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苏木九会推开她。
可现实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苏木九伸手接住了她,并将她搂在怀里。
那个我刚刚占据了两次的怀抱,犹记得还有丝丝香味,莫名心里有点酸涩。
就像是魅魔又烧了一遍我的书。
苏木九这厮,修的是哪路仙?不是传说中灵力最强不近女色剔除七情六欲了吗?当真没一点水分?怎么这么容易就拜倒在美少女的斗篷下?
然后我才反应过来。
子卿?
我狐疑看了一眼她怀中美少女,魅魔莫不是受伤过重,施展幻术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名字都搞错了。
再去看苏木九时,却发现他那双桃花眼中不再是不起波澜的一潭死水,那里装的是初春新融的雪。
“十九,我来见你了。”
啊这,我比划了一番自己与美少女的腰围,确定不一样之后,只能同世人一起感叹世界的参差。
灵雀偷摸向我传音:“我猜魅魔是为了蛊惑你,才用了相同的名字,或许苏少主听到的又是另一个名字。”
我恍然大悟。
幻境,必然是她想让我看见什么就看见什么,想让我听见什么就听见什么。
所以苏木九看到的也未必就是个绝世大美女,是个彪形大汉也不一定。
只是这两人对视的目光太露骨,我忍不住认为我应当把自己埋在地里,不应该站在地上。
可是该当棒打鸳鸯的棒还是得当。
所以我一把扯开苏木九,顺带伸脚绊倒假十九。
“苏木九,你醒醒,她不是灵主,灵主这会估摸着正在灵界泡脚呢!”
苏木九脸上有一瞬清明,复又被风雪遮掩。
美少女躺在地上矫揉造作,捏着嗓子含泪望着他:“子卿公子,你真的忘了十九儿了吗?”
这个儿字的发音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次我敢确定,上辈子自己绝不会是如此模样,如果我真是她,宁愿刚生出来就咬舌自尽。
实在是太作了。
偏苏木九就吃她这一套,一掌拍开我,温温柔柔将假十九扶起来。
要不是体内绿藤察觉到危险,瞬间从指尖冒出缠绕在胸前,替我挨了这一掌,明年的现在指不定就能过一周年了。
突然想起来,我吃了小三妖灵,斩获到一个新技能。
我可真要感谢小三祖宗十八代了。
现在想想那黑色如同巨蟒般蠕动的藤条跟手臂也没那么恶心了。
这种情况,灵雀更不敢贸然出现,就怕魅魔将她又幻化成奇奇怪怪的人,让我原本就快糊成一锅粥的脑子更加揭不开锅。
只能对我传音提醒:“他已经入了魅魔的局,你别去招惹他。”
我都快哭了:“那怎么办?总不能等他被这美少女祸祸死了,再出手找魅魔单打独斗吧?”
然后就见苏木九与美少女同时朝我看过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田。
美少女笑靥如花,葱白的手指远远朝我一指:“就是那个人,抢了我的引魂铃,子卿公子帮我拿回来好吗?”
我就知道,魅魔造那么大幻境,不可能单单对付苏木九。
这可怎么办?我不招惹他们,他们招惹我呀!
显然灵雀也听到了,她给了我一个中肯的建议,跑!
眼见苏木九掌中运起金光,面无表情走过来,我攥紧手中匕首撒丫子就跑。
苏木九只说让我用这小破匕首杀了他,他怎么不用脑子想想,凭我的灵力近他身都难,何况杀他。
眼前白茫茫一片全是雪,我燃烧了全身所有的灵力御空极速飞行。
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刮得我耳朵疼。
逃跑过程中,我才发现小三的妖灵短短时间内居然与我自身的灵完美楔合,跑的不是一般的快,不愧是天地圣物古灵仙草。
我要给他烧点纸聊表谢意。
我还没想好感谢的台词就从天上掉下来。
准确地说,是被苏木九从天上踩下来,他长臂中还搂着那个美少女。
我的感觉很不好,比看到霸道祭司爱上我那本书里面,女主角被男主角跟小白花渣了还悲愤。
所以我咬牙切齿一个扭身将匕首扎进苏木九小腿里。
这是苏木九说的,他有任何不对劲可以杀了他。
我心善不杀他,先用这装饰品重伤他,让其生活不能自理就行。
没想到啊没想到,苏木九哂笑一声,将匕首从腿上拔下来,手上都没见用力,匕首就变成一堆粉末消散而去。
我果然是被苏木九骗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扶苏,你以为隐去周身气息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所以扶苏又是谁?
我简直要吐血三升,忍不住仰天咆哮:“苏木九,你这个傻叉能不能醒一醒?我是十九,再踩下去我真就死了。”
美少女在边上火上浇油,委委屈屈道:“子卿公子,扶苏他不止抢了我的引魂铃,还想对我……”
这引人遐想的省略句,拿捏得恰到好处的饱满情绪,瞬间引燃了苏木九的怒火,二话不说抬手一掌就要拍死我。
还好被美少女阻住,锐利的掌风从侧脸刮过,锋刃般划破脸颊。
怎么今日一个个都跟我一张脸过不去?
就听美少女又娇滴滴道:“子卿公子,她还没有把引魂铃还给我,若是死了,我该去哪找,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苏木九闻言猛地用力踩下:“说,引魂铃在哪里?”
饶是有绿藤暗中覆在背上卸了一部分力,胸口也是一闷,差点闭过气去。
我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忍着疼痛暗中联系灵雀:“我怎么觉得苏木九说的话就是苏木九说的话,不是被魅魔篡改过的?”
灵雀哼哼:“那你是扶苏吗?”
我不是,我不讨论这个话题。
“那你能不能想点办法,你的好姐妹快死了。”
灵雀又是焦急又是无奈道:“从进入这个幻境开始,我已经烧了一百零八张各种各样的符,唤出三千种兵器,鹤灵纸也烧完了。我再翻一翻,不行就出去跟他一战。”
我一边感叹她财力物力之雄厚,一边对苏木九求饶:“大侠,求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你口中的扶苏,你认错人了。”
没等到灵雀召唤来可靠的法宝,苏木九已经唤来长剑,无情地在我身上划过,再将我像烧饼一样踢翻过来:“扶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胸口有一处刀疤。”
这一划拉,我衣服全毁了,包括覆在身上的绿藤,以及绣了两只水鸭子的肚兜。
然后就见引魂铃无声落到雪地上。
同时落在雪地上的还有赤身裸体的我跟还在乾坤袋里扒拉的灵雀。
空中的雪似乎都停了停。
刀疤个毛毛线,那是我们引路萤火都有的彼岸花烙印,含苞待放,童叟无欺。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