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组战队的事情过去了三天,毫无进展的两人今天也坐在一起,咖啡厅的玻璃窗,对着大街,焦璘葺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了一阵呆之后,才反应过来对面的人喊了她好几声。

“啊?怎么了?”

赖洢卉把手上的笔放下,歪头看着她,“你又在走神?”

“战队的事情?”

“对啊,我们打算写个战队招聘。”手头上拿着的是一张纸,很薄的一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随手拿来的,已经写了几行字了,递给她看,“你说还得写点什么?”

稀里哗啦的一大堆。

看得焦璘葺头疼,“这什么?”

“我觉得吧……”赖洢卉理所当然地说道,“大家不来玩这个游戏,一定是不知道这个游戏有多好玩,从观察者跟参赛者的角度,我用了两种视角,来介绍这个游戏的有趣,这样大家看了都会感兴趣了。”

“太无聊了。”

一把拿回自己的文章,赖洢卉盯着她道:“那是你不懂欣赏。”

“我看看有多少人会来欣赏。”

“肯定很多。”

又过了几日。

站在宣传栏前,看着被其他战队招聘信息淹没的,赖洢卉那张薄薄的纸,在风中摇摆着。

“我觉得你还是直接提条件比较好。”看着赖洢卉这一番成果,焦璘葺笑道,“人家体会不到你的满腔热情呢。”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

“啊?”

“你以为让一个语文不及格的人,憋个五百字很容易吗?!”

“……泪点在这里?”

“哇啊——”

焦璘葺说道,“你从小到大的语文老师都会哭的。”

“他们根本不会记得我啦!”

又坐回了那家咖啡厅。

窗外的车辆还是那么热闹,隔着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不断有车停下来,三三两两排成长队。

就像屋子里的收银台前,总是排着几个人一样。

“非得周末来吗?”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被挤满的位置,焦璘葺扭头问道,“这个时间真的人好多。”

“这不是找到地方坐了吗?”

坐在旁边充当空气的通虿华,终于是从执笔中抬起头来,“那个……”

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通虿华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写?”

“就写……《香香小猪》新战队,诚招队员。”

“好木。”焦璘葺说道。

刚讲了一句,就被对面的人看不顺眼,“你又不是我们战队的,不许发表意见。”

“木!”

“焦璘葺!”

通虿华有点怕这两人吵起来,再一次打断道,“其实……”

两人都顿了一下,扭头看过来,这争吵来得快去的也快,叫人摸不到头脑。

但在两人的视线压力下,通虿华继续说道,“焦璘葺你也加入……不就好了?”

“蛤?”

“我不要。”

反应出奇的一致。

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里,读到了一丝嫌弃。

赖洢卉坐下来,脚踩在眼前的桌子横杆上,身体往后一靠,“焦璘葺?你知道她上次做任务,连小学数学题都算不上来吗?哦,对了!”

她突然想起来,看了一眼焦璘葺,跟通虿华提道:“你一定要写上,观察者须娴熟精通小学生五百以内加减法。”

嘲讽已经到脑门上了,焦璘葺说道,“我还不想加呢,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不好玩是因为你不会。”赖洢卉看着通虿华一笔一划写字,扭头还能跟人搅,“上次,你自己还记得吗?明明好不容易做完了任务,拿到题目结果一扭头你给忘了,你这记性就真的……”

赖洢卉又想到了,扭头道,“对对,再加上一个不能有鱼的记忆。”

“你直接说我不配玩不就好了?”

“我怕打击你幼小的心灵,毕竟你的玻璃心一碰就碎。”

焦璘葺直接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赖洢卉,良久后冷笑了一下,道:“谁稀罕。”

通虿华的笔已经停下了,眼看着焦璘葺推门走了出去,略担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吗?”

赖洢卉也觉得烦躁,摆手道,“别理她。”

中间总有一个人想当和事佬。

在彼此列表里安静两天之后,焦璘葺在下楼买冰淇淋的路上,碰到了通虿华。他们的招聘海报还算做的像模像样,焦璘葺顺手接了一张,瞥了两眼点点头,“还不错。”

那两个条件也居然都真的加了上去。

“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这一条路的行道树特别多,种在这里很久了,枝叶茂盛,交缠在一起的枝头,隐隐压着月光。

“没有,我出门就消气了。”

“那为什么……”

“我自己在玩游戏啊。”焦璘葺把海报递还给他,又从自己的袋子里,捞出了一包零食,随手拿的也没仔细看,递给通虿华道:“你吃吗?”

“气泡味薯片?”

“试试?”

包装袋刺啦一声被拆开,空气中弥漫着桃子香,对着这薯片有点犹豫,通虿华又听到旁边的人说,“但她有时候也是真的招人烦,玩游戏玩到后面,都成了一种例行任务。”

“……上头?”

“就……”焦璘葺也说不上来,多少觉得怪怪的,“游戏对她来说的乐子就只在于,这场游戏她能不能打赢。如果不能够给她的胜利增光添彩,队友就会被她一阵嘲讽。我受不了她这样的压力,跟她玩游戏就是一种折磨。”

“她也只是想要拿到一个好成绩……”通虿华反倒不能理解焦璘葺,说道,“那不然我们组战队,是为了什么呢?谁都想要拿冠军。”

焦璘葺侧目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熬夜了?”

“嗯?”

“从早到晚在游戏舱里,算好了时间,躲过强制下线,每天每天都不肯从游戏里出来。”

“那是正常训练。”

“不,这不叫上头。”焦璘葺咬了一口手里的棒冰,巧克力发出清脆的响声,咔嚓一下被折断,她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同什么生气,“这叫被游戏耍了。”

通虿华接不上话。

只能任由空气继续安静下去。这一条林荫道上,偶尔有一束月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