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审案宣判
- 被刑部侍郎刁难的日子
- 搞定小鲜肉
- 3083字
- 2022-09-14 13:46:52
辰时三刻,天阴沉沉的,擂鼓后,袁粟坐在明正高悬的牌匾下,右侧摆了一方几案,应硕端坐,姜棠和朱益群则负手而立于他身后。衙役们手持水火棍分列两边,堂下跪着朱家十一人,十里八乡赶来的百姓们把衙门内外挤得严严实实。朱家村人来得晚,一个拉一个挤进了最前排。
朱见富嚷道:“婶子,侄儿,侄儿媳妇,侄孙,你们受苦了!坐牢十六年,人不人鬼不鬼的,得叫大人们替你们讨回公道啊。”
“十六年前的案子,重新查也查不出啥来,讨回公道太难了。”
朱家人看见朱家村那些熟悉的人,对视时互相感慨都老了,不禁簌簌地掉下泪来。
袁粟拍了一下惊堂木,“都给本官肃静!”
百姓们也想看案子如何审判,纷纷收敛熄声。
“十六年前,金炳刚被毒死,在你们朱家搜出砒霜。当时的县令草草结案,现经刑部列位大人查明,真凶另有其人。来人,先带朱家人去一旁歇息,把犯人们带上来。”
朱家人被客气对待,另传犯人,说明朱家人出狱指日可待!朱家村的村民们盼着这一天到来,又不禁犯嘀咕:人被从朱家搜出来的砒霜毒死了,这人证物证俱在,还怎么翻案?
预料到接下来有一出精彩大戏,百姓们自动后退让出一条道来,屏息凝视着衙役们带朱家人下去,时不时唠叨一两句。
很快,方老太、方二哥和金细妹被带上公堂,朱家村的村民谁不认识金细妹和方二哥,一看金细妹戴着脚铐还要搀扶着男人,身子都快贴到他身上,无不瞠目结舌!
寡妇和卖豆腐的男人勾搭上了,还不避嫌,忒不害臊!
“你们这对贱夫阴妇,还好意思黏在一起,杀了你们给金炳刚偿命!”
“生是金炳刚的女人,死是金炳刚的鬼,这般不检点,迟早阎王爷出手收拾你们。”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寡妇不好好拉扯大孩子守一座贞节牌坊,还跟男人勾勾搭搭的,不要脸!”
村民们都是心直口快的,把备好的臭蛋菜叶往两人身上仍。
臭蛋菜叶伴着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像离弦的箭对准了方二哥和金细妹两个靶子,次次不脱靶。他们的囚服和头上粘满了气味难闻的臭蛋,眼皮都难睁开。金细妹受不了这委屈,“县尊大人,您也管管这些刁民。”
“都给本官住手!”袁粟拍了惊堂木,村民们立刻消停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把金炳刚怎么毒死的,当众交代。”袁粟用方言一声令下。
方老太率先抢答道:“县尊大人,民妇早就讲了,啥事都是俺干的。因为金细妹怀的种是俺儿子的,金炳刚说要掐死野种。俺怕大孙子有啥闪失,决定先下手为强,免得后下手遭殃。俺取了蛇毒,掺进了金炳刚常喝的药里,叫儿子拿给金细妹,照常煎给金炳刚喝。当他喝到了那副毒药,就是上黄泉路的时候。”
百姓们一片哗然——原来金炳刚不是被砒霜毒死的,而是被蛇毒毒死的,委实不干朱家人的事。
又是这番说辞。
袁粟低声问:“侍郎大人,方老太说的话,跟金细妹所讲的大有出入,到底谁说的话才可信?”
若是辨不清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怕是又要出冤案。他做县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要是当着刑部的面审错案子,仕途也就到这了。顿时便六神无主,后背覆满了冷汗。
“谁真谁假,本官已准备一物当众试探她们,袁县令擦亮眼睛瞧好了。”
应硕答完,重重地咳了一声,并打了个响指。
袁粟心悬在半空,捏着惊堂木,张嘴道:“方老太,本官派人从你方家院子里挖出许多瓷瓶,由此可见你们说装有蛇毒的瓷瓶埋了不是假话。”
“县尊大人英明,就是借民妇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诓大人您呐。”
忽然,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有蛇”,方老太顿感脚边有啥东西冰凉凉的,扭头一看,竟是七八条胡乱扭动的蛇!
“俺的娘啊!有蛇!”
方老太吓得面如土色,身子颤得厉害,因双脚戴着脚镣,只能双手并用匍匐前进。
百姓们也吓得连连后退,公堂上乱成一锅粥。
腰部受伤的方二哥不能大动,辨清地上扭动的东西,沉着脸道:“娘,您看仔细点!不是蛇,而是黄鳝!”
“黄……黄鳝?”
地上乱扭像脱水难受的八条黄褐色东西,乍一看像蛇,但通体光滑,没有鳞片,嘴里也不吐信子,显然是黄鳝!
袁粟趁着方老太惊魂未定,大声呵斥道:“方老太,你连蛇和黄鳝都分不清,还讲什么懂得训蛇之法,会取蛇毒?一派胡言!”
“来人,方老太藐视公堂,视审案为儿戏,意图蒙骗本官,带她下去打二十大板!”
袁粟掷出一签,衙役拾起签子拉起方老太。
方老太大力挣扎,“俺真的会取蛇毒,只是怕黄鳝而已。别打俺,俺一把老骨头,经不得打。”
“黄鳝不像蛇一样有毒会咬人,你不怕有毒的蛇,倒怕没毒的黄鳝,当本官是三岁小孩不懂事呢?”
衙役看县令还跟老太婆对话,便停步,好让方老太答话,“县尊大人,蛇身上有鳞片,好抓,但黄鳝滑不溜啾的,据说还会钻裤裆,俺村里就有女人被黄鳝钻了裤裆,被折腾得生不如死。俺真怕这种滑不溜秋的东西,不怕蛇啊。”
公堂上这么多人,断不可能弄来蛇,否则咬伤了百姓,更是丑事一桩。方老太也是拿准了这一点,谅官府的人不敢对她怎么着。
“方老太,你还敢狡辩!人一喊有蛇,你爬得比兔子还快,待听到儿子说是黄鳝,才不爬了。你这么怕蛇,还说什么懂训蛇之法?来人,将她带下去打二十大板!”
这回衙役们动真格的,将方老太拖拽出公堂。
“俺真的懂训蛇之法,也会取蛇毒,县尊大人别不信呐。”方老太哭嚎着,时不时拉一下哪个看客的腿,试图躲过挨二十大板的下场。
那一把老骨头,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风一吹就要倒了,别说二十大板,就是挨两个板子,也得残了。过了而立之年的七尺男儿,没能让娘亲安享晚年,还要连累她,真是枉为人子!
方二哥攥紧双拳,咬着嘴巴,终下定决心开口道:“县尊大人,事情全是草民干的,跟俺娘没关系,别打她。”
袁粟本就是为了逼方二哥就范,一听他改口,便叫衙役把方老太带回来,“那你就一五一十地把实情说了。”
“细妹与俺情投意合,奈何造化弄人,她家招了上门女婿,再也没俺什么事。直到金家寻遍名医,请过神婆,细妹肚子还是没大起来。细妹找俺哭诉其中委屈,俺一时冲动,就把她给睡了。接连几次都没怀上,俺们也就大胆行事。直到那年正月,细妹慌慌张张找俺说没来月信,终日嗜睡想吃酸东西,怕是怀上了。那时,俺媳妇儿生的小子夭折了,巴望着细妹能给俺生个儿子,就叫她安心养胎,啥事都包在俺身上。”
听了这一小段,朱家村的人便想明白所有情况了。
“好你个姓方的!管不住下半身,给金炳刚戴了绿帽,反倒把人给毒死了,还嫁祸给老朱一家!你这么坏,怎么不早点去死?”
“以前那么殷勤地卖豆腐,是为了看金细妹呢。等她搬走了,来俺们村卖豆腐的次数就稀疏了。”
“平日里总在你这儿买豆腐,看你脾气好样貌也俊,没想到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
“村里人谁谈起卖豆腐的方二哥,不竖起大拇指来?竟全被你假模假样骗过去了!害得朱家人坐了十六年牢,老头子也因过不下去上吊死了。金炳刚和老头子都是你害死的,该把你千刀万剐才是!”
村民们义愤填膺,一人一口唾沫想淹死他,奈何他无动于衷,气得好些人脱下臭鞋往他身上扔。
“肃静肃静!”袁粟连拍三下惊堂木,“他罪大恶极,该如何判,本官心里有数,谁再大声喧哗,逐出公堂。”
村民们抿嘴不言。
“姓方的,你到底怎么毒死金炳刚的?”袁粟郑重地问。
“腊月十八那天一早,俺去朱家村卖豆腐。细妹打开门,慌慌张张地说金炳刚腹痛难忍,要不要请大夫。俺叫她别请大夫,锁上门,任由他摔摔打打,等没声了再进去收尸,嚷着朱家人害死相公之类的话就成。接着,俺带着早就买好的砒霜,以讨水喝为由,进了朱家灶屋,将砒霜藏好了,再照常卖豆腐。卖完豆腐回家的路上,便见衙役们捉拿了朱老头和朱家老大父子俩,俺就晓得这案子绝不会怀疑到俺头上来了。”
袁粟再问:“砒霜从何而来?”
“俺托人买的。”方老太回道。
“方二哥因一己私欲谋害金炳刚,导致朱家十一口人坐了十六年牢,朱老头形单影只过不下去而上吊,实属罪大恶极,判斩立决!”
“方老太与金细妹明知方二哥作恶却不劝阻,实属同谋,判流刑五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