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2章 本心

“震天伏魔功讲究的乃是将魔头炼化到自己的体内，以肉身作为熔炉炼化对方，继承对方的部分修为和全部的功法手段！这套魔功的修行者需要有大毅力，大智慧，否则的话，在炼化对方的同时很容易受到魔头的影响，变得疯狂，嗜血，无比混乱！当年牧江便是受到了此功法的影响，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落入到地精族的埋伏之中！”

林木也是感叹，无论是南疆侯还是牧江都是人族之中难得的豪杰，是一个时代的英雄光辉！

“这牧江葬身于万川之中，林木，你准备一下，陪我去一趟万川！”

方岳觉得自己在卧室中见到牧江的身影，这事情绝不正常。

如果不将这件事情的根由搞清楚的话，方岳也是难以安心。

“好！”

林木没有询问方岳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作为方岳的手下，林木明白，若是方岳想要让他知道的话，自然会说，如果不想让他知道的话，他问了也是白问！

半个时辰之后，方岳便是和林木出发前往万川。

两人的速度极快，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便是到了地方。

万川乃是一处天然的山涧，一条巨大的瀑布奔流而下，滚滚白涛，轰落地面！

方岳刚刚来到万川，便是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阴冷的气息。

这种气息让人体内的血脉流淌都变得缓慢起来。

方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而林木则是好奇的问道：“镇守使大人，这里天光明媚，四季如春，并无寒风呼啸，怎么会有冷意呢？”

“你莫非感觉不到？”

方岳猛然看向林木。

林木摇头：“感受到什么？”

“巨大的阴气凝练，宛如实质一般！”

方岳话一出口，他便是意识到了。

这牧江似乎只是针对于他。

别人看不到牧江，同时也感受不到因为牧江而生出的种种变化！

林木摇头：“没有丝毫感受！”

“方岳公子你来了！”

方岳的身后，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方岳猛然回头，看到了牧江的身影，此刻的牧江与上次方岳见到的模样不太一样。

这次，牧江似乎更为成熟一些，甚至有些沧桑的味道。

“以这种方式将方岳公子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我等已经被镇压无数岁月，体内法力枯竭，只能够以这种梦幻之术将方岳公子请来！我等既然被葬入这极阴之地，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安心在此地沉眠！可是，这阴间再生变故，人族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让我等心中不安，故而奢望能够重临尘世，在为人族征战一场！”

牧江的身影正在逐渐凝练，渐渐化成一道真实的身影。

“这是我的一道少年之身，借助这片天地间凝聚的元气暂时显化出来！若是你不愿让我的本尊脱困，我愿化作一位人族微末的小兵，在人族再杀一敌，直至战死！”

牧江一袭白袍，腰间配着一柄长剑，他风姿绝代，虽然只有大圣境第三层的气息，但却仿佛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豪杰一样有着某种震慑人心魄的气概。

“你为何选择是我？”

方岳与牧江对话，对于牧江的执著，他并无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不消。

“我也不知，我只是在冥冥间从沉睡中醒来，隐约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气息！随后我便是施展梦幻之术以幼年之身将你引来，并无太多的思量！”

牧江的目光中也有几分迷茫，这片天地间强者无数，但他也不晓得为何自己会偏偏选中方岳。

“或许是因为震天伏魔功！我在你的身上隐约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但却更为纯粹与深刻！不过，作为过来人，我想要规劝你一句，那是一条不归路，会在杀戮与混乱中迷失自我，最终走向混沌与疯狂！”

牧江诚心忠告。

然而，方岳微微摇头：“我不曾修行过这种功法！我也不知道为何你会在我的身上感应到这种气息！”

“算了！你既然不知那就当我不曾说过！我与我的八百袍泽被镇压在这片瀑布之下，地精族的畜生以星河为引的，天地为禁将我等封印！除非有人能够进入到瀑布之下的密室中，将那枚镇封我等的星辰之石移开，否则我等将被继续封印其中，直至岁月流淌，我等尽皆成为灰烬！”

牧江将解开封印的方式告知了方岳。

方岳则是微微蹙眉，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牧江！

这牧江出现的方式太过突兀和诡异！甚至方岳怀疑，这牧江是否是人族历史中记录的那个人物。

“此事，容我思量思量！”

方岳并未立刻做出决定，他在思忖与考量。

牧江微微点头，并未催促：“若是人族真的迎来大敌，还请将我等从这片封禁之地释放出去，毕竟，我等醒来之后，仅存的本源加速消耗，这世界留给我等的时间已经真的不多了！”

牧江言罢，身影消散。

他一如来时的诡异。

“牧江！人族战者！”

方岳自语，随后看向正站在他面前呆呆发愣的林木。

“你还在想什么呢？跟我返回镇守使的府邸之中吧！今天的事情，有些诡异，需要从长计议，细细思量！”

林木微微点头，随后便是跟随方岳回到了永丰镇中。

方岳刚刚回归，便是听到一则消息。

太古年间，一些大族归来，他们从沉睡中醒来，欲要再次君临大地。

这消息乃是从人盟中传来的。

可靠性极高，证据方面确凿无疑。

“这些大族昔日都是居住在无尽的虚空之中，他们因为避难离开了阴间！在阴间，有些族群还留下一些种子，为了迎接他们的回归，有些则是已经和阴间彻底断绝了联系！甚至在最古老的典籍中都没有太过字句的记载！”

罗道一面色凝重的向方岳解释。

方岳在人盟的级别不低，但是身份与权限却是不够。

他仅仅得到了太古大族归来的消息，甚至连归来的具体是那些族群都不太了解。

罗道一虽然也没有太深厚的背景，但是他长袖善舞，在人盟中混的不错，权限方面比方岳高出不少，能够了解到的消息也远非方岳能够比较。

“屋漏偏分连阴雨，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劫数将至，同时据说这也是诸多族群超脱的机会，阴间将会引来最后的璀璨大势，劫数中，亿万载积攒的气运都将集中爆发！据说，这个时代或许有人可以证道，成就仙尊之位，甚至还有人说，有可能成就仙尊之上的机会都将开启！所以，所有的布局，都会在这一世收网，一些似乎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族也将会在一世复苏！”

罗道一的面色郑重而严肃。

若是放到寻常的世道，以他的天赋，足以成为一个时代的主角！最差，他也可以成为人盟的仙苗，得到重点培养，出门的时候，会有数位灵仙境的护道者陪同追随，为他铺路与奠基。

哪里会会像是现在这样，任意放养，天天的靠贩卖一些法器，以当黑商来维持生计！

“我只是永丰镇中异界小小的镇守使，没有那么宏远的目标和远大的抱负！我只希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每天都过得太平一些！”

方岳开口，他有些萧索。

人盟的态度始终都是让他心寒。

他不曾得到人盟的重视与培养，所有的资源都是靠自己的双手争取来的。

与被人盟重点培养的天骄相比，他的肩膀上并没有沉重的责任。

得到与付出，总是一种平衡。

方岳不曾得到，又为何要为人族付出。

若是阴古道在场的话，或许会劝慰方岳两句，可是，罗道一同样是一个背负着人盟成员身份的散修，他比方岳更加没有节操与底线。

“要不咱哥俩倒腾倒腾军火吧！这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战争的本质，打的是什么？是人命，是资源！这战争越是激烈，资源的消耗就越多！咱哥俩未来发财的希望就越大！”

罗道一眼珠一转，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

方岳用功勋来薅羊毛，他是以当黑商来赚钱的。

方岳一愣，有些无语。

他看着罗道一那兴致勃勃的眼神，感觉有些被刺痛了！

此刻的方岳，心中更加拧巴！

若是让他完全放下对人族的责任他还真的是无法放下。

无论人盟对他如何，他始终都是一个人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若是让他放下对人族的牵绊与责任，他还真的是难以放下。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打着不走，骂着倒退。

“当黑商……”

方岳有些出神，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安王当日的身影，萧索中带着几分坚定！

同时还有之前的牧江的话也是在他的耳畔响起。

“这是我的一道少年之身，借助这片天地间凝聚的元气暂时显化出来！若是你不愿让我的本尊脱困，我愿化作一位人族微末的小兵，在人族再杀一敌，直至战死！”

“为人族而生，为人族而死！”

方岳忽然间感觉自己的本心难明。

他走过数个世界，目睹过各种文明与传承，本以为，见多识广会让他的心性超过。

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更加的困顿与迷惑。

罗道一看出了方岳的状态不对，他轻咳了两声，让方岳从那种内心的犹豫与挣扎中脱离出来。

“道友，你刚刚有些魔怔了！”

方岳猛然间打了一个激灵，随后有些苦笑：“多谢道友提点！”

“方岳，我虽然在修为与战力方面或许不如你！对于各种道则的精通与领悟，更不如你！但是我的经历可能比你要更加复杂，对于修行也有了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修行之路，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最难对付的也是自己！我体味过你的感受，明明为人族付出颇多，但却难以得到相应的重视！但是每个人对于这种事情的看法却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