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了尝,她直接笑了。
“公子,您这厨子是半路绑来的吧?应当没做过宴星菜。”
这样的厨艺,府里随便一个会做饭的丫鬟小厮都能做到,属实不是什么经验老道的大厨水平。
之前看他特意带个厨子,还以为这人厨艺不凡,没想到是一个会做饭的和一个不挑食的。
哦,也有可能是自己人用着放心,但他不挑食也是真的。
川遥久华夹了筷新添的菜尝尝,没觉得哪儿有问题,“不好吃吗?”
“?”
温孤冷看着他,一时竟分不清他说这话诚不诚心。
她有些犹豫:“这好吃吗?”
别告诉她他在帝京吃的就是这种水平的菜,堂堂一个亲王,不至于这么惨吧?
川遥久华面无表情:“都一样。”
食物而已,能充饥就行。
温孤冷眨眨眼睛:“你……不会是尝不出来吧?”
人生病了,确实会对味觉有所影响,更何况他这么严重的,怕不是味觉早就失灵了,所以好吃与否也就不重要了。
川遥久华看了她一眼:“我不挑食。”
他的味觉是有些许影响,但即便没中毒,他也不是一个重口腹之欲的人。
“哦。”温孤冷半信半疑。
等他吃完,季平把桌子收拾干净,又端来两样茶果子,一壶花茶。
温孤冷开心的吃起茶果子,同他商量。
“公子,我帮你重新找个厨子吧,你喜欢吃帝京菜,就找个会做帝京菜的,你若是想尝尝宴星菜,就找个擅长做宴星菜的。”
“哦,对了,还有会做苍吾菜的,都能找到,怎么样?”
川遥久华态度冷淡:“有何意义?”不都一样?
温孤冷说:“美味的食物是能让人心情愉快的。”做的好吃她也能蹭饭。
川遥久华想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应了。
“那就宴星菜吧。”
温孤冷一喜:“好啊好啊!”
说干就干,温孤冷立马告辞,去物色大厨,大有一副今天就把人安排到位的意思。
梁木季平对视一眼,已经没有再问主子为什么会同意的想法了。
是,主子从未吃过宴星菜,外面找的厨子也不知道可不可信,但那又怎样呢?主子乐意。
八公子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果然,当天晚上温孤冷就带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厨子过来,原是温孤府的主厨之一,姓张。
能做最正宗的宴星菜,尤其擅长做清淡菜品和各种糕点,底细也是清清楚楚的,可以放心用。
既是厨子,自是要做几样拿手好菜证明一下自己。
张大厨做了两荤两素一汤外加两样花糕,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川遥久华各尝了一口,确实口感不错,也很香。
“怎么样?”
温孤冷对张大厨的厨艺很有信心,只是不知道川遥久华吃不吃得惯。
“可以。”
看得出来她挺喜欢的。
温孤冷放心了,“那张叔就留在竹院啦,公子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
临走她还想把那两盒糕点顺走,可以没成功。
“不早了,少吃点糕点,会积食。”
“哦。”
温孤冷遗憾的放弃一盒,只带走了一盒。
行吧行吧,确实不早了,下次再让张叔做就是,反正大厨就在这儿。
何五原是煜亲王府一个亲卫,干的是打架的活,因着懂点医术,会做饭,便暂时领了厨子的职责。
如今有了真的厨子,他便继续当护卫了。
川遥久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茶花发呆。
不知不觉,这小院竟像是被她占据了似的,屋里屋外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如此放肆了?
他似乎有些反常?
和故应晚一起吃过早饭后,温孤冷没去竹院盯着病人喝药,而是去了梧桐苑,找温孤言风研习针灸。
风广白教她的这套针灸她倒是记住了,但还不算熟练,得再练练,练的越熟就越稳妥。
知道她现在有病人,学针灸的原因也就很明了了。
温孤言风没有多问,只是耐心指导她,帮她尽快掌握。
温孤冷在梧桐苑练了一天的针灸,暂时把病人忘在一边,傍晚要回棠花庭的时候,梁木却急匆匆的来找她。
川遥久华的寒毒发了。
温孤冷带着银针赶到竹院,看见脸色苍白,经脉已覆薄冰,如同置身冰窖的川遥久华,心里揪了一下。
她让梁木宽了川遥久华的衣袍,看见他身上甚是刺眼的几道狰狞旧疤,眉头微蹙。
他这些伤,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吧?
身为主帅,总是要冲在最前面的,即使武功再高强,也免不了刀剑无眼。
温孤冷垂眸,摒除杂念,脑海里浮现出白日练习的穴位走势,稳而缓的施针。
每一针都用了微薄内力,确保不会被寒气阻挡。
足足半个时辰,温孤冷没有一丝慌乱,冷静沉稳的像是老手。
针全部施完,片刻之后,寒气退散,川遥久华的脸上恢复几分血色。
温孤冷把针取下,放回针袋,确保没出任何纰漏,才松了口气,看着自己施针的手,一阵后怕。
但凡施错一针,都会要人命的。
一只冷白的大手握着她施针的手,还有些许凉意。
“你做的很好。”
川遥久华的声音很低,脸上还有几分病态,那双透亮的眼睛却让人莫名安心。
温孤冷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她真的做到了,没出任何纰漏的施完一套针灸,压制住他的寒毒。
她不禁庆幸平日学习时长辈们对她的严厉,让她不敢心存饶幸,一步一步,认认真真的去做。
看,真遇到事了,还是稳扎稳打靠得住啊。
川遥久华闭上眼睛休息了,刚压下寒毒,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需缓一缓,但是握着她的手还没放开。
温孤冷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是大夫,而床上躺着的是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病人,她便没有挣开他的手,尽职尽责的陪着他。
梁木季平悄然退下,只在心里嘀咕。
明明昨天晚上看着主子心情还算可以,不知怎的竟在窗前站了一夜,穿的也单薄,能不着凉吗?
早上看着脸色就不太好了,还不准他们告诉八公子,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