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免也太会撒娇了。
徐嘉衍心中如是想。
陆氏被傅清宁哄的怒意消退一大半,她娇滴滴的样儿说什么陆氏不答应呢?
徐嘉衍又看了傅清宁两眼,此刻反倒没什么感觉,先前那点儿微弱的心疼也烟消云散:“伯母,人已经被带回知府衙门了,凤阳知府是个聪明人,想来会妥善处置此事。”
陆氏抚着傅清宁头顶的手几不可察的动了下:“那就好。衍哥儿,你再去办几件事吧。”
傅清宁先心虚的偷偷看他,他自己没什么反应,静静地站在那里等陆氏吩咐。
“侯府给了阿宁养父母一笔银子,还有西郊百亩良田,你派人去看看,那百亩田地别叫人掉了包,若一切无恙,就不要再惊动那户人家,咱们临走时送去一千两银子就是。”
徐嘉衍面上才有了些细微表情变化,下意识去看傅清宁,结果撞进小姑娘水汪汪的的杏眼中。
他不紧不慢别开眼,没再看她。
“二则阿宁她娘昔年陪嫁至侯府来的有一位姓赵的嬷嬷,据说是被高氏送去管庄子了,你得把人给寻回来。往后阿宁回了金陵,有赵嬷嬷陪在她身边当差,我们也都放心。”
这种陪嫁的老嬷嬷,大多是乳母,徐嘉衍心里有数,一一应下来,后来又问陆氏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陆氏笑着摆手说没有:“若再有什么,交给子端去办,来一趟凤阳,只让你忙前忙后,他倒躲清闲。我一会儿要带阿宁回趟侯府,你先去办这两件事,子端陪我去,你就别去了。”
徐嘉衍似乎对这些都是不在意的,哪怕是陆氏玩笑的那两句,他也无动于衷。
傅清宁心中微叹。
寄人篱下,日子不好过。
她前世回到徐嘉衍身边时,他已位极人臣,那会儿总板着个脸,喜怒不形于色,她起初以为是因他位高权重,不得不如此,后来相处起来,她才慢慢明白过来,是因为他从小察言观色,早就习惯了敛去最真实的情绪变动,久而久之,才会如此。
她不免心疼。
不过以后会好的!她也想过,即便到霍家的日子还可能要夹着尾巴做人,那也不重要。
日子总要过,路也都是人走出来的,这辈子有她陪着徐嘉衍,她总能把他哄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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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发脾气摔东西的时候茶水洒出些许,弄脏了她身上的罗裙,得换身衣裳,才好往侯府去。
三个小的从屋里退出来,裴子端眼明的厉害,那小姑娘一副有话要跟徐嘉衍说的表情,他乐得成全,就笑着回了自己屋里去。
徐嘉衍在廊下驻足,回头看去。
傅清宁身量还小,他得低头看她。
她脸上洋溢的笑容莫名刺眼,徐嘉衍啧了声:“你想跟我说什么?”
“今日的事情谢……”
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徐嘉衍已经皱着眉退了两步:“不必谢我,这都是伯母心疼你的缘故。”
傅清宁话被噎在嘴边,不上不下难受的厉害,可她对徐嘉衍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也不往心里去,反而笑吟吟,真诚问他:“那嘉衍表哥也会心疼我吗?”
徐嘉衍深看了她一眼,留给她一个“你有病”的表情,转身就走。
听见身后似有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冷冰冰跟她说:“不要跟上来。”
傅清宁撇了撇嘴,望着他的背影远去,果然没有再跟上。
几年不见,他脾气大的离谱,耐性也差了好多。
眼下诸事繁杂,她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机会告诉徐嘉衍她是谁,不然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她很可能短时间内捂不热这块儿冷硬的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