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濡以沫

s市,宏光大酒店

酒店的落地窗被人推开了条缝,清晨的风还带着丝丝冷意,昂贵的白色纱幔被风吹得打着旋儿。

睡梦中的林以沫被冷风吹得哆嗦了一下,压在被面上白皙纤细的手腕忍不住收进被子里。

昨晚喝断片了,醉酒后头有些胀痛,她睁开眼睛后,整个人还有些懵。

林以沫用了三分钟才将理智拉了回来,记忆在身体的酸痛中也跟着回笼,许多画面从脑海中转瞬即逝,最后定格在昨晚的一幕幕。

下意识的,目光扫向床的另一边。

柔软的床单上有几丝褶皱,枕头也被压扁一些,证明有人睡过,鼻端还隐隐有那人身上的味道。

林以沫心脏紧张的跳起来,双手用力的拽着辈子,因为用力过度,节骨泛白。

很是懊恼,真的是·····喝酒误事。

可都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懊恼跟慌乱也于事无补。

目光扫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打火机,黑色钢琴烤漆机匣,线条流畅,很是漂亮,有点眼熟。

她把玩着这只奢侈的打火机,拇指摩擦齿轮,“啪”一声,猩红的火苗在白嫩的指间跳跃,指尖有些许热意。

她抬起头,透过层层纱幔,看到露台上背对着她抽烟的人影,萧条又冷清,抿了抿唇,有些无奈。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男人似乎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捻灭了火星进来。

五年没见,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头发短了一些,皮肤依旧很白,剑眉星目的长相,薄唇微翘,有些凌冽感,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如同旋涡一般,一眼就让人深陷进去。

他上身没穿衣服,从喉结往下是清晰的肩线和锁骨,比五年前清瘦一些,性感的人鱼线消失在黑色的睡裤边沿,松松垮垮的挂在胯上。

他还是记忆中那副懒散,吊儿郎当的模样。话很少,深沉的眼神盯着她看,带着直白的审视意味。

“醒了”周景濡问。“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林以沫对上他的眼睛,莫名心跳漏了一拍。

“你那破酒量,没事儿少喝。”

“……”

她就知道他不会惯着她。

他这人,与生俱来的痞气,四肢百骸都透着嚣张气焰。

她看见他手里捏着烟盒,拇指再次划过打火机滚轮,火苗跳出,主动抬手递给他,破天荒的问了一句:“要么?”

周景濡还从未被女人点过烟,这动作不免有些轻佻,尤其对方还是林以沫,他觉得有些好笑。眉宇微蹙,又很快舒展开。

他却没接,把打火机抽出扔一边儿,低声笑道:“不抽了。”

林以沫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只感觉到他的手指划过自己柔嫩的下巴,指尖沾染了淡淡的烟草味,又听见他说:“我去冲个澡,天还早你继续睡。”

天色还早,不到七点。

很快,浴室里响起沥沥的水声,林以沫却没有心情继续睡,她掀开被子起来。

这不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第一次还是大学毕业那晚。

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也从来没在一起过。

上学那会儿,两人念的是同一所大学。

两家关系交好,周家长辈给周景濡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他们很喜欢林以沫,便也给她准备了房间,名曰“相互照应”。

周景濡是林以沫的初恋,那时搬进了公寓里,不过是为了多些相处时间而已,能够每天见到他都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但她和周景濡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冷拒傲慢,玩世不恭,身边永远不缺乏女性。

林以沫安静内向,揣着暗恋不敢宣之于口。

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也会从眼神里跑出来。

四年里,因为两家关系周景濡对她颇为照顾,但是他目光从未在林以沫身上停留。

他不知道林以沫的那份喜欢,很有可能知道了,也懒得去回应。

而她也清楚,她不是周景濡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活泼可爱的,有主见,跟他有共同话题的人,而她跟他待在一起时很少有话聊。

直到毕业前夕,他们都喝醉了,发生一次意外。

或许是意外,又或许是一次酒醉后的放纵。

林以沫从小到大很乖巧听话,是大人眼里的乖乖女,那也是林以沫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一次。

林以沫醒来之后一走了之,周景濡也没联系过她。

说来讽刺,他们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而她不长记性,一次又一次沦陷。

之后她出国留学,这一走,她跟周景濡已有五年没见。

她想过很多和周景濡再见面的场景,或许是朋友聚会,陌生场合,亦或是商场上短兵相接。

这样的开场方式还真是始料未及。

昨天晚上大学同班同学聚会,也是她回国后的第一次,很晚才散场。她和朋友在酒吧,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凉风吹来,拂散一半酒意。

她给各位醉鬼相继安排车辆回家后,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恍惚看见灯火阑珊处,他穿着白衬衫,一手插兜,站在车旁,双腿交叠,低头抽着烟。

一副慵懒,对什么事儿都不太在乎的样子。

像是人海茫茫的偶遇,又像等了她很久。

周景濡抬眸,只问了她一句:“林以沫,跟我走吗?”尾音轻扯,透着慵懒。

林以沫也不知当时是喝了酒起了冲动,胆子怎么就忽然大了起来,径直走向他。

周景濡直接把她带到酒店。

她没拒绝,两人像是心照不宣似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拉回了林以沫的思绪。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她的好闺蜜赵雨彤打来的。

“沫沫,醒了吗?”赵雨彤的声音带着刚刚醒来的困意,声线不甚清晰。

“嗯。”林以沫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划着玻璃窗,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赵雨彤直奔主题道:“昨晚走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周景濡了,是他吧?”

也难为这位好闺蜜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关心这个,可见周景濡对林以沫的影响有多深。

“嗯。”算是默认了。

赵雨彤忍不住飙脏话:“艹,五年了都,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