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里面,我每天经受着非人的折磨,那种折磨惨痛到我现在都忘不掉,清清楚楚记得每一个细节。
具体怎么被折磨的,就不多赘述了,反正几天下来,不用照镜子,我都觉得自己没了人形。
负责折磨我的士兵好几个我都认识,他们动手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我,把脸侧到一边去。
也许是心怀愧疚,他们有时会偷偷给我送新鲜的饭菜来。
折磨当然不光只是肉身上的,各方面都有,在韩栩的要求下,我每天都要吃馊掉的饭菜或者泔水。
这些玩意儿见过闻过的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可为了活下去,我还是把它们都吃了。
我不甘心,我实在不甘心!
我不是不能承认失败,技不如人被打败了,受到怎样的对待都不奇怪,毕竟对方是邪术士。
可我不接受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败,我不能接受他用这样的手段对待我大哥,用这样的手段对待那些无辜的百姓!
我一定要活下去,等待一个机会,逃离这大牢,我绝对不能让他肆意妄为!
可话是这么说,要等到逃出去的那一天,又谈何容易呢?
韩栩不想我那么快死去,每天都会过来给我治疗伤口,他真的有那些天材地宝,哪怕是刮一点点碎渣下来熬成的羹汤,我喝一口,全身的伤口一晚上就能愈合。
然后再继续遭受折磨,晚上喝羹汤,一夜伤口愈合,第二天又重复相同的过程。
就这样,过去了两周。
我感觉自己处在一种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崩溃了,但实际上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的状态,我终于能稍微理解一点这些邪术士的思维方式和他们的心理状态。
这也证明,我离变成他们不远了。
“三爷,您就服软吧,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被活活折磨死的!”
一个士兵终于忍受不住,在清理墙壁上我的血迹时,悄声对我说道。
我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答道:“我偏不。告诉兄弟们,别偷偷给我带新鲜饭菜了,被发现你们会遭殃的,不用同情我,我好得很。”
虽然这番话是在逞强,但我这个人倔起来,哪怕这样的痛苦也不足以击垮我。
我知道韩栩在想干什么,他想用这些折磨摧垮我的精神,让我崩溃,让我屈服,然后再杀了我,我不会让他得逞,而且只要我不崩溃,我就一直是安全的。
以他爱牡丹的程度,承诺的事情他必定会做到,不会轻易失去耐心的。
可是,这一点我虽然判断对了,却忽略了这家伙阴险毒辣的程度,和他对人性的了解。
第三周过到一半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说实话换做以前的我,看到别人被这样折磨,我都能像小胖那样被吓到掉眼泪。
可我亲身经历还挺了这么久,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这一天中午,结束了一上午的折磨,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我本以为还像往常一样是那种泔水或者馊掉的饭菜,可他们居然解开了我的锁链,将我放了下来,带到了狱卒的休息室。
这里就一张桌子,韩栩面带微笑端坐在那里,桌上摆满了丰盛且热气腾腾的饭菜。
光闻味道我就知道,这些都是陶陶居的招牌菜。
“怎么?终于准备要弄死我了,给我吃最后一顿断头饭?”
我也不管那么多,上去就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反正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真要杀我没必要下毒,所以我并不害怕。
“说实话,我真的很惊讶,你居然能够撑这么久,是什么支撑着你坚持到现在的呢?是打败我,重新夺回自己的地位么?”
韩栩并没有被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所影响,自顾自的说道。
而我,根本不想理他,能吃顿好的,就尽量吃顿好的。
可是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差点使我噎死。
“我认为不是。从你肯捐那么多钱给百姓,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脱贫致富这一点来看,你是个好人,做好事不图回报,你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比任何人都肮脏的所谓正道中人不一样。
你这样的人,不会为名利所动,你最在乎的也不是这些。我决定改主意了,你的生命对你来说不是最重要,最无法舍弃的存在,所以你不害怕被我折磨,我说得对吗?
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我就换一个人来折磨,比如,冯晓柔,比如,那个小胖子,比如你家那只厉鬼。作为一个先天术士,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他们,他们才是你的软肋,他们才是对你而言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对吗?”
我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食物,瞪着他,愤怒的吼道:“害死你心爱女人的是我!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她,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你有什么就冲我来,这一切跟他们没关系,不要对他们下手!”
韩栩闻言,笑了。
“你的反应足以证明我的直觉没有错,他们就是你的软肋。首先,你跟邪术士讲道理,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众所周知,我们没有底线和道德。
其次,折磨他们也是折磨你的其中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们被折磨致死,这样应该会将你的痛苦放大到极致吧?
那个叫冯晓柔的小姑娘,看上去很在乎你啊,这些天发了疯似的想尽办法要救你,要不,我们就从她开始?”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都停滞了。
作为一个脑子时刻在运转,想问题想得很多的人,我的想象力也要比寻常人丰富。
当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我脑海中浮现出冯晓柔的面容,一想到她即将被我牵连,受到和我一样甚至更惨烈的折磨时,我彻底爆发了。
我身上什么法器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肉身之上还被画了阻止内力流动,无法使用内力的符。
这样直接画在肉身上,甚至直接纹在肉身上,不像贴纸质的符那样容易掉或者容易损坏。
好些邪术士为了方便,会在身上纹满各种符咒。
照理来说,我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束缚的,要是可以的话,之前几周我早就这么做了。
可是此时此刻,在我极度的愤怒和恐惧下,我的左眼再次出现了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