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搞笑万字悔过书
- 被刑部侍郎刁难的日子
- 搞定小鲜肉
- 3004字
- 2022-09-14 11:36:44
李赫最乐意看到姜棠出丑,站起来大喊:“应侍郎,刚下朝啊?辛苦了,我也没闲着,已经抄了两份卷宗。”
“继续抄。”应硕站在门框边,转头看向把头埋进卷宗堆里不见脸的她,“姜棠,你自己写的检讨书有多好,还有心思给别人支招?”
“也不是很好,就一般般好。”
“你自认为写得不错,那我可要领教一下。”应硕讲完,拂袖而去。
惩罚来得太快,姜棠哭丧着脸,举着一摞写好的检讨书,如上刑般迈着沉重的步伐,去往洗冤阁。
洗冤阁在衙门深处,比卷宗室稍小,正中挂一幅包公像,配一副对联,上联是视民事如家事,免士民咒骂;下联是遵心道为官道,求狱论公平。下面是一方长书案,案头堆了许多待批阅的文书,应硕正一脸认真翻阅文书,俊美无俦。旁设两博古架,一架放刑罚狱典,另一架放随用随取的卷宗,再无别的陈设,简单干净却极为庄严肃穆。
姜棠不敢轻举妄动,虽然门是开的,她仍站在门外,以手叩门,“应侍郎,我能进来么?”
“进来。”应硕抬起头,看她像做贼似的进了门,“我没时间看你的检讨书,你现在就当我的面念出来。”
没时间看检讨书,只用耳朵听,当她是说书人?虽说她写的检讨书文采飞扬,读出来却怪怪的。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正三品刑部侍郎吩咐的事,她不敢不照办,当即展开写好的检讨书,挡住正脸,开口诵读。
应侍郎:
遵照您的吩咐,我从昨天未时到今早卯时,整整反省了八个时辰,仅吃了一碗面,喝了两次水,睡了一个时辰多一刻钟,写坏了四支毛笔,用完了五个墨块,连做梦都在写检讨,紧赶慢赶总算完成任务。成文仓促,难免有些疏漏,恳请指正。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应侍郎随口问我会不会写字,便推荐我来参加刑部考试。幸好我考得还不错,没辜负应侍郎一番好意,就是扫大牢有点费腰。我早把您的恩情牢记于心,却时常因性格乖张、年少轻狂做了许多错事,现在想来痛心疾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肯定会走上去骂自己:你个混账东西,不听侍郎言,吃亏在眼前。
头一个大错,我刚来刑部述职凳子还没坐热,不该一时冲动,当着全衙门大官小吏的面公然顶撞应侍郎,叫应侍郎下不来台。
第二大错,便是不分青红皂白,说应侍郎是昏官,简直是乱扣帽子。先贤早在《大学》中讲明了为官之道: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应侍郎毕生所愿便是天下太平,再无冤假错案,可见深谙为官之道……
起初应硕听她说些恭维又好笑的话,暗想她也就这点水准,写不出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来,准备叫她下去。可从她提到《大学》开始,不光讲了为官之道,还结合她已抄写过的几桩案件,提了些很有用的意见,并委婉指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错了一时,不会错一世,以后会谨言慎行。
屋外聚了好些个找应硕请示要事的衙役,他们听着姜棠长篇大论,要不是看她站得笔直嘴巴一开一合说得滔滔不绝,他们真当要怀疑是坐馆的夫子来跟应侍郎论道了。这么干等下去,还是打断一下说事?谁也不敢打头阵,皆缩在门外,徘徊不定。
忽然,一衙役匆匆进来,“应侍郎,吴尚书叫您去商量要事。”
“今儿读到这,你把检讨书放下,可以走了。”应硕叮嘱完,迈步走了出去。外头那些偷听的衙役装作路过,纷纷走人。
姜棠诵读声戛然而止,嗓子干到冒烟,却不敢讨要一杯茶喝,将厚厚的检讨书放书案上,拿镇尺压住,带上门走了。
一进卷宗室,她连喝三大碗茶,才解了渴意。
“哟,这是几年没喝过水,这么如饥似渴的?”李赫放下笔墨,伸伸懒腰。
姜棠懒得理他,回座抄卷宗。
一个时辰后,大牢那边传来坏消息:牛百变闹着要上吊,其他犯人也跟风,整个刑部大牢乱成一锅粥。
李赫早想看热闹,抢了朱益群和姜棠的笔,强行拉着两人出了卷宗室。
“走就走,拉拉扯扯的做什么?没的坏了我名声。”姜棠挣脱,嫌弃地掸了掸被他抓过的地方。
李赫气到不行,“姜棠,你长成这样,嫁不出去,还能有啥好名声?倒是我一表人才,至今未婚,京城多少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我以不想英年早婚拒了她们,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呢。”
“你就是把牛皮吹上天,我也不信你的邪。”
朱益群也不晓得为何李赫和姜棠一见面就能吵起来,劝道:“你俩都少说两句。”
三人拌着嘴走到了大牢,真比西市菜场还要吵。
“活着也是等死,晚死不如早死,早死早投胎。”
“这日子过得真是生不如死,咱们一起死,黄泉路上不落单。”
“现在都骂我骗子,等到了阎王殿上,我给阎王变个点纸成银票的戏法,阎王还不得让我投胎到帝王家?”
犯人们全都摇晃铁栏杆,嘴里的说辞五花八门,却都离不开死这个字,似乎是相约好了要一起死。
此时吴尚书和应侍郎皆不在,衙役们拿着水火棍,敲打铁栏杆,说着“你们别吵了,都给我坐下”之类的话,却毫无用处,犯人们叫嚣得更甚。
逃狱才被抓回来的牛百变敢煽动犯人们寻思,还敢兴风作浪,活腻了!
姜棠找衙役要了一面锣,哐哐哐地一顿敲,终把所有声音压了下去,她站在高凳子上,高声说:“你们这些人关在牢里,哪个犯得不是砍头的大罪?圣上宅心仁厚,饶你们一条狗命,每天一日三餐的养着你们,这可都是老百姓们赋税里弄来的,养着你们这些缺德人!外头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坏人,却风吹不到雨淋不着顿顿有吃的,还有脸寻死觅活的?况且,你们在牢里不问世事,你们的爹娘兄弟、妻子儿女们在外头被人戳脊梁骨,还要忍辱负重养活一家人。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就不想着好好表现,减了刑早些出狱,好为家人分忧?”
讲到最后,她已是声嘶力竭,不光是骂这些犯人,也借机发泄出近日所受的委屈与不满。
这些犯人也是爹养娘生的血肉之躯,杀起人来不眨眼,唯一的软肋便是家人。他们被关在牢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混沌度日,家人在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能有口饭吃。从前与家人们相处的情景浮现在犯人们各自的脑海里,有人湿了眼眶,有人坐着发呆,有人发狂似地喊爹喊娘。仅有一人不为所动——牛百变,“你们可别被这个黄毛丫头骗了,关进刑部大牢的人永无出狱之日,什么好好表现减刑出狱,都是诓你们的。兄弟们,拿出你们的血性来……”
一记闷棍敲在牛百变头上,顿时晕了过去。
应硕丢了棍,面不改色,“你们今日闹事,甭想吃午饭了!谁胆敢再闹,便跟牛百变一样的下场。”
别看应硕长相斯文俊秀,治起犯人来软硬兼施,没有哪个不怕他的。今儿看他发了火,他们再不敢瞎嚷嚷,像被阉了的公鸡,蔫儿吧唧的。
应硕扫视一眼在场的衙役们,“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每个部门派一个人,去博采堂开会,其余人照常干活。”
其他部门像减等处、督捕司、秋审处、提牢厅、赃罚库等部门,皆是选资格老的人去参会,卷宗室这一部门才开两天,仅三人,李赫当仁不让地要去开会。
“李赫,你留下,我去。”姜棠出其不意地开口。
“姜棠,应侍郎要每个部门派一个人去,你也要跟我抢?”
姜棠料定临时开会是为如何更好地管理犯人而集思广益,李赫耍嘴皮子还行,一遇到正经事,只有干瞪眼的功夫。她不愿再与李赫吵,“你不是早就想拿我抄的卷宗去充数?只要你肯让我去,随你想拿就拿多少。”
“全拿呢?”
一开口就要全部拿去,胃口真不小!不过,两人的字有天壤之别,刑部个个是人精,但凡翻开一对比,也能轻松分辨出两种字迹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李赫以为全抢去堆在自己的案头就是誊抄卷宗多,实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想到这里,她真的希望英明神武惯会刁难人的吴尚书和应侍郎组团来检查工作,治李赫一个霸占工作成果和玩忽职守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