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鲁祁瑞有些惊讶河恩娜竟然打电话过来,嘴上还是不露声色:“嗯,你找我做什么?”

河恩娜听到鲁祁瑞略显冷淡的语气,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适才鲁祁瑞一气而去之后,她也是顾着面子,没有上前去留他。留在会诊室继续会诊。

结果过了一会,那个中年男子回来了,拿着刚拍的CT结果,她结果一看,大吃了一惊,中年男子确实存在右肺占位的情况,她眼色不明地看着中年男子的CT结果,不发一语。

中年男子从下午鲁祁瑞说他可能存在恶性肿瘤的时候开始,就开始心绪不宁了,此刻见河恩娜也拿着他的检查结果,面色凝重,他被吓得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医生……我是不是很严重啊?有什么问题你不怕跟我讲的,我能接受的。”

河恩娜听他的声音都在抖,还在说自己能够接受,知道此刻这样不对,还是有些好笑地望了他一眼。

中年男子正一头雾水,河恩娜轻咳了两声,说:“你这个CT结果显示你的右肺有一个肿块占位,但是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后才知道这个肿块是恶性还是良性的。不过不管恶性还是良性,你都是要进行手术的,因为这个肿块体积不小。等会我写一下入住申请,你先去把入院手续给办了,明天再去做一系列的检查进一步确认一下。”

中年男子听到说有可能是良性的,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声答应。

中年男子走了之后,河恩娜收拾东西准备叫下一位,却突然瞄到旁边椅子上的鲁祁瑞脱下的白大褂。

她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知道现在回去跟李民秀说清楚下午发生的事情的话,不管最后中年男子是不是跟鲁祁瑞说的一样,李民秀都会认为鲁祁瑞有问题。

这样的话,鲁祁瑞就真的别再想回医院了……

她本身就带着极大的对鲁祁瑞的愧疚,想到鲁祁瑞再间接因为自己没了工作,她再也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之前存的鲁祁瑞的手机号。

河恩娜见鲁祁瑞口气十分冷淡,咬了咬唇,还是开口说道:“下午那个男子检查结果出来了……跟你说的并无出入,我已经让他去办入院手续了。”

鲁祁瑞心中暗喜,嘴上还是冷冷淡淡:“哦,那很好啊。你接下来要做活检确定他的肿块性质,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参与进去,他又咳了两声,连忙刹住车:“唔……反正你都知道的了,我就不多说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啦。”

说完这句,鲁祁瑞却没有动作,还是拿着手机,听着那边的反应。

宋武见状,有些无语地偷偷翻了个白眼。

河恩娜听到他要挂电话,有些着急地拦住他:“等会……下午的事,我确实有很大的问题……对不起啊……”

鲁祁瑞嘴角已经漏出一丝笑意,嘴上还是有些逞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你以后诊断的时候不要再这么草率就好了,当然,”他假装清了清嗓子,将宋武凑过来的头一把推开:“我的态度也有些问题,我不应该一开口就说你不专业。”

河恩娜听罢,松了口气,说:“其实不是的,你说得对,我在那会的判断,确实是错的。”

两人说到这都沉默了下来,都没有开口。

过了半晌,河恩娜斟酌了一会,犹豫问道:“我会诊还有一会就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鲁祁瑞听罢,眉头扬了扬,嘴角咧的飞起:“我呀,我现在回家拿点东西呢,你……什么时候结束,我拿完东西就回去。”

说完才想起自己的家已经被拆了……

河恩娜喜上眉梢,也不拆穿他,连声应道:“我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吧,我也可以再等你一会的,你不用着急。”

挂了电话,鲁祁瑞见宋武一脸八卦,斜了他一眼,说:“看你那八卦的小眼神,都快把你的眼睛挤得没了。”

宋武虽然没有听完全部内容,却也还是知道鲁祁瑞答应回去医院,一把撸起袖子,对鲁祁瑞招招手:“恭喜恭喜瑞哥,来来了来,我们决战到天明,不醉不归!”

鲁祁瑞将杯子里的酒仰头一口喝尽,站了起身,说:“今天就不陪你不醉不归了,我要回去为人民服务咯!”

回到医院,已经下午五点半,河恩娜刚结束会诊,正在收拾东西,见鲁祁瑞进来,脸上一喜,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说:“我马上就好了,你稍等一下。”

鲁祁瑞单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说:“没事,你慢慢来。”

两人都有些尴尬,鲁祁瑞正掩饰般地这里瞄瞄,那里看看,却突然看到自己的白大褂,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

他愣了一会,才上前,才轻轻拿起衣服,慢慢抖开,整整齐齐地穿回了身上。

二人回到胸外科室,只有车奉英一人在那,见他们二人回来,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们回来了?下午怎么样?”

鲁祁瑞正要开口,河恩娜就连忙回答道:“挺好的,鲁医生很专业。”

鲁祁瑞闻言,耸了耸肩,没多说话。

晚上,元稹留下来值班,见大家都收拾东西陆续回家,鲁祁瑞也回到了休息室。

拿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在医院住院部的洗澡间洗漱完毕,他回到休息室,将折叠床打开,铺好被子后,一把将身子埋进了被子里,深吸了一口气,他又想起胸外科室的那些人,他想起元稹和陈赫,似乎总在等着看他什么笑话一样;想起了李民秀,总是一脸敌意地看着自己,不知道是怕自己抢走车奉英,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想起了河恩娜,从一开始见到自己被吓了一大跳,到后面总是明里暗里在帮着自己说话;想到了车奉英,面上总是嘴硬,被自己挑衅之后,又会像被踩到尾巴一样,一跳起来猛地反击。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笑。又翻转了身子,正面朝上,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声:“都是一些什么奇葩啊……”

第二天一早,鲁祁瑞抱着小熊抱枕睡得正香,没有听到休息室的门被人扭开,有个人的脚步声,踏了进来。

随即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鲁祁瑞才似乎感觉到有人一样,微微睁开了眼,半撑起身子望过去。

只见有个身姿苗条的女人,此刻正裸着上身,只穿了一件内衣,背对着自己,手上似乎还拿着一件衣服。

他微微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咦?”

却见背对着自己的女人顿了顿,将衣服遮在胸前,慢慢回头,然后尖叫了一声:“啊!!”

原来鲁祁瑞的床比原来休息室的床矮,且鲁祁瑞将床铺在了休息室原来的床的里边,车奉英习惯在上班前回来这里换衣服,也没有想起休息室已经被鲁祁瑞霸占了,进来后鲁祁瑞整个身子都比原来的床低,等于是被完全挡住了,车奉英也没仔细看,直接就拉上窗帘,将衣服脱了,换上平时上班的更舒适的衣服。

结果听到鲁祁瑞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到鲁祁瑞眼睛直直地盯向自己,视线似乎还有往下移的倾向,又气又恼地斥道:“流氓!看什么看,还不快闭上眼睛!!不对,你转过身去!”

鲁祁瑞这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戏谑道:“我可没主动叫你脱衣服啊,是你自己进来换衣服的,怎么能叫我流氓呢?”

说着又调侃道:“我还没说我以为咱医院进贼了呢!”

车奉英听罢羞道:“你闭嘴!转过身去啦!”

见鲁祁瑞懒洋洋地转过身去,她手上动作加快,把衣服穿好,将领子高高拉起,本应在锁骨以下的领子被她一下拉到了锁骨以上。

鲁祁瑞虽转过身去,嘴上还是不饶人:“不过车医生你也别介意啊,我虽然没什么经验,见过的病人也是有些的,我不会带着有色眼光看你的,就当做我们学校上课时标本那样……”

正说到兴起,脑袋却像是被什么砸了,他嘶了一声,捂住后脑勺,有些不满地往后看去。

只见车医生手上还拿着一本书,阴测测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把我当做标本??”

鲁祁瑞双手护头,有些无辜:“那不然怎样,让我说你那美丽的上半身比我看的那些病体要柔软得多,红嫩得多?”

车奉英被他气得深吸一口气,说:“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休息室让给你!”继而又举了举手中的书,威胁到:“你要是敢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我就————”

鲁祁瑞连忙招了招手,讪笑说:“OK,OK,我懂,我都懂。”

车奉英才理了理衣襟,打开门,往楼道里看了几眼,见没什么人,才快步走了出去。

休息室里的鲁祁瑞扯起嘴角笑了笑,抓了几把头发,起身准备上班。

两人都不知道,休息室斜对着的楼梯口有一双眼睛,正阴沉地盯着车奉英从休息室偷偷走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