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陆续查完房,一看表已经快十一点,李民秀转头对车奉英笑了笑,说:“回去整理一下,待会一起吃饭?”
车奉英点点头,鲁祁瑞一脸期待地插嘴:“算我一份吧?我人生地不熟的,给我带带路呗。”
李民秀皱皱眉,正要开口拒绝,却见车奉英缓缓点了点头,说:“行吧,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叫上你。”
鲁祁瑞露出了大白牙,笑着说:“车医生你人真好啊!”说完吹了吹口哨,似示威一般看了一眼李民秀,往胸外科室走去。
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敌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来就看他不顺眼,但是他同时也能看得出李民秀对车奉英不一样。
他眯眼笑了笑,暗想:你给我不痛快,我也偏要在你俩之间插上一脚。
那头,车奉英听了鲁祁瑞的夸奖,见李民秀正一脸探究地看向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合上手上的笔记本,说道:“他确实刚来,崔主任让我多担待些的。”
李民秀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心想,老师对鲁祁瑞是真的好,处处关心,处处交代别人多关照他。
二人也并肩朝胸外科室走去,李民秀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对车奉英说道:“听说他把你的休息室给占了?那你以后值夜班怎么办?”
车奉英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值夜班的时候经常都是写论文写到深夜的,其实休息室也用不太上,就让他先睡着吧。”犹豫了一下,又说:“他...似乎挺惨的,家里的房子被拆了,现在也找不到去处。”
李民秀蹙了蹙眉,怀疑了一下鲁祁瑞的话的真实性,又筹措了一下语言,说:“如果...你想要休息的话,你可以去我的办公室休息。”
车奉英吃了一惊,抬头望向李民秀:“去你的办公室...这样不太好吧?”心里却嘀咕李民秀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么?
李民秀见她反应极大,知道自己吓到了她,温和地笑了笑,说:“你别想想太多,不用介意的,你值夜班的时候,我多半不在,你完全可以用我的休息室的。”
确实想太多了......车奉英咬了咬唇,有些沮丧,看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随即抬头勉强笑着说:“行吧,如果我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商量。”
鲁祁瑞回到胸外科室,往椅子上重重一坐,发出极大的声响,只听他长叹一声:“唉...巡房真的还蛮累的。”
元稹被他发出的声响吵得思绪一顿,有些不满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鲁祁瑞状似没看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觉得有些无聊,又回头用笔敲了敲河恩娜的桌子,见她抬起头,才朝她扬了扬下巴,问道:“你今天坐不坐门诊的?”
河恩娜虽不知他的用意,还是点点头:“我下午就要出门诊。”
鲁祁瑞挑了挑眉,大喜:“下午我跟着你出门诊吧!不然呆在这我都要发霉了。我要去沾染一下人气。”
陈赫听了他的话,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沾染一下人气?敢情我们坐着这的都不是人?
河恩娜有些犹豫,缓缓开口道:“这个我也不能决定,你是李医生带的,他没放话我也不敢做主。”
这时李民秀走了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忙摆摆手:“河医生,你带着他去吧,让他到处转转,熟悉一下。”
其实李民秀只是不想他一直在自己眼前晃荡,眼不见心不烦。
河恩娜这才点点头,说:“那下午我带着你去吧。”
中午刚过十二点,一直看着表的鲁祁瑞就撑着桌子一把站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说:“哎呀,无惊无险,又到饭点”,走到车医生办公桌前,说:“走吧,车医生,忙了一上午,我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
车奉英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头也不抬地吐槽:“可是你上午好像也没干什么吧?”
鲁祁瑞不满地嚷嚷道:“哪里,我上午把所有的胸外科住院病人的资料都看了一遍好吗?”说着又有些得意,“现在我对他们的情况,那可是了如指掌,不信你考考我。”
车奉英有些惊讶,胸外科几十个病人,他一个上午能将这些病历资料全部看完?
鲁祁瑞扬了扬眉,面上有些骄傲。他不仅有着能直接透视人体的特异功能,记忆力也是一流,经他手的资料只要看过一遍,再在心里默念一遍,他就能记得清清楚楚,因此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病人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车奉英、鲁祁瑞、李民秀三人来到饭堂时,鲁祁瑞看到饭堂里已经人头涌动,打菜处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便张大了嘴对车奉英说:“哇....车医生,食堂怎么这么多人?”
车奉英没来得及回答,李民秀即开口:“你以为我们医院是个三无吗?我们医院三甲级,整个医院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再加上病人和病人家属,食堂能不多人么?”
这回不仅鲁祁瑞,连车奉英都听出了李民秀对鲁祁瑞有着针对。
鲁祁瑞不置可否,大步走向打餐处排队。
三人打了饭菜,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鲁祁瑞感慨道:“哎呀,吃个饭真不容易,可不能浪费这一谷一米。”说着,又夹了个排骨到车奉英的饭盘里,说:“谢谢车医生带我来吃饭,这块肉是我致谢的诚意。”说着又摇摇头:“你看看你的盘子里,绿油油的,没几块肉,一看就没什么食欲。”
车奉英反驳道:“我这是营养搭配,荤素均衡,不像你,除了米饭就是肉,胖不死你!”
两人边吃饭,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
李民秀有些惊讶,在鲁祁瑞面前的车奉英,与平日在自己面前的车奉英,不是一个性格,在鲁祁瑞面前的车奉英,似乎多了一丝生活气息,也多了一丝可爱。
但转念想到她的这一面却从未对着自己表露出来,心里有丝不痛快,低头不满地扒了几口饭。
三人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下午一点五十的时候,河恩娜带着鲁祁瑞,来到了门诊部胸外科的会诊室。
河恩娜坐下,准备了一会,转头对鲁祁瑞交代一番:“你就坐在旁边,但是不要乱说话,不要像昨天那样,未经诊断就对着病人和家属说一些奇怪的话,”
鲁祁瑞摆了摆手,有些无语:“我哪里没诊断,我明明是仔细观察过才这么说的,后面的检查结果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吗?怎么能叫乱说话呢?我那是善意的提醒。”
河恩娜打断他的絮絮叨叨,说:“你有什么意见,等病人走了再说,或者你可以建议我让他们做什么检查,但是不要当面说这样那样的话。”
鲁祁瑞耸耸肩,有些不置可否。
河恩娜见准备妥当,交代的也比较清楚了,就按了下桌上的叫号器,准备开始下午的会诊。
第一个病人是个中年男子,头顶的发已经掉了大半,所剩无几的几缕头发被努力的梳到了前面,努力拉低自己的发际线。
他到桌前坐下,河恩娜登记了一下他的身份信息,问道:“什么不舒服?”
中年男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这两个月都有些咳血,吐出的痰也是带血丝的。然后喉咙那里很不舒服。”
河恩娜敲键盘的手顿了顿,说:“咳血?喉咙不舒服?有没有去耳鼻喉科看过?”
中年男子愣了愣,说:“没有....我平时抽烟比较多,想说不知道是不是肺部的问题?就直接挂了你们胸外科了。”
河恩娜合上他的病历本,还给他,说:“你去挂一个耳鼻喉科的号吧。”
后面的鲁祁瑞一把拦住她的手:“你怎么就听了一下描述就让人家转科?看诊这么草率?”
河恩娜被落了面子,脸上有些抹不开,反驳道:“他现在咳血,我让他去查一下是不是咽喉部充血引起,有什么问题?”
鲁祁瑞嗤笑:“就是因为你们这样,踢皮球一样地让病人转来转去,看病难才一直成为民生大问题。”
中年男子看他们你来我往地争执,有些犹豫地打断:“那医生,我现在是.....”
河恩娜扭头,把病历本还给他,说:“去一楼,重新挂耳鼻喉科的号。下一......”
鲁祁瑞截住她的话,对中年男子说:“你现在有右肺占位的情况,不排除恶性肿瘤的可能性,建议做一下CT和胸片,完善一下检查。”
中年男子吓得病历本一下掉在地上,手一直发抖;“医生...恶性肿瘤??你可别吓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得靠着我养啊,我病不起啊。”
河恩娜安抚了他几句,一把拖过鲁祁瑞,到帘子后边:“你这是在干嘛?一出口就说人家有恶性肿瘤,我刚刚怎么交代你的?”
鲁祁瑞也有些恼火:“那你就是这么随便的看病?你这样踢皮球很有可能严重耽误病人的病情,你能不能专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