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神的一击

“诶,你们看,那个月亮是怎么回事?”

“嗯……不就是覆盖上了一层乌云吗……咦,等等,你的眼睛怎么变红了?!”

“就是说呀,怎么你的眼睛白天是黑的,一到晚上就变红了?”

“这难道是变身的前兆?该不会下一秒就会变成猫吧?”

“不太可能,剩宇又不是仙族,应该不具备这个能力。”

“啊,这样啊……哎……”

“所以你为什么要露出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啊……哎……”

“不是,你们两个……我们不是出来赏月的吗?都盯着我叹气干什么?”

变不了,怎么想都人都不可能变成猫的好吧!

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不过无伤大雅。

遥远的战场上,此时此刻,两个黑色的倩影各自扑棱着黑色的羽翼,在纷飞的羽毛中互相对峙。

封号之战,就此拉开序幕。

一边是神族没落的主神【夜】,另一边是魔族的入侵者【夜鸾】,封号中都含有“夜”字,只是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

能得【世界的法则】赐予封号的魔族,想必应该也有不俗之处吧。但他们并不知道,如果此事传入【世界的法则】耳中,那本神书多少也得露出些疑惑的表情。

【夜鸾】,并非【世界的法则】所封。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无数神界的生灵都目不转睛地看向战场方向,屏息凝神地生怕打扰到她们,其中自然也包括从群星殿被轰穿的部位仅探出一个小头的天使。就是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此时也饶有兴趣地注视起这场战斗。

只见薇拉面色凝重地伸出纤纤玉手,从被弯月割裂的虚空中拔出自己的专属法器月夜法杖。在月光的照耀下,弯月状的杖柄折射出神圣洁净的白色。用同样是黑色的强大魔力气息包裹住全身,薇拉摆出一副迎敌的架势。

[竟然敢来神界撒野,那就让你有来无回。]

[【夜】,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里可是我的领域哦。]

一边进行着魔力传音,【夜鸾】——夜无羽一边开始燃烧自身的魔力,不断释放出魔力气息以增加领域内气息的浓度,直到领域内的气息已经达到一个极值。由魔力气息凝结而成的无数黑色羽毛在领域内飘落、乱舞,最后却是落到领域外,重新化作魔力流回夜无羽的体内,

这个黑色羽毛有什么用?

正当薇拉心生疑惑之时,一片飘在她身后的羽毛竟是突然“咻”的一声化作夜无羽的分身,趁她毫无防备之时朝着她的背后来了一拳。

结果触感像是打在一块坚硬的钢板上,连薇拉用于护体的魔力气息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整个分身因为接触到她的气息,得支离破碎。围观者皆是一片哗然。

这竟然真的是一个普通人类少女挥拳的力道,对于神灵来说就连被蚊子叮一口都算不上。对方难道就只有这种实力吗?

“咻咻咻咻……”无数根黑色羽毛通通在一瞬间变成无数个和她们的本体、意志一模一样的分身。由本体创造的意志所创造出的分身,两段套娃所形成的产物。但构成这些分身的魔力却不少不弱,甚至比起直接由本体创造的分身还要精纯强悍。

分身们双目无神,像是人偶一般一拥而上挥拳朝薇拉打击过去,企图以绝对的数量压倒她那高纯度的质量。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她们打自己一下就会原地蒸发,根本连出手的必要都没有。

本着这种心态,薇拉不缓不慢地将周遭环绕保护自己的魔力气息浓度再度提高一个档次,神情则是有些悠闲自得,好不惬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夜无羽的圈套中。

果然,在第六波分身击中魔力气息壁垒并化作碎末的同时,薇拉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心中的悸动感也越来越强。

哦,忘记说了,非神职者的正统神灵是没有像人类那样的心脏的。这份悸动感,来自于神灵最重要的神格之芯。虽然看不清夜无羽能力的本质,但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神格的形状与魔方极其相似,而代替心脏把魔力传达到全身上下的是驱动这个魔方旋转活动的中轴,被称为神芯,也是神族这一完美种族唯一的弱点。

当第七波分身准备袭来,几乎没有犹豫,薇拉抬起法杖,直接附魔朝着她们斩去。

[『夜魔法·消耗·碎星』]

唰!

战场顿时被铺天盖地的星月光芒笼罩,无与伦比的强大夜之魔力自弯月杖柄绽放开来,推动着一轮无比耀眼的月牙斩痕将周遭接触到的一切事物尽数湮灭。不仅是一拥而上的数百个分身,甚至连自己的护体魔力气场,一并碾碎化作粉尘。

这是……圣阶魔法!巨型月牙斩痕瞬间将【夜鸾】的分身全部歼灭,连带着意志与她那诡异不祥的领域也被斩成两个不同的空间。

气息和魔力斩痕切割撕裂空气中流动的魔力气息,往着远方苍穹的尽头笔直划去,如同彗星直到完全消失在视距范围之内。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生灵皆是面色剧变。有的悲哀,有的忌惮,有的狂热,有的恐惧……那些平时瞧不起夜神,甚至妄图取而代之的上位神灵,都惊出了一身虚汗。

他们本以为自己与主神的距离只差能够掌握那一轮明月,却不料光是这一击,他们就无法抵消、无法防御、无法躲避……他们注定无法逾越这座名为【夜】的高山。

那是……【夜之魔女】?不,不对,只是攻击方式与她有些相似罢了,【夜】距离那位还差得很远呢……神情仅仅错愕了一纳秒,位于神座上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远古神灵便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夜之魔女】,特殊封号【起源十八神】中的第七座。由于与第十座古神【恸天之冰】和第十八座古神【灾厄魔神】一样,都给世界带来过巨大的灾难,所以三者被“尊称”为【魔】,恰好对上了前三位古神的【神】之称号,象征着令人绝望的毁灭与灾难。

从此之外,她还是特殊封号【十兵】中【霞刀】的主人。

那一人一刀的组合,曾在远古神灵遍布的时代一度令无数生灵恐慌沸腾。魔女之名,更是叫人闻风丧胆。因此直到万年后的现在,关于她的传说都不绝于耳。

三尺梦楼兰,七尺忆英灵。

斩尽天上残月,沉寂漫漫长夜。

黑夜无情月有灵,只惜魔女恨青冥。

……

曾在激怒第二古神【镇地之座】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地逃离了祂的追捕,堪称奇迹且再无第二人能够做到。

曾顶着第四古神【沉灭苍穹】无比强悍的重力气息压迫与他对轰了一天一夜,虽遗憾落败却将对方的那引以为傲无视重力特性头发给削平了,害得他颜面尽失。

曾一刀斩碎第五古神【时溯须臾】的绝对时间领域,并斩下对方的一截披风当作战利品用于拭刀。

曾斩杀千古最强之剑【霜剑】的持有者。

当然这些,【创世之帝】仅仅也只是听说,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直到那一天……十八位古神灵竟在一夜之间陨落了五位……

然而掀起的尘埃雾霾还没有散去。此时位于战场中央的薇拉眉头紧皱,她能够感到受到【夜鸾】的魔力与气息正在以一个无比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膨胀,重新闭合并填满原先被斩成两半的领域。

在围观生灵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只见烟尘被强风吹散。一个神情冰冷,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女。原本那只娇小的黑色羽翼此时竟扩大了数百倍,几乎可以将她本人创造的领域整个包裹起来。

那每扇动一下都会给周围的事物带来无比霸道的强大风力,压迫着空气与流动的魔力气息紊乱扭曲沉伦破碎,化作更细微的粉末。

那就是夜无羽的意志拥有的所有羽毛,此时被她全部编到了身后的羽翼中,形成了覆盖视野庞然大物,甚至遮住了月亮的一角。从人间看来,仿若月食降临的既视感。

怎么会?!竟然躲开了?!这真的是实力为A+级的魔法使该有的速度吗?!怪物,都是怪物!一个A+级的意志灵体,一个A+级的过气重伤主神,竟是这样的恐怖如斯……甚至完全可以越级战胜S+级的强者。

这就是封号强者吗……

[不错,你很强,【夜】。能够如此轻易地破解我的『羽化禁术』,看来你对死意的理解很透彻嘛。]

[虽然你这么说,但实际上我也是刚刚才想通。看见你用羽毛作为替身战斗时,我以为你是消耗型魔法使;目睹你避开了我致命一击的那一刻,我又以为你是近攻型魔法使;结合这两个特征,我最终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全攻型魔法使没错了,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诅咒型的孤儿。]

[不好意思,请别对诅咒型魔法使抱有如此大的恶意嘛。]

只属于两个人的魔力共鸣交流,和心灵之间的互相沟通一般。

夜无羽:[哎,罢了。反正这一次我的任务只是侦查。但下一次,我的本体一定会把你收编进翅膀中。]

薇拉:[那我等着。]

说罢,夜无羽先是有些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围观的家伙没有人能拦住她时,她的目光便忌惮地瞄了一眼群星殿。

感受到【夜鸾】凌厉的目光,小天使吓得面色惨白,赶忙缩回了脑袋,生怕对方再莫名其妙地看见自己。

随后,在周围一片死寂中,夜无羽猛地俯身,羽翼略微收敛,以一副老鹰扑杀猎物的俯冲姿态,笔直划过夜空,最后完美地隐匿在黑暗之中。

诶,就这样放魔族的人离开了吗?众人皆是有些诧异,不过夜神和那位都没有要阻挡的意思,他们这些次等神和天使也不敢轻举妄动。

“真可惜,明明都还没使出全力呢,那个家伙大概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