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第637章

“真太子被你抱出了宫之后，黎阙依然在派人追杀你，我那时候确实也想过要你和太子的命，毕竟这样对我来说才是最有利的抉择。但是你先一步被萧珩救走了，黎阙还想继续追下去，我强制收回了柏家的隐卫，让他对你停止追杀，因为任何时候我都不想与萧珩为敌。”

柏砚心想着自己可能也有些霉运，他当初想要了萧珩的命，可最后萧珩还是活着，之后想要了李卿凝的命，而李卿凝现在也活着。

“知道你没有死，并且还是被萧珩救走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你可能会带着萧珩回来。所以为了给柏家留一条后路，我在宫中的地牢里，将快要被黎阙下令烧死的谢景盛救了出来。”

柏砚将他知道的所有真相都说了出来，他看着早已泪流满面地李卿凝，他欠了李卿凝太多，他并不是恨李卿凝或者是李怀安，他这么做也仅仅是因为他想要的只有他们能给而已，只可惜他们都不给，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但是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注定了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为相互信任的朋友。

“如果你们想要证据的话，都在柏府中，我已经把家主信物给了谢景盛。”

柏砚早已将柏家的后路全部都安排好了，他也相信谢景盛是一个守信的人，会为他护住柏家。

在他坐上尚书令的位置之后，柏家无数才华出众的子弟纷纷入仕，早已在朝廷上占据许多重要的位置，只要谢景盛愿意护住他们的性命，之后哪怕皇位换人，坐在重要位置上的柏家后背也并非能轻易撬动的。

李卿凝在听到柏砚说起齐欢的死时，就已经泣不成声，她死死捂着唇，哪怕不想在仇人面前露出一丝软弱的神态，但是人的感情并非说能控制便能控制住的。

齐欢死去的画面仿佛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时候齐欢才生下迢迢，身体虚弱得恐怕连行走都很难，但是她依然能为了保护迢迢执剑杀敌。

“你们怎么可以……”李卿凝张口，破碎的声音质问柏砚，“你们怎么可以逼死齐欢！”

李卿凝起身用力攥住柏砚的衣襟，失去理智一般用力去打柏砚，红着眼怒声质问，“你知道她有多期待那个孩子吗！早在齐家没落之后，齐欢就一直想要一个家，我弟弟给了她独一无二的爱，那个孩子对于她来说，就是重新拥有家的证明！齐欢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她！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弟弟连看都没能看到孩子一眼，就连齐欢也要在生产之后立刻就把孩子送走！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为什么！”

李卿凝此刻什么都顾不上，掐住柏砚的脖子，把他死死的压在地上，柏砚一点反抗都没有，哪怕脖子上的力道已经快要让他窒息。

李卿凝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脸上，李卿凝的质问声也像刀子一样在他的身上凌迟一般。

李卿凝把心中的恨意宣泄而出，原本已经平静的长生蛊似乎又开始躁动起来，后颈传来阵痛。

在书房中的萧珩捂着后颈感觉到异样以后，也起身正在快步赶来的路上。

李卿凝死死地掐着柏砚的脖子，看到柏砚因为窒息而痛苦的神色，在恐惧和愤怒中李卿凝又感觉到了快感。

杀了他，杀了他……她要亲手杀了他！

“对……不……起……”柏砚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

李卿凝心神一震，原本已经抱着亲手杀了柏砚的决心此刻却因为柏砚的这句话而又有了片刻停滞，就连手中的力道都不自觉地松开了几分，李卿凝咬着牙说道：“你要求我饶你一命吗？”

“不是的，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哪怕我死了你也不会原谅我。我只是想对你，对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说一声最无力的歉意。”柏砚哑着嗓音，看着头顶的房梁，目光有些空洞，“你们都是很善良的人，最不该死去和最不该感受痛苦的应该是你们，但是纵然知道这些，可是我也有自己的使命，所以才会与你们为敌。”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萧珩来了。

而李卿凝此刻已经从剑鞘中拔出了长剑，双手握着剑柄，剑尖悬在柏砚的命门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萧珩进来时看到这一幕，连忙唤道：“卿卿！”

听到萧珩的声音，柏砚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忽地抬手握住李卿凝的手，然后狠狠按下。

剑刃上的寒光在所有人的眼中落下来，颜色浓稠的鲜血溅起，沾红了柏砚的一身红衣，也沾满了李卿凝的双手。

柏砚的唇角微扬着，柏家最年轻，最有作为的家主永远定格在此。

李卿凝还紧紧握着剑，鲜血溅在她的手上和脸上，李卿凝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身下的柏砚已经死了，但是李卿凝却迟迟没有将起身将长剑拔出来。

萧珩单膝跪在李卿凝的身旁，将李卿凝攥着剑柄的手慢慢松开，然后将她抱起来，吩咐着追云和风烬，“把尸体处理了。”

萧珩又顿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柏砚，补充道：“火烧之后把骨灰送回柏家。”

这已经是给柏砚最大的恩赐了，也是萧珩为李卿凝保留的一分善良。

……

萧珩将李卿凝带回房间，叫人准备了热汤。

萧珩褪去李卿凝身上染血的衣服，将她放进浴桶之中，帮她清洗身上的血渍，也看到了后颈上又有苏醒迹象的长生蛊。

长生蛊再次苏醒是必然的事情，万蛊阵也只是能暂时压制住长生蛊而已，但以长生蛊的适应能力，第二次施展万蛊阵对它也不会有效果。

快到登基大典了……

等这些事情结束以后，他就为李卿凝解蛊。

李卿凝渐渐缓过神来的时候，原本翻涌而出的恨意在意识到柏砚已经死了以后，也仿佛变成了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