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格外阴冷,燏从进来时就察觉到了,即使没有山精鬼怪在这里盘踞,也属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燏趁他睡熟之际,施法给屋子外布上一道结界,又给这里升起了火。
屋子里渐渐温暖起来,这样他也会好受些,睡得好才会有精神。
荆南铷一早起来就要步行去上工,酒楼和这里的距离不算近,燏担心外面更深露重,他会有什么危险,便提议由自己护送他去酒楼。
在她穿戴整齐准备和荆南铷一同出门的时候,荆南铷却不解她为何不多睡会儿。
“你确定不多睡会儿?一早起床陪我去上工吗?”
“杰水师傅好心收留我,我自是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她才刚到这儿,昨夜还睡的茅草,日后自己若是回燏觞洛陵,就可以把那个住处留给她,到时她也不至于再四处流浪。
她跟着一起去街里也好,被褥什么的都可以让她自己挑选。
他们来到市集的时候,天已然大亮,很多商铺都已开门,荆南铷给她买了几个包子,后将钱袋直接交到她手上“这些钱给你,买完记得回家。”
“好。”
“昨日未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
“殷保。”
燏根本不在乎那两床被子,反倒是担心他的身体吃不吃的消,看着他向酒楼走去的背影,才稍微放下心来。
燏要留在这儿照顾他,便买了一床被褥,又让邷搬来了一张小木床,她将这张床很快就在屋子里布置好了。
邷则是注意到这间屋子阴风阵阵的,即使有木炭添火,也并不怎么温暖,给人的感觉很不好,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主人,这儿是不是南荣主君有意安排?”
飒一直把荆南铷当成师弟,即使罚他来酒楼做工,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他。
可南荣子拂刚和他闹了些不愉快,很有可能借飒王君的手加重对荆南贵君的处罚。
荆南铷有先天不足之症,在这里的膳食定是不如以往,每日辛苦劳作后,还要住这种四处漏风的房子,身体能养好才怪。
不过没有真凭实据就是在冤枉南荣子拂,她也不相信南荣子拂会这么做。
“不可妄议主君。”
“属下知错。”
燏挥手示意他退下,她人就在这儿,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肯定第一个知道,南荣子拂要是真向荆南铷动手,她也绝不姑息。
她施法加固了荆南铷目前所住的床,又将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河边洗。
她的针线活儿属实一般,看到被上坏了一道口子,只得施法让其恢复如初。
等荆南铷从外面回来时,就感觉自己进入了温暖的小屋里面,取暖的盆中还烤着食物,两张床的被褥都被整理的很齐,洗好的衣服这都被搭晾在不远处。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飒曾带人去看他的表现,也还算规矩。
荆南铷每次从酒楼下工,都会带四个肉饼回住处,两个肉饼给自己,另两个肉饼给燏。
他也庆幸这位孤女没有对自己动歪心思,自己才可以放心把她留在身边,如果她不安分,自己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荆南铷今日回到家后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燏忙端了一盘甜心糕放在桌上。
“多谢殷姑娘。”
“你身体不舒服?”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不应该只是简单的心情不好,可是酒楼为难他了?
荆南铷这次实在提不起力气和她说话,看着眼前那盘甜心糕,本想拿起一块儿吃,却直接晕倒在了桌上,燏见状忙上前将其从桌上扶起,后对外面吩咐道:“去请二哥。”
邷听到主人在里面吩咐,起初还害怕自家主人暴露,后转念一想自家主人这么厉害,定不会让邩尊有所察觉。
她现在化身的这位孤女,只是一位灵力不高的修炼者,她将七色彩狐的一切都隐了去,不管是相貌还是脾气秉性都和燏相差万里,他们兄妹许久未见,邩对她的熟悉感也不会太强烈。
很快邩就被邷请来了这尺寸之地,邩看着面前破旧四处漏风的小房子,住在这种地方,他们真的有钱付诊金吗?自己可是很贵的。
邩在进入小房子后就见荆南铷躺在那张小木床上,他的模样虚弱极了,自家妹夫,哪有不救之礼。
他忙快步上前为其诊脉,还好只是寒气入体,喝两副药休养一阵就会痊愈。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也难免太过虚弱了,有灵力护体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因为寒气入体就病重成这个样子。
他堂堂若王贵君,病成这副样子,还住在这样破旧简陋的小房子里,定是被收了灵力罚过来的。
飒罚臣君的手段屡见不鲜,如果自家妹妹还在的话,哪舍得他们受这罪?
邩很快注意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刚才一心扑在荆南铷上,未察觉到此女子,看她妆扮,不像是八方正宫的宫人,荆南铷断不会放心思不纯的人在自己身边,那么她是谁?
“你是谁?”
荆南铷刚醒来就听见二哥的声音,本以为是自己幻听,但待他睁开眼就见到邩的确在这儿,他好像在质问殷保?殷保怯懦胆小,这样会吓坏她的。
“她是我收留的孤女,待我回去后,就把这间房子留给她。”
“孤女?这么巧?”
自己在龙凰依族百余年都没见有孤女想要自己收留,荆南铷才来这儿几天,就有这样的机缘巧合?
荆南铷也不能把她抢自己肉饼一事和邩说,只得故作咳嗽来吸引邩的注意。
邩本就觉得亏欠自家妹妹,见她的小师弟病成这样,自不会再为难他们“算了,不过是一介孤女,又不是养不起,你想收留就收留吧!一定要按时喝药。”
荆南铷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会按时吃药,即使近期过的不如意,他也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很快邩写好一张药方,但看他们这儿的情况,付不起诊金还算其次,应该也是没钱买药啦,他只得将自己装满钱财的荷包一同放下。
“多谢二哥。”
在邩离开这间小屋子后,荆南铷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醒来看到的人会是邩。
燏忙上前来到他身边为其递上手帕,荆南铷这才注意到自己额头上布满细小的汗珠,他刚才只是害怕,现在却实打实感受到自身的虚弱了。
荆南铷接过手帕擦汗,同时又好奇邩怎么会来这里。
“他怎么会来?”
“在你晕倒后就有一个黑衣男子进来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他去请大夫。”
荆南族的暗影根本不能自由出入龙凰四族,这位能在龙凰四族来去自如,又这么轻易就去龙凰依族把邩尊请来,定是若师姐的人,若师姐果然放心不下他们。
赫连羽这边也接到了荆南铷生病的消息,还好邩尊已前去为其诊脉开药方了,否则自己肯定是要亲自前往一趟了。
这次他和南荣子拂的争吵,自己也不知前因后果,连邷彻查此事时,自己都不得插手,可见这事的复杂性,加之飒王君已处罚了他们二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贸然插手,只能寻找合适时机,再为荆南铷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