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顾帅,有人送来一封信。然后就不见了。“
“还有这等事。拿来我看。“
顾羡展开书信一看,大惊失色。信上写着,
“顾羡阁下:
你我本来可以成为朋友,奈何彼此所求所舍皆是不同。殊为傅某此生一大憾事。
不得不说,你们在海陵布下的口袋的确高明,但是傅某明白,即使我越州军能安全过了海陵城,恐怕也没有把握便能退却了顾帅围城之兵。所以我傅某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正好海陵城的百姓正在十洲海山,正好他们也是仰慕顾帅已久,更是同意帮助傅某,相约顾帅前来一谈。
如果顾帅可以退了围困都城之军,那么海陵城的百姓自也可以安然返家,各享天伦。
久闻顾相传家全在为国为民,傅某料顾帅亦不会舍弃这一方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果然如此,诚为海陵百姓之福。
傅某当于十洲海山扫榻以候。
敬候尊驾。
傅如初。“
原来郁兰图和傅宁傅如初他们的越州军并没有进入海陵,而是转去了十洲海山。而那里正是海陵城百姓的躲藏之地。
现在他们以海陵城百姓为要胁,要义军从都城撤军。否则,就要替海陵城的上百万百姓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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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父亲,他们来了。“
站在十洲海山山下官道上的傅如初,傅宁还有郁兰图三个人,远远便看到了顾羡骑马赶来的身影。
“他们还真的来了。难道是天在助我?“
傅宁仰天一问。
顾羡和孟四海还有师父湛虚真人,师弟李白庸四人来到傅如初他们面前时,也同时发现了旁边有大群被越州军看管的海陵城百姓。
“傅大军师,久仰。不知道这动辄拿无辜百姓作战争要胁的手法,在你手里用来竟是如此顺手。比你当年在大漠的手笔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顾羡忍不住挖苦道。
“蒙顾帅夸奖。在下荣幸之至。各位,请上山一叙。”
“顾帅,救命啊。”
有的百姓猜出来了顾羡他们的身份,哭喊声开始响成一片。
“怎么样,顾帅,我没有骗你。这里百姓实在是想念顾帅您得紧。不过,我们还是上山。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傅如初三个人便径自往山上走去。
“顾公子,这上山这路很长。我们不妨边走边说。不知道有件事你有没有忘记。”郁兰图阴冷笑道。
“何事?道长请讲便是了。“
“想来你现在是把苏元寿当成你的最大敌人。是不是?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因为他还是公子你的老泰山大人。我没有说错吧。“说了这话,郁兰图几乎要笑出声来。
“家事与国事不可混为一谈。先祖先父俱为国赴难。这解救天下黎民与在下与苏元寿的个人关系而言,孰轻孰重,在下还是掂得出来的。道长就不用为这件事挂心了。“
“是么?假若苏元寿夫妇死在你的手里,或者说因为你而死。你觉得这苏婵儿的感受是不是和你因为父亲之死的感受一样呢?“
“哈哈哈,“傅宁一旁听了,大笑起来。
“大白脸,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了。“
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转身一看正是宁虹儿,还有马笑笑。另外还有两个蒙面的女人,看起来是有些年纪了。
“虹妹,马小姐,你们怎么也来了?“顾羡问道。
“虹儿,这大白脸叫你虹妹,叫我小姐。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了啊。“
“姐姐又开始打趣我。他是因为当初我去赤练谷给他们送信觉得欠了我的人情。“
“哦,是吗?“马笑笑的声音听在虹儿和顾羡的耳朵里,当然有着别的意思。
“父亲,我们去杀了他们。”
“不用。反正他们来得越来越好。反正都是要死在这里。多一些不是更好吗?无妨,就是让他们死得更明白而已。“傅宁摇摇头道。
“大白脸,你知道吗?他在骗你。那个苏元寿根本不是你妻子的父亲。苏婵儿的父亲是大燕的先帝。她的母亲是铁疏勒西王庭的公主,呼兰宝瓶。”宁虹儿一口气说完。
但是在顾羡听来却是有点天方夜谭。不敢相信。
“就知道你不相信。我们和屈霜迦那里近。前些日子,苏婵儿派人来告诉我们的。你不要再不忍心去对付那个苏元寿了。虽然他对于婵儿姐姐有养育之恩。但是他做的恶事太多了。不要放过他。也不要放过这几个人。婵儿姐姐都告诉我们了。他们这些人几十年前就是一伙了。一个明里,一个暗里。”
终于,顾羡他们明白了。
“顾帅,想来这些人是愿意来给你们陪葬的。不过也让你们死了个明白。也算不错。来吧,请上这危脆峰上一叙吧。”傅如初说道。
抬眼一看,眼前的危脆峰壁立千仞,拔地而起。山势险峻。乱世凌空。山峰上狂风肆虐,仿佛这危脆峰也在随风摇摆。
“大白脸,不要相信他们。他们肯定有诡计。太危险了,不要上去。”
“不行。虹妹。这山下的百姓还在等着。无论上面有没有陷阱,我们都要走这一趟。”
说着,顾羡身形一纵,跟着傅如初三个人就上了十洲海山的主峰危脆峰。
“姐姐,他们还是不听我的。”宁虹儿噘着嘴说道。
“虽千万人吾往矣。你的大白脸就是这样的人。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们也上去吧。”
于是四个人也是向上顶峰冲去。
来到了危脆峰上,倒是另外一番天地。上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还算平整的台面。
最多可以站上几百人的一个台面。
旁边便是万丈深渊。
山风吹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宁虹儿胆子小,便使劲往里站了一站。
顾羡他们来到山上时,却是发现凌虚,重虚和颜青海也都在上面。想来等候已久了。
几个人见了面,倒是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唯独凌虚厚着老脸说道。
“顾贤侄别来无恙。听说你修炼有成。真是替你高兴,等会儿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顾羡没有理睬凌虚。
“是啊,等会儿就把你们这些大坏蛋给切了再搓了。”
倒是宁虹儿回了这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宁虹儿的说话,顾羡总是觉得很开心。
他回过头,对着宁虹儿笑了一笑。
“虹儿,他在对你笑。”马笑笑说道。
“当然啊。我这一次过来告诉他这么多事,他又欠我一次。”
宁虹儿把脸一甩,说道。很是自豪的样子。
“好了,可以说了。要怎么样才能放山下的百姓回海陵城?”
顾羡问道。
“很简单。我们来打一场。就一场。我们这些老人就不上了,省得说欺负你们。我们这里就是颜青海。”
“你们呢?”
湛虚和李白庸孟四海往前刚走一步,就被顾羡拦住了。
“师父,师弟,孟庄主,他们摆明了是让我和颜青海打一场。所以我就成全了他们。你们帮我看着便是了。”
说罢,顾羡拱一拱手,向颜青海走去。
大家也都四面散开了一下。
“来吧。”顾羡没有什么可以和颜青海多说的了。
自己在这个人的手里三死三生,已经明白了太多。
和顾羡一样,颜青海也没有说什么。就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顾羡。
两个手掌在慢慢变成黄色,变成金色。
然后颜青海的整个脸,也是这样。变成黄色,变成金色。
顾羡即时全力催动罗汉三昧,在他的身体周围,全以三昧罩住全身,光明耀耀。
颜青海却是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一旁的傅如初低声向郁兰图说道,“师父,如你所料。”
郁兰图点了点头,嘴角跟着撇了撇。
这些顾羡看到了,也听到了。
不过,他想不出自己的破绽在哪里。
对面的颜青海像没有看到顾羡罩身三昧真力,缓缓抬起两只金色的手掌,
在离顾羡不到一丈远的地方,突然全身发力,猛地扑向顾羡。
正如顾羡当初在乌萨努雪山和师父逻怙罗的猜想一样,颜青海的金蚕丝手突破不了自己的三昧真力的防护。
金丝在顾羡的三昧真力面前,如同冰块碰上大冶烘炉,瞬间瓦解消散。
反而在顾羡的追击之下,颜青海节节败退。
甚至来到了万丈山崖的边缘。
但是好像颜青海并不在意自己的被动。
顾羡虽然不明白,但是也没有去想什么妇人之仁的做法,双掌击出。
接下来应该是颜青海像自己当年从烟霞洞掉下去一样,他也应该就此被自己的掌力打落下去。
颜青海一掌对住顾羡的双掌,另一支手成拳,直击顾羡的胸膛。
顾羡想到的是,明明颜青海知道自己的双掌无法攻破自己的三昧真力。为什么还是在悬崖边上做这种无谓的反击?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将他打下山去。否则山下的百姓无法生还。
所以顾羡还是催动掌力,并不回避颜青海的掌与拳。
此时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颜青海的拳在快到顾羡的胸膛之前张了开来。里面飞出来一个金色的蚕一样的带着羽翼的东西。
等到顾羡看清楚,那金蚕一样的东西直接飞在自己的胸膛。
是的,自己的三昧真力可以防住金蚕丝手这样的邪派功法,但是却是防不住这样的生灵,魔鬼一样的生灵。
这金蚕魔羽直接进入了顾羡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