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杰佩托回家后,立刻动手做他的木偶,并给木偶取名叫皮诺乔。木偶搞了第一个恶作剧。

杰佩托的家很小,却很整洁,很舒适。这个小房间实际上是一楼的楼梯洞,开有一扇小窗户。家具少得不能再少了,只有一把破椅子,一张摇摇晃晃的床和一张破烂不堪的小桌子。门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熊熊燃烧的壁炉。壁炉上面放着一只罐子,正煮着什么东西;罐子里的水欢快地沸腾着,还冒着热气,看上去就像真的一样。杰佩托一进家门,马上拿起工具,开始做起木偶来。

“我给他起个名字好吗?”杰佩托自言自语道,“我想就叫他皮诺乔吧,这名字会给他带来好运的。我认识一个叫皮诺什么的一家人,爸爸皮诺乔、妈妈皮诺查和还有几个叫皮诺什么的孩子,全都混得不错,其中最有钱的一个还靠乞讨为生呢。”

给木偶取好名字后,杰佩托就认真干起活来。他先刻头发,然后是前额,再后是眼睛。当他发现木偶的两只眼睛能够转动,还使劲盯着他看时,你们可以想象杰佩托会有多么惊奇。

杰佩托看到那两只眼睛老是盯着自己,觉得受到了侮辱,便不满起来:

“你这双丑了吧唧的木头眼睛,老盯着我干吗?”

没人答应。

刻好眼睛后,杰佩托就刻鼻子,可鼻子刚一刻好就开始长啊长,长啊长,长那么长,似乎没完没了。可怜的杰佩托不停地削啊削,可是他越削,那无礼的鼻子就长得越长。他感到很绝望,只好随它去了。刻完了鼻子又刻嘴巴。嘴巴刚刻好就笑了起来,还拿杰佩托开玩笑。

“不许笑!”杰佩托生气地说,但他的话就像是对着墙说的一样,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我说不许笑!”杰佩托吼道。

那嘴巴不再笑了,却伸出了一只长舌头。杰佩托不想争吵了,就假装没看见,接着干活。刻完了嘴巴刻下巴,接着又刻脖子、肩膀、肚子、胳膊和手。就在他想给手指最后再加工加工时,杰佩托却感到自己的发套被人摘走了。他抬头一看,你们猜看见什么啦?他那黄色的发套正在木偶的手里攥(zuàn)着。

“皮诺乔!把发套还给我。”

皮诺乔不但没有把发套还给他,反而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把半个头都罩住了。

皮诺乔出乎意料的恶作剧让杰佩托很伤心,情绪很低落。杰佩托还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于是他冲着皮诺乔哭喊道:“皮诺乔,你这个坏孩子!你还没被做好,就不把你可怜的老爸爸放在眼里了!你真坏,我的儿子,坏透了!”然后他抹掉一滴眼泪。如今还得把腿和脚做好,可是杰佩托刚把两只脚做完,就觉得自己的鼻尖上被猛踢了一脚。

“我真是活该啊!”杰佩托自言自语道,“我在做木偶前,早就该想到这点,可现在已经晚了。”

说完,他从腋下抓住木偶,把他放到地上,教他学走路。

皮诺乔两腿僵直,不会活动,于是杰佩托牵着他的手,教他如何先迈一只脚,再迈另一只脚。腿活动开后,皮诺乔就自己走了起来,在屋里到处乱跑。他来到门口,一蹦就蹦到了街上,撒腿就跑。杰佩托在后面追啊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见皮诺乔在前面又蹦又跳,两只木头脚打在石板铺成的路面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就像有二十个农民穿着木屐(jī)在街上走一样。

“抓住他,抓住他!”杰佩托不停地喊。街上的行人看到一个木偶像一阵风似的跑过,就都停下来看热闹。他们笑啊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幸好这时来了一个宪兵。看到前面乱哄哄的一片,他以为是一匹马驹子逃跑了,于是勇敢地叉开腿,站在了路中央,决心一定要挡住那牲口。

皮诺乔从老远就看见了宪兵,想从宪兵的裤裆底下钻过去,可是却没得逞。宪兵一把揪住了他的大鼻子,就好像那鼻子是专门为宪兵抓他而做的一样。宪兵把皮诺乔交还给了杰佩托师傅。小老头儿想拧皮诺乔的耳朵,可找了找,却发现皮诺乔只有一对小耳朵,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杰佩托当时会是什么表情。于是他只好揪着皮诺乔的后脖子,想要把他带回家。他使劲摇了摇皮诺乔,气冲冲地说:“我们先回家,等到了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皮诺乔一听这话,就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死活不肯再往前迈一步。人们一个个围了上来,说什么的都有。

“可怜的木偶啊!”有个人说,“是不能回家去。杰佩托又卑鄙,又残忍!肯定会把他狠狠揍一顿。难怪他不想回家。”

“杰佩托看上去是个好人,”又有人说,“其实他对孩子可狠着呐。要是让那可怜的木偶留在他的手里,准会被他劈成碎片。”

就这样,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说三道四,最后把皮诺乔给放了,却把可怜的杰佩托抓进了监狱。此时此刻,可怜的老头儿有口难辩,像个孩子一样哀号起来,哽咽着说:

“忘恩负义的东西!想想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把你做成个乖木偶!这也是我活该,我早应该想到的呀。”

再往后发生的事,简直叫人难以置信,亲爱的孩子们,你们在以后各章中将会读到这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