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言无奈的笑笑,转过身对傅天宸说:“尽量让她多睡觉,少动,我就先走了。”
傅天宸点点头,送到了门口。
“姐夫。”谢雨婷站起来,“你昨天晚上辛苦了,这里交给我,你回去休息休息。”
“不用。”硬梆梆,没有一丝温度。然第一次被人叫“姐夫”,还是非常的受用,嘴角眉梢向上翘起。
可谢雨婷是个不信邪的主,偏要往上凑,“你还是去休整休整,不然又脏又臭的,看我姐还要你?”
傅天宸本能地抬起手臂嗅了嗅,“没有吧。”明明昨天晚上贺喆拿来的衣服,也都洗过换过了的,病房的异味会这么大吗?
“噗呲”,林筱筱一下笑出声来,也只有谢雨婷才敢这样捉侠。
“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雨婷在这我也方便。”
病房里的沙发不大,而他那么伟岸的身躯,怎么可能睡得好,林筱筱有些心痛,楚楚的看着他。
“我可是专业护士。”谢雨婷举了举握着拳头的手。
傅天宸无言以对,默许地苦笑了一下,“那你千万好好躺着,别乱动,我一会儿就回来。”看向林筱筱的眼眸像盛了一弯温水的清潭,让人深陷。
“好啦,牙酸,赶快走。”
谢雨婷冲傅天宸摆摆手。
医院行政楼,副院长办公室。
刘子言拿起桌上的电话,“你在医院吗?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电话的那头,商昑有点受宠若惊,“好的。”
今天是周六,上午商昑都要到病区看看。
她若有所思的放下电话,攥紧了拳头,她打定主意,不管刘子言说什么,都要抓住今天这个机会。
十分钟后商昑出现在刘子言办公室。
她身着白色西装裙,足踩镶钻水晶高跟鞋,亭亭玉立秀丽如春花。
临出门她重新补了妆,眼线巧妙的画得很清淡,把眼睛勾勒得很有神采。
刘子言见她进来,不失风度地:“你来了,请坐。”面孔一如既往的沉冷疏离。
商昑笑容可掬,“什么事?”在沙发上坐下。
刘子言站起身,“有一点私事。”目光却是冷冽。
“今天是什么风!在美国的时候,你都不曾主动找过我,不过我还是很怀念那年的日子,可以缠着你问东问西。”商昑轻描淡写地套亲近。
“喝茶还是咖啡?”他不理会她的话茬,不失风度的问。
“我还是喜欢咖啡。”她娇媚的看了他一眼,“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极其自然地发出了邀请。
“没空!”
刘子言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转身去冲咖啡。
商昑面容微微一僵,手指忍不住弯一弯,笑容略显尴尬,“子言,我怎么觉得你在躲着我。”
“你我之间不存在躲这一说。”
言下之意是我们之间不相干。
她的胸口一阵憋闷,眼帘艰难闭上,暗恋就是这么苦涩,所有惊涛骇浪般的感情都只属于自己,“我从上大学见到你那天开始,就一直爱着你。”
刘子言把咖啡推到她面前,“我一直都把你当学妹,没什么非分之想,也不知道你喜欢我。”声音依旧很淡,却像利刃戳住她的心脏。
商昑有些欲哭无泪,但仍然扬起眸,坚强地挣扎,“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你说你不知道!你回国快五年了,一直都没交女朋友,我认为你是在等我。”
刘子言简直有些无语。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严肃而冷漠,“感情的事没有办法勉强,我对你,我自认没有让你产生误会的地方。”
有时候,直接的话语伤人最深,也催人清醒。
商昑深深地吸一口气,“你爱林筱筱?”
他没想到她这么执着,沉吟地看她,“我认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而不是我,而我认识你喜欢你已经这么久、这么久......”她咬紧牙关,鼻头有些发酸,那种爱而不得的无奈,重重的压在了心口上。
他越发觉得她不可理喻,静默几秒钟,淡淡地:“因为,她,比你善良,比你聪明,比你纯粹。”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刘子言也许会心有怜惜,不会说这些绝情的话。
商昑瞬间有五雷轰顶的感觉,呼吸有些沉重,心生出了阴损,残忍地咧咧唇,“她已经有未婚夫。”
刘子言斜睨她一眼,俊美的脸上凝结薄怒,“我爱她与她无关,与时间无关,是我自己的事。”
他声音微凉,起身走向办公桌,摆明了不愿意跟再她谈此事。
经过这些天,他已看出这个女人不是善茬,心机深,喜欢使用手段,是个难缠的主。
他拿起桌子上的复印件,递给她:“今天请你来主要是看这个的。”
商昑愣了一下接过,却也没有多想。
“这是一份检验报告,具体说,是那晚在你舅舅家吃饭,我酒杯里的酒的检测报告,报告里列出了详细的成份及比例,你自己看看。”
闻言,她下意识扬起眸,看了他一眼,低头迅速浏览,然后轻轻拧起眉,“怎么会这样?”
装?!
他冷冷看着她,“我猜测,应该是灯熄的时候被人放进去或者是调包的。”
商昑突然感觉很不妙,但她强撑住气场,“不应该,或者其中有什么误会,你也说是猜测。”
刘子言勾起唇,“推测和事实之间确实是有差别,不过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他点到为止,商昑的面色却有了变化,“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不想你干扰我的生活。”
刘子言眼色冷冽淡薄,气息内敛深沉,声音夹杂着几分锐利压迫的味道。
商昑情绪低落地从刘子言办公室出来,她的谋划以失败告终,但她觉得还有舅舅可以倚仗。
她开门进家,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问阿姨:“我舅舅他们去哪儿了?不在家?”
“你舅他在露台上弄花,舅妈她去做美容了”
“舅舅。”
院长正在修剪他的盆景,听见她的声音,“一会儿在这吃饭,有新鲜的大海虾和梭子蟹,你舅妈马上就回来。”
商昑老半天才轻轻地“哦”一声,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院长眯了眯眼,“找我?有心事?”
“舅舅。”有些撒娇又有些忐忑,“我可能把事情搞砸了。”
“说吧。”他头都不抬,专心欣赏着他眼前这盆卧干式金钱松。
“给您过生日的那天,我......”
商昑不敢隐瞒,把那天和今天的经过都说了。她两手的手指顶着手指,不停地顶着,以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和不平静。
听商昑说完,院长真想大巴掌给她拍过去。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会甘愿犯险去爱一个人,如此不顾一切,只为想要那么一个人。
“天底下的男人死光了还是咋的?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破釜沉舟不顾死活,现在事情没干成,还闹到下不了台,场面多难看!”
“舅舅!”商昑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都后悔死了,您就先别数落我了,现在要怎么办?”
院长端起旁边的小茶壶,淡淡的,“你马上就要30岁了,不是当初的小姑娘。成年人的世界,要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自己能够承担的后果。”
“我在刘子言那里没承认给他下药,这个可以说成给菲菲的,黑灯瞎火的误到了他那里。”
院长厉色的瞪着她,“你以为刘子言是那么容易摆弄的?”
他拧了拧眉头,不知道这个从小聪明可爱的外甥女,怎么长着长着脑子好像长歪了。
“舅舅,您跟刘子言好好说说,他会听您的,事情如果闹开了,恐怕会很麻烦。”
院长愠怒的目光扫过来,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每个人应该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商昑一下慌了神,“我错了,以为自己已经考虑得足够周全,可以扭转乾坤,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没想到……”
院长若有所思地抿口茶,本想借此事让她接受点教训,可又担心姐姐血压高受不了。良久,“你让我想想。”
听出松口的意味,她心里有了底,脸上便露出了笑容,“谢谢,谢谢舅舅了,只要能跳出现在的困境便好。”
见她脸上有了光彩,院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只有他这个舅舅来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