄吠返回公堂里面:“我相信。”
“这位……”陈昭怡一边抬起脑袋,一边提出问题,“您真的相信我吗?”
“真的。”
“谢谢您!”陈昭怡重新低下脑袋,“我可以回去了吗?”
张志富突然开口:“不可以,不过我可以派人保护你的令媛,她不会有事情。来人!”
一直守在大门外面的两个衙役跑进来。
张志富稍微大声的问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两个衙役一边举手抱拳,一边回答:“听到了。”
张志富挥挥手。
两个衙役赶紧退下去了。
“谢谢大人!”陈昭怡对着张志富磕了一个头,“我如今没有顾忌了。”
张志富俯视了一眼,伸出自己的双手,表示陈昭怡可以站起来。
陈昭怡很是费力的站起来,还不忘记说道:“大人提问还是公子提问?”
“公子。”张志富说完,坐在椅子上面陷入沉默。
太司懿终于开口:“我来就我来。妇人,我还是之前的问题,杨丛善到底有没有强迫您做过什么事情呢?”
陈昭怡转向太司懿,瞪大眼睛的说道:“公子,我已经承认了,没有。”
“您的发簪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陈昭怡吞吞吐吐起来:“我……我跑着离开。到了……到了家里以后,我才知道丢失。”
“妇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敢老实回答?但……”
杨丛善打断话题:“公子,我还在呢?你怎么当着我的面说坏话?”
“哦。”太司懿微微一笑,“妇人,您可以爬上那棵大树吗?”
“有点难。”陈昭怡一边望着院子里面,一边提起袄裙,“我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很少出门玩耍,身子不是一般的娇弱。”
“您试试看!”
陈昭怡犹豫了一下:“好吧。”
“您千万不要勉强,知道了吗?”太司懿说道。
“公子,我为什么要爬树?”
“因为您在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太司懿回了一句。
“这桩命案这么简单吗?”
“不简单,只是在证明您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您听懂了吗?”
陈昭怡突然沉默,脸色一红,赶紧走到院子里面的大树,站在下面,仰头一看,瞬间感到头昏眼花。
太司懿注意到了陈昭怡的表情,露出难受,这才大声喊道:“妇人,您的测试已经结束,您可以回来了。”
陈昭怡缓过神,站在原地顿了顿,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啊?”
太司懿笑着回答:“因为您有恐高症。”
“这是一种什么病?”
“简单的说,您害怕高。”
“原来如此!”
“妇人。”太司懿叫了一声,“您不是三桩命案的凶手。”
“你相信我了?”
“是的。不过,我还是想要知道案发那日!您和杨丛善一起离开案发现场,路上做了什么事情?”
“你知道了,你就知道谁是凶手吗?”
“是的。”
“公子,你如今是不是很自信?”
“是的。”
“我知道你在怀疑杨丛善!”
“妇人,我是三桩命案的受理人,当然要知道相关人等的所有事情。”
“虽然你有你怀疑的道理,但是我们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我一直不相信,抱歉,我必须要问清楚!”
“公子,杨丛善比不上你的智慧,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很有勇气,来表达心里的想法。我呢?只是一个有夫之妇,并不敢做。就算他说的话多么好听,但是,仍然变成对牛弹琴。”陈昭怡一边气呼呼的说着话,一边走出京师衙门。
等到陈昭怡的背影完全消失,杨丛善抬起脑袋。
太司懿注意到了目光,并没有回避,突然问道:“杨丛善兄台,您要替她回答吗?”
“当然。”
太司懿上前一步:“说吧。”
“公子,请你听我把话说完,陈昭怡是一个贤妻良母,王峻不配和她在一起。案发那日,我就跟她说了这件事情。”
太司懿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需要陈昭怡和杨丛善的回答。
杨丛善继续说道:“公子,我当时的确很冲动。”
“没事。对了,您有没有轻薄她呢?”
杨丛善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张志富:“有。”
“等下,您能把事情的经过说得清楚一点吗?”
“能。”杨丛善点了一下头,“当我们离开王峻和周美人云雨一番的地方,我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她拒绝了我。在情绪激动之下,我紧紧的抱住她,正当要轻薄的时候,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力气,把我推倒。”
“力气?推倒?”
“是的。我当时倒在地面,她直接跑开,才掉下来戴在脑袋的发簪。”
“等下,我捋一捋!四日之前,也就是我在京师衙门里面审问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模样,并不是害怕您,反而原谅您。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日她找您要说的事情,应该是想要和您在一起。”
“真的假的?”
“我可以向您保证,杨丛善,她已经完全爱上您。”太司懿说道。
“即使我对她有轻薄的动作吗?”
太司懿回应:“也许她看见了自己的相公和周美人云雨一番,心灰意冷以后,决定重新找一名男子嫁了。”
“哦!”杨丛善惊讶不已,然后提问,“她能改嫁吗?”
“能,只要她守孝三年。”
“原来如此。”
“等下!”太司懿恍然大悟,用很小的声音说出来,“力气,推倒,守孝。难道陈昭怡一直在装作柔弱的女子吗?”
“公子!”杨丛善好奇的提问,“你在说什么?”
“我认为陈昭怡是杀害自己相公的凶手。”
“吴尨和黄汜也是她杀害的吗?”
太司懿没有回应。
“公子,如果陈昭怡是杀害自己相公的凶手,的确有杀人动机。那么,她杀死吴尨和黄汜的杀人动机呢?”
“杨丛善兄台,您认为是不是杀人灭口?”
“据我所知,杀人灭口的理由有很多,如果吴尨和黄汜知道陈昭怡杀害她的相公,加上我要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她肯定会动手。”
“为什么?”
杨丛善沉思了一下:“因为,她不想守孝三年,想跟我早一点在一起,就把知道两件事情的吴尨和黄汜杀死,分别用了不同的作案方法。”
“兄台……”太司懿吸了一口气,“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哪里?”
“吴尨被杀一案。据我所知,陈昭怡是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给王峻以后,变成了贤妻良母。她有本事用弓箭射死吴尨吗?而且是从很远的屋檐。”
“你这就推理错了!”杨丛善直勾勾的盯着太司懿,“她可以站在窗户外面,用弓箭将吴尨射死。”
“有一点我不明白,陈昭怡不会武功,如何进来京师衙门?”太司懿说道。
“真的吗?”杨丛善一脸疑问,然后自己回答,“院子里面的那棵大树,只要爬上墙壁,就可以通过比较粗大的树枝,来到吴尨睡觉的地方外面。”
“不不不。”太司懿摇摇头,“如果陈昭怡是凶手,她的身高不符合,毕竟箭穿过窗户,留下一个洞口,与地面的距离有两米高。”
“那么,她站在大树上面,用弓箭将吴尨射死呢?”
“我承认我忽略了这一点。但是,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也不能杀人。”
杨丛善简直不敢相信的问道:“为什么?”
“兄台。”太司懿一笑,“因为陈昭怡的力气不够。”
杨丛善摇摇头:“不可能,我就不相信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子拉不开弓。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