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局问询室。电灯的白光投射在高长勇脸上,映照黝黑的皮肤,沧桑更显深刻。他心事重重。
林晚夕和一个警员在做笔录,陆小北坐在一边旁听。
“你昨晚在哪里?”林晚夕开门见山地问。
“打麻将。”
“一整晚?”
“今早才结束。”
“具体是几点。”
“七点多吧。我常这样。晚上打麻将,白天睡觉。夜猫子一个。”
从高长勇略显苍老的脸就能看出来,他没说假话。因为经常熬夜,所以比同龄人苍老了些。
“昨天白天呢?在哪里?”
“在家睡觉。一天都没有出门。”
“在家睡觉?高长勇,我劝你老实点,说老实话。”
“我想想。”高长勇思索了一下,“对了,我上午在睡觉,下午也在麻将馆打麻将。我这个人就这点爱好,也没有什么追求。”
“你没有工作?”
“早戒了。也不知道是工作戒了我,还是我离开了它。总之,我们有缘无分。”
“你靠什么生活啊?没有工作,喝西北风啊。”
“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我以前也上进,自从陈梦离开我后,我就自暴自弃了,干脆玩起来,什么也不干了。父母有点积蓄,够我吃喝了。我打牌也能赢点,自由自在,逍遥赛神仙。”
“从昨天下午一直打到第二天七点?”
“对头。”
“中途没有离开?”
“基本没有。”
“什么叫基本没有?”
“就出去打了个电话。”
“晚饭呢?”
“点的外卖。”
“昨天,陈梦给你打电话了吗?”
“下午,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从警局刚回家。也没有说因为什么。”
“之前就没有打过电话吗?”
“肯定没有。”
“上午也没有?”
“这个真没有。”
“高长勇,你怎么满嘴谎话呢!”林晚夕严肃地说。
见林晚夕动气,陆小北紧接着说:“晚夕,后面由我来问。”
“好。”
“高长勇,我给你直说吧。据陈梦讲,昨天下午她给你打了个电话,谈了张成辉命案的事情。”
“张成辉?”
“对。就是张成辉。”
“没有谈。”
“高长勇,我劝你配合一点。”
“真没有谈。”
“那你们说了什么?”
“她就问我在干什么,我回答她‘在打麻将’。”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确实打了电话。”
“打了,刚刚忘了说。”
“只是忘了说吗?你们不是很久不联系了吗?怎么她关心你在干什么?”
“也许心血来潮吧。”
“既然你不想说。我来帮你回忆回忆。陈梦告诉我们,有人用张成辉的命案敲诈她,她向你求助。有这回事吗?”
听完,高长勇不冷静了,“他们怎么知道的呢?难道陈梦真说了?应该是说了。但她肯定只说了敲诈的事情。我就顺着他们说呗,看他们究竟想怎样!”
“是。她在电话里说了这件事。当时,我觉得这就是电信诈骗,也没有放在心上。”
“具体点儿。”
“有人以张成辉命案威胁她。”
“怎么威胁的?威胁索取什么?”
“要钱。”
“对方怎么把她和张成辉命案联系起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梦没有讲?”
“没有。”
“你让她怎么做的?”
“回绝啊。明显是电信诈骗。警官,她真和张成辉的死没有关系。”
“我说了有关系吗?”
“这倒是没有。”
“好,我再帮你想想,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
“据我们调查,你在陈梦家。”
“这。”高长勇一时语塞。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跟陈梦和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怀疑你们和张成辉的死有直接关系。再次劝你坦白从宽。”
“这真是冤枉啊!是,前天我是在陈梦家,也只是过去吃个晚饭而已。谁也没规定离婚后不能见面吧。”高长勇语调急促,调门提高了些。
“高长勇,今天你的回答多次撒谎。如果以后我们查出你们和命案有关系,你今天的回答将对你不利。你要想清楚。张成辉死那晚,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在家。”
“白天呢?”
“在家。”
“没有打麻将?”
“没有。”
“陈梦呢?”
“不清楚。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我看你也是什么都不想说。嘴硬!”
“你怎么骂人呢。”高长勇说着话就站了起来。
见状,林晚夕起身,“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后面,如果我们需要,我们再找你。感谢你今天的配合。”
“可以走了?”
“可以。”
陆小北站起来,把椅子往后挪动,自己则让到一边。
高长勇向问询室外走。林晚夕合上了笔记本。
高长勇临到门口时,陆小北问:“陈梦昨天从警局回去后,你见过她吗?”
“没有。绝对没有。真没有。”
“哦。”
“警官,还有问题吗?”
陆小北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