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到,庆甲准时的睁开眼睛。
昨夜宿醉,现在头脑都有些不清晰,总觉得晕乎乎的。
庆甲从床上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开始回忆昨天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索性,他潜意识里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是与霍二楼吹了大半夜的牛逼,就被酒楼里的小吏们给抬了回来。
鬼蝉还没拿到。
庆甲用手揉了揉脑袋。
幸亏他对那术法已经参透了大半,等鬼蝉到了,差不多就算学会了。
不然,那就真的是喝酒误了大事。
起身活动了几下,后背的棍伤已经好了个大半,看样子拘魂司里的处罚也就是疼一阵子,并不会落下什么暗伤。
活动几下,脑子也算清醒了几分,宿醉带来的负面效果也就完全消散了。
可以开始修炼了。
庆甲盘腿坐下,开始了今日份的修炼。
说是修炼,其实也就是过了几个周天的功夫,点卯的时间也就快到了。
长呼了一口气,庆甲这才起身将锁链束在了腰间,就往左廿一处走去。
今儿左廿一处依旧是冷清。
庆甲一个人在这站着,他向来是喜早不喜晚,就算学会了夜游术,也是坚持提早几分钟来的。
卯正时刚到,黑影便浮现出来。
霍二楼比黑影晚了一个呼吸,衣冠不整的,连锁链都束的有些杂乱。
朱大倒是没了踪影。
“卯正至,开始点卯。”
黑影仿佛并没有觉察到朱大的消失,一板一眼的开始点着名。
“左廿一卒,霍二楼。”
“到……到!”
霍二楼似乎还没醒酒,说话都有些磕巴。
“左廿二卒,朱大。”
黑影并没有得到回应,瓮声瓮气的又喊了一遍:“左廿二卒,朱大。”
依旧是没有人应声,庆甲大抵就明白了。
朱大恐怕已经成了药引,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左廿三卒,庆甲。”
黑影喊了两遍,就开始接着点名。
“到!”
庆甲回应的很快,今儿没他的任务,他想尽快回去修行。
再加上,他也想看一下黑影对朱大不见后的处理。
“点卯结束。应到三,实到二。”
黑影悬浮在半空中,明明没有动作,庆甲却觉得自己已经被它看了个干净。
“昨日你二人可见过朱大。”
“放衙后,朱大说他有事,便自个出去了。”
霍二楼也醒了酒,他是最了解朱大的,二十年战战兢兢,怎么会犯不来点卯的错误?不外乎就是出了事情。
“霍二楼说的可有误?”
黑影看向庆甲,看不见的目光充满着压迫感。
“并无错误。”
庆甲低着脑袋,不想让黑影看出来什么。
他不可能去举报五虎山城隍的。
不然他绝对是第一个被处理的家伙。
索性,黑影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东西。
“霍二楼,今日你去赤山地界拘魂,庆甲,你今日无任务。就这样罢。”
“领命。”
庆甲与霍二楼躬身领命,再抬头时,黑影也就消失不见了。
“唉,真是倒霉,俺还以为今儿能好生歇息着呢!”
霍二楼叹了一口气,冲着庆甲抱怨着。
“倒是辛苦霍大哥了。”
庆甲与霍二楼对朱大失踪的事情,都心照不宣的不提。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失踪与死了没什么区别。
对于见惯了生死的他们来说,这些并不算事情,若是次次都提,倒显得矫情。
“对了,昨夜喝多了,竟然忘了把鬼蝉给你了,来,拿好了,这可是美味呀。”
霍二楼一拍脑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从背后拿出一个破布袋子,递给了庆甲。
“多谢霍大哥了,回头请霍大哥吃酒。”
庆甲有些惊喜,他还想着怎么开口呢,倒是没想到霍二楼还记得这一事。
“哎,哪里话,俺先走了,你也回去歇歇罢,这几日倒是辛苦了。”
霍二楼摆了摆手,吐了口白光,就消失不见了。
庆甲应了一声,将破布袋子收好,就赶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心翼翼的将破布袋子打开,漏出一道小小的缝隙,缓缓的往外面倒着。
破布袋子“窸窸窣窣”的往外吐着东西,或是一点半星的虫腿,或是破成碎片的翅膀。
庆甲的心有的沉了下去,将布袋子的缝隙再打开一些,总算是倒出来一个比较完整的蝉蜕。
这蝉蜕与阳间的知了没什么两样,若是说有差别,就是这东西似乎还还活着。
这不是蝉蜕!
庆甲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右手往腰间一抽,就把腰间锁链抽了出来,在那蝉蜕周围围成了一个圈。
那蝉蜕“嗡嗡”的振着翅膀,却不敢往上飞一点点,只能在锁链围成的圈里活动着,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这就是鬼蝉?”
庆甲有些惊奇,看着圈里乱窜的蝉蜕,或者说是蝉蜕下那或隐或现的灵体。
随着鬼蝉的动作幅度愈来愈大,庆甲甚至能闻到一股清香,这清香竟然会使他的肚子产生一种饥饿感。
“怪不得霍大哥说这鬼蝉是个好东西,单是闻着都有些馋,若是油炸,啧,真是不敢想。”
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庆甲回忆着书上的记载,调用着自己体内并不算多的灵气,向圈里的鬼蝉涌去。
鬼蝉似乎是觉察到了危险,也顾不得锁链的禁锢,如同疯了一般冲撞着,想要逃离这锁链围成的小圈。
“以灵气为引,以心神为寄托,以魂魄为链接,以鬼蝉为躯体……”
按照书的记载,庆甲在灵气缠绕住鬼蝉的那一刻,立马将心神沉寂下去,更是恶狠的从身上撕下来一块血肉,朝锁链里丢了进去。
他就是一个鬼,身体就是他的魂魄。
鬼蝉的动作愈来愈小,庆甲的灵气已然能完全掌控住它。
控制着鬼蝉缓缓的下降,朝着刚才丢下的血肉魂魄爬去。
在鬼蝉张开嘴咬下去的那一刻,庆甲就感到一股钻心的痛从四面八方涌来。
强忍着疼痛,控制着鬼蝉将那血肉完全啃食完毕,一道异样的感觉顿时笼罩住了庆甲。
就如同一个人一分为二一般,庆甲竟然在自己的脑海里看到了两种自己。
一个是他原本的样子,一个就是鬼蝉的模样。
术法,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