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起床,连早饭也没吃,急急赶到旧货市场,先买了二手煤炉,再买了一些旧脚手架,外加棚布。
正忙着,身后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气声,一只粗大的手稳稳的落在我肩上,我身子本能一抖,一回头,竟然是那个黑脸汉子。
他大声嚷嚷道:“小弟,怎么啦,又来买这玩意儿?你难道还想开分店不成?”话中透着讥讽。
我轻轻拿掉他的手,说:“我出去几天,不承想煤炉和雨棚被贼偷了。”
“出去干吗?烤红薯又不是炼丹炼金,难道还要去南山拜师学艺不成?”黑脸汉子说完哈哈笑了。
我一愣,便问:“南山,南山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那儿还有练丹练金的仙人?”
黑脸汉子说:“我也不大清楚,这仿佛只是一个传说,好了,言归正传。这个货你没叫别人送吧?”
我忙说:“我正要打你电话,赶巧你来了,倒省了我打电话。”
“小弟,估计你这张三寸不烂不舌哄死了多少小女人?”说完开始把煤炉吭哧吭哧的搬到三轮车,又把脚手架一根把放好,再把雨布抬上车厢内。
忙好后,用大手一抹额头的汗珠,我忙从衣兜里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他,他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看了看熙熙攘攘的旧货市场。
“走吧,小弟,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你不会又在耍小聪明吧?”黑脸汉子搓着手说道。
“大哥,实话跟你说吧,我……”我支吾起来。
“兜里没钱了,资金周转困难,是不是?小弟,你这个台词要创新了。”黑脸汉子不屑道,粗短的眉头打成结。
“大哥,你误会了,你把我这次送到了,连上次的车费一起给你。”我爽快的说。
“好。”黑脸汉子兴奋的跳了起来。
三轮车突突突的出了旧货市场,不一会儿到了城车,城车临时修路,走不了,三轮车便掉转头,走城西,刚走了一半,前方的路口出现了交通,车子堵了有几千米长,估摸不到明天不能通车。
黑脸汉子骂了一句:“日他奶奶的,”又掉过头去。我焦急问:“大哥,你现在准备走那儿?”
“走大街?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机动三轮车不能上大街,这是规定。”我大声提醒道。
“小弟,我比你清楚,我先开到偏僻处,等城管,交警下了班再走,光头怎么能往荆棘上钻呢?”
黑脸汉子朗声说道。
“那要到什么时侯,那不急死人?”我不满的咕哝道。
“小弟,不知是你倒霉还是我运气不好?总会遇上不顺心事儿,走城东修路,绕城西又出了交通事故,好像有鬼在存心捣乱似的。”
黑脸汉子发起牢骚来,几分钟他把车子开到偏僻处,路边有棵香樟树,树下的石凳下闭目坐着一个老者,他旁边赫然的立着一个字牌,写着算命,看风水。
轰隆隆的三轮车声并没有使他睁开眼。
“我真想一头把这老家伙给撞死,算命算命,世上的那个人的命不比你好?到处招摇撞骗,还把自己当作仙人。”
三轮车停好后,黑脸汉子从车驾上跳下来,我也下了车。
“他骗你了吗?”我问。
“他骗了我妈,他为全家人都算了命,从我妈手中骗走一千元多元费。”黑脸汉子愤愤不平的说。
黑脸汉之所以认识他,因为和他住在一个胡同内,他开三轮,他算命,都是混口饭吃。
“现在是个难得机会,你上去揍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我怂恿道。
黑脸汉子忙摇摇头,说:“我虽和他住在一个胡同,但仍不知深浅,不敢妄动,万一他真的是世外高人,我岂不遭殃吗?小弟,要不,你先去试探一下,让他给你算个命,问他一下弄个烤红薯的小摊都九九八十一难,这究竟是人为的,还是妖人在作怪?”
“我这个命还是不算为妙吧。”我幽幽的叹道,仰脸看了看天。
一只风筝,二只风筝,三只风筝,天上出现了风筝,我差点儿惊呼起来。
树下的老者这才微微的睁开双眼,慢慢的站了起来,拿起竖着的字牌,老者悠悠的唱道:“天上飞筝飘呀飘,地上头颅摇呀摇……”
“小弟,他这是唱得是童谣,还是呓语,还是在嘲讽你?”黑脸汉子不解的问。
“什么都不是,他和我们一样,面对流逝的大好春光,感到无聊而己。”我这样剖析道。
“小弟,看来你也是个世外高人呀,连我的心思都能猜透。”说完老者缓缓的转过身准备走。
“你是谁?为什么不去人多的地方算命?偏偏跑到这个少人的地方?”我质问道。
“不要问我是谁?萍水相逢就让它萍水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