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不能平易近人一点吗

被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搭讪,二十这回倒是没拔刀。

如果没记错,我在这一带没来过,并没有什么熟人。

我蹲下身子与她平齐:“对啊,你怎么会认识我?”

小女孩嬉笑道:“我不认识你啦,是有个漂亮姐姐让我把这串铃铛交给你,让我帮她跟你问个好,还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金铃碰撞出悦耳声响从她袖笼里传出,最后停在我手心。

大致数了数总共有九颗,铃铛不大,每一颗仅有米粒大小。

我还正要再问些消息,一阵风来眯了我的眼睛,再睁眼小女孩已经不见。

苏木九一根食指点在我眉心:“醒了?你刚中了幻术。”

我不由去看手心,空空如也。

再去看苏木九几人,各个眼神清明,关切地看着我。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只有我中了?”

“因为我们几人中你最弱。”

当我没问。

苏木九收了手,随意问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将小女孩的事情说了,忽然又想起这串金铃与狐妖脚上那串一模一样。

所以说……

我用手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狐妖两个字。

“我可不信陆浩天是被一群劫匪杀死的,更有可能是那只狐妖。”

苏木九点点头,肯定了我的说法。

十八跟二十偷偷嘲笑我那一手狗爬字,被我忽略脑后。

终于有一次我跟苏木九想到了一起。

我万分懊恼,应当先问问陆浩天的死因,再让灵雀收了他:“你说那只狐妖会不会是青丘的?而且她杀陆浩天做什么?为什么这里的百姓都不记得她了?”

苏木九眉毛沉了沉:“她不像是青丘的狐狸,青丘的狐狸不擅媚术。至于没人记得她的存在,应该是有灵力高强的人改变了这一带人的记忆。”

不是青丘的,那总不能是涂山的吧?

听说涂山都被灭族了。

我随口问道:“那涂山的狐狸擅长什么?”

“善……”苏木九看了我一眼,没说完就转了弯,“或许我们更应该在意的是,雪媚娘为何最后说让我当心引路萤火,有人要杀我?”

十八添了一句:“还有十九说的幻术里的小女孩,为什么要帮狐妖向她问好?”

这一连串问题绕得我头晕:“我们还是先去找古灵仙草吧!不然不等人杀,你自己就死了,那些杀手多有挫败感。”

二十又要对我拔刀相向,菜上来了。

不得不说人间的菜色还是很让人有食欲的,可惜我是个鬼,尝不到味道,亏得苏木九还给我夹了个椒盐排骨。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苏少主怕不是忘了,我们引路萤火是没有味觉的,只这酒能有那么点意思。”

他第一次没对我使出嘲讽技能,只默默地吃菜。

我猜是这次遇到的问题有些棘手,他已经没心思跟我说话了。

酒足饭饱,我们准备踏上新的行程。

我有些发愁,就算是知道了古灵仙草在极地,十万八千里路程,七天能赶到吗?

许是我们问的问题太扎眼,被掌柜的觉察到,所以我正跟在苏木九身后胡思乱想就被他挡住去路:“请问几位是卿隐神社的人吗?”

十八几个快步挡在苏木九身前,横眉冷对,手里紧握斩魂刀:“有何指教?”

掌柜吓得后退一步:“城北的鼠妖日益猖狂,几位仙人能不能帮我们除去?”

苏木九向十八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对掌柜说道:“回去等消息吧!”

掌柜的还要再说些什么,十八圆眼一瞪,就缩了回去。

我小声嘀咕:“就不能平易近人一点吗?”

十八见掌柜的走远,才收了威严:“就是因为高高在上,所以人们才能敬畏卿隐神社。”

我好像是懂了又好像不懂。

城北鼠妖其实也没多厉害,就是比平常的老鼠长得大了点,跑到快了点,还会说点人话。

都不需要苏木九出手,十八一只手就抓住了它命运的后脖颈。

鼠妖四脚乱蹬,不服气道:“凭什么我偷几两油你们就追着我不放,口口声声让我放下屠刀,那些人类呢?偷了蜜蜂酿的蜜,吃了母鸡产的蛋,更是胆大的连蝙蝠都吃,你怎么不去捉他们?”

苏木九平心静气道:“所以蜜蜂会蛰他们,母鸡会啄他们,吃了蝙蝠会得治不好的传染病,大家各凭本事,各自受着罢了。”

鼠妖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心里暗自高兴,原来苏木九淬了毒的嘴谁都应付不来,不单单是我一个。

忽然就有些同情鼠妖,跟苏木九顶嘴,约等于找死。

鼠妖眼见自己逃不过去,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听我在茶馆里谋生的兄弟说,各位在找一只狐妖?”

我急忙道:“你认识?”

它见似乎有点门路,头点的向小鸡啄米一样,神秘兮兮说道:“我去过她的洞府,知晓她的一个大秘密。”

我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什么秘密?”

鼠妖见我感兴趣,有了些底气:“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发誓不杀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苏木九,这小子没理我。

呵,装模作样。

一会我知道了绝不告诉他,急死他。

我又向鼠妖靠近了一点,指天发誓:“如果我听了你告诉我的关于狐妖的秘密还要杀你,必遭天打雷劈。怎么样?”

鼠妖满意点点头,摸了摸自己嘴上几根长须:“那只狐妖喜欢女人,还是你们灵界的女人。”

撒谎也不打个草稿。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喜欢女人?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见我不信,鼠妖急道:“真的,我去她洞府偷东西,恰好看见她与你们灵界的一只引路萤火卿卿我我,一看就有一腿。”

脏水还泼我灵界去了。

我气得拔了它一根胡子:“引路萤火?你怎么不说是灵主呢?”

鼠妖疼得唧唧直叫:“真的,我没骗你,你相信我,就在音音山南边一处洞穴,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她虽然跑了,但是肯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

我信才有鬼了,不过那洞穴确实值得一去。

二十手里的斩魂刀已经饥渴难耐,噌地一声抵在它脖子上。

苏木九这才慢悠悠踱过来:“可我听说狐妖在临城,怎么又会在音音山?”

鼠妖又急又怕,这下什么都不敢藏了,竹筒倒豆豆一般都说了出来:“雪妖化成人形没多久她就来了,一直住在音音山,整日盯着雪妖看,我还听到她与那引路萤火说早日结束,她也能得偿所愿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

这话就更扯了。

相信狐妖渴望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不如相信苏木九动了凡心,心悦于我。

它八成是鼠急乱咬,胡说八道。

我站起身来,对二十摆摆手:“送它去投胎吧!”

苏木九瞧我一眼:“使唤我手下倒还挺顺嘴的。”

啊这,一时得意忘形了。

我狗腿的弯弯腰:“不好意思,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