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O年才过,早上我站在院子中间,若大的庄院,沒个树木啥的,感到很单调,空旷。想起小时候人家院中的大树,树上众多的鸟儿,那热闹劲,鸟语花香的情境着实叫我羡慕得不得了!于是我便有了个主意,决定在集上卖几个树栽上,等长大了,院子也有个荫凉,也有个鸟声,多好。就不感到那么寂寞了。
等到星期三,逢集日了,我便到集上卖了三个桐树,栽在院墙外边。这桐树,长得真快,十一二年天气,便有一搂粗了。门外头两颗卖掉了,就剩下墙西边这个大的了。这个树婆浪子大得很。树也旺得很,叶子又大又绿,密得很。
树上的鸟儿爱在这树上落得很!树大荫凉大,么了爱招鸟儿。树小得时候,上边不时落几个小雀儿,叫来叫去,在树枝上蹦过来蹦过去,很是好看。后来大了,树上的鸟儿就多起来了,土雀,黄鹂,乌雅,野鹊等鸟儿还不少。一大干早,你听,鸟儿好像开会一样,嘁嘁喳喳叫个的没完,把人能聒死了。有的雀儿为了争地盘,经常在树上打个不休。把我噪得烦了,急了我就拿弹弓照着哪歪地解!一下子就都哑雀无声了,过一会就可嚷开了。一天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开始,来了这么多鸟儿,屙的满院子都是雀屎,脏得很,我害气上树吆了几回,打了几回。唉!没办法,真是“法不治众”啊!这边不叫了,那边可叫。那边不叫了,这边可叫。反正一天到黑叫唤个不停,屙个不停。
可能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彼此都认得了,胆小的土雀一瞅着我就都跑了。而那胆大的野鹊,乌鸦瞅着我,就不跑,还嘁嘁喳喳叫了个欢。好象在跟我说话呢!时间长了,我高兴了也会冲它们打个口哨,逗逗它们。呵!这一逗不要紧,它们象开了锅似地,嘁嘁喳喳个没完没了。时不时地还给你屙几摊屎。好象干脆说:打扫去吧!我又给屙下了。沒办法,我习惯了这样的光景。只要我在屋,地上一有雀屎。我便赶紧就揽走,赶紧就扫院子。么咧我家的院子老干净得很。门大圆的乡里乡党一来我屋,就不由得夸我:你屋干净得很,你咋这么勤的!
我无奈地说:“有啥办法!都是俺这些娃们”我朝树上的鸟儿呶了呶嘴,“把我逼勤了!”说实在的,一开始我一见这些雀儿屙屎,我就打。时间长了。打不顶啥,照屙不误,还不如咱早早一收拾,干干净净的。
乡党一听笑个不停,“这你和树的雀好象还有了感情咧!”
“那可不是!几天不回来还真想这些生灵们!”我回答道。
“么咧人常说:‘野鹊喳喳叫,你屋肯定来喜!’这是真地。你看你人多勤快,多干净。这就是喜鹊落枝头的喜么!”
“是啊!的确是野鹊落枝头之喜!”我赞同地说。人只要勤惯了,就懒不下来了。被噪惯了,也就耐烦了,这真是自然造化人啊!我被这些鸟儿整得脾气好得多了。只爱老老实实干活,不爱和人嚷嚷!邻居们都夸我人没有脾气。还爱乐于助人,人还勤快!
可怜这些雀儿们,好景不长啊!我房子旧得很,得翻修。这,免不了得把这个大树伐了。把鸟们这个乐园给毁了!我也心疼得很。没办法!要拆房了,我想起这些生灵们即将要失去家园了,真为它们惋惜。为了弥补心中的缺憾,我这几天一有闲时间,就深情地望着树上。和雀儿逗逗趣。算是告别。
可怜的雀儿们,还不知它们的恶运将要来临,还老老实实地和我认真对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