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偶遇

“把这个寄给你二叔!”站在楼下客厅里,爸爸把一个偌大的盒子递给陈允琳,“里面是给你一诺哥哥的衣服和我研究所的笔记。地址要写对啊!”

抱着爸爸的宝贝,陈允琳迎着秋风走在路上。她知道,灿然是不能没有她的,所以走就走吧,又不是不能再见,德国的假期那么多,灿然随便挑一个回来绝对不成问题。况且机票对他来说和车票一样便宜。

走进邮局,一阵久违的信封味道扑面而来。好久没有来了,记得上次来这里是六年前写信给远在中国最北方的笔友,而现在陈允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了。邮局里的人一点也不少,没想到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还有人从这里寄东西,再看看这里的设施,和银行一样讲究。唯一没变的就是这里熟悉的信封味道,闭上眼深呼吸,这味道总让人觉得回到了儿时贴邮票的年代……

填好单据,陈允琳正准备离开,思量了片刻,很想写一封信给远在上海的一诺哥哥,可是千头万绪,又没有纸和笔,而且她总给一诺哥哥打电话,好像也没有必要写信。可就是想动笔写些什么。

转眼间,一抹熟悉的身影划破她的视线,透过人群望去,远处的男孩有些眼熟,仔细打量,身段也很熟悉。他好像是在寄信,用的是国际信封……谁呢?

那男孩突然转过脸来,四目相对,这双眼睛更熟悉了。

只有一双眼睛这样看她,带着惊喜和温柔,他没去上课?

沈凌俊觉得似乎是看到了陈允琳,他整理好东西,向她的方向走去。

见他走来,陈允琳心里一乱。没有准备,会很尴尬……她躲到人群后,转身走出邮局的门口。

“为什么……”凌俊脱口而出。透过玻璃窗看她单薄的身影,凌俊心里一阵空旷,还没有谁会躲着他,她是第一个。讨厌他吗?还是在抱歉座位的事?

陈允琳逆着风,走在属于秋天的任何一缕味道里。这男孩的眼睛像一潭水,清澈,宁静。却让她开始害怕起来,怕灿然离开,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怕皓炫长大,再也不能和他肆无忌惮地玩笑;怕一诺哥哥出国,以后没人能和她分享心事;怕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突然想起灿然的眼神,像水,只不过像大海,深邃而悠远,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全,让她有勇气去探寻那海底的斑斓世界。可这个能和她分享的人就要离去,去一个遥远的国度,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陈允琳陷入了沉思,他走了会发生什么事呢?大概也不会怎样吧,反正陈允琳一直都是只和崔明涵说悄悄话,不了解她的都觉得她骄傲、孤僻,都以为那个可爱的男孩秦皓炫是她的恋人,都以为中文系那个优雅的周灿然是她的靠山……想到此陈允琳撇了撇嘴,对那些流言蜚语表示不屑。还好自己班里的同学都是好人,都理解她!

抬起头,陈允琳走进了街角的书店:“志叔!”

老板眼里写满惊讶:“允琳!?你今天没去上课吗?”

陈允琳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我请假了。”她扫视这个不大不小的书店,可能是时间尚早的缘故,还没有客人。

“今天怎么没跟皓炫一起?”老板一边整理着新到的图书,一边问道。

“我请假了啊,他没请。”陈允琳踮起脚尖,看着志叔手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图书,想随时找到一本自己喜欢的。

志叔熟练地清点着册数,然后抬起头来:“怎么啦?”

陈允琳摇摇头:“没有,我就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那天买回去的书读完了?”

“还没看。”

志叔听出了她声音中的黯然:“到底怎么啦?皓炫没跟着,灿然也没来,就连崔明涵大小姐都不在你旁边,形单影只不是你的风格。”

陈允琳偷笑:“志叔你也关心我的绯闻啊?”

老板乐得笑开了花:“那可不!你可是绯闻不断啊!而且最近又来了一个凑热闹的!”

“你逗我!”陈允琳扬起脸,她接过志叔整理好的一摞书,是自然学科,继而向右边倒数第三排书架走去。

志叔手里仍旧重复着刚才的工作:“你呀,对这里比我还要清楚。”

“你对我的事不也是比我还要清楚!”陈允琳把书一本本安放在书架上,“我看学校里的绯闻有八成都是您制造的!”

“你可别冤枉我啊!我只负责卖书,可不负责阻止那些追随你买同一本书的帅哥。”

“你看!这就是绯闻!”陈允琳走回到柜台前,随手从“经典名作”的货架上拿了一本《呼兰河传》。

“还怪我!”志叔苦笑,“皓炫是弟弟,灿然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那凌俊是什么?”

“凌俊?”陈允琳合上书,“沈凌俊?”

志叔点头:“他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吧?”

“他怎么了?我们只是选修课上才见过两面的同学。都不认识的!”陈允琳打开书,继续看着,即使这本书她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同学。这个同学才见过一面就追问‘刚才陈允琳买的是什么书?’那个急切的表情啊!我还没见过他失恋以后对什么事那么关心过。”志叔又递过来一摞书。

陈允琳侧着脸:“听您这么说还是个神秘的大众情人。”

“看看看!已经知道这是个大众情人了,怎么可能只见过两面。”志叔又开始乱开玩笑了。

陈允琳依旧把书一本本的放好,途中不断检索着她需要的某一本:“真的只一起上过两次课,很巧地坐一起,就认识了。周围女生好像都很气愤,看我都像秃鹰看腐肉一样,自然就知道他是大众情人喽。”

“你坐在他旁边啊?”志叔问。

“只有他旁边有地方啊,我迟到了,不然也不会坐男生旁边的。”

志叔没有再回话,陈允琳也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书店里来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