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寒假就结束了。
这个学期林筱筱的目标是学完50%大二的课程,所以她的状态基本是白天都在上课,晚上都在看书写作业,而傅天宸则甘之如饴的如影随行。
因为从这学期开始,医学部三年级的课程有医学实践,周五下午的“白衣诗社”的活动就改到了周六下午。
这天,林筱筱跟薛慕白约好,带傅天宸一起去参加活动。
傅天宸牵着林筱筱穿过校友桥,来到了未名湖畔。一路上,那光秃秃沉睡了一冬的银杏树、梧桐树,贪婪地吸吮了春天的甘露,树枝上开始冒着一排排嫩绿的新叶。
虽然寒冬已经过去,乍暖还寒之际却还是笼罩着寒意,林筱筱紧靠着傅天宸的臂弯,他的体温阵阵传来,似乎也感觉不到什么冷。
进到岛亭来,薛慕白他们都早到了,一个寒假的分开,倒是平添了几分想念,不由得都提早了过来。
见他俩走进来,大家都起身相迎,林筱筱拉着傅天宸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
“咦,筱筱,你怎么是好像瘦了的样子。”
丛珊上下打量着林筱筱。
“有吗?”林筱筱笑盈盈的说。
“呵呵,不会是相思病害的吧。”池润花坏笑。
林筱筱侧脸看向身边内敛帅气的男友,向他投去一抹求救眼神。
傅天宸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大方地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傅天宸,林筱筱的男朋友。”
“欢迎!”
傅天宸话音刚落,薛慕白带头鼓起了掌声。
“唔~,大神!”
“咻!”
“妹夫好!”
一时间,口哨声、欢呼声都起来了,并张罗着让他们入座。
林筱筱又一一地把诗社的成员给傅天宸作了介绍。
“刚才在下面就听到热闹的声音,都讨论什么来着?”林筱筱接着岔开了话题。
霍祤华看了年伦一眼,说:“我们在说中西方文化背景的差异,中西方诗歌在表情达意上的不同。”
“筱筱,我刚才在和祤华说,中西诗歌在审美情趣上的差异,被钱钟书在《中国诗与中国画》中的概括得入木三分。”年伦简要地说,“另外,在语言表达方面,一是词语上,西方特别是印欧语言表达词语相对严谨不如汉语语序灵活多变:二是文字上,汉语是象形文字,西方语言没有这样的优势。”
“我觉得还应该加一点,就是在字节上,我们以字为单位,如五言、七言,并以声调、平仄构成抑扬顿挫,而西语诗则以音节和音节的轻重来构成,分为抑扬格和扬扬抑格等。”林筱筱马上接着补充道。
“也正是这种自由的格律形式,使得西语诗自由和随性,有一种自然美。”黄良木也插进来。
季若水看了黄良木一眼,说:“自由诗,我们的现代诗就有,与他们的差异就是有体和无体的区别。”
“若为自由故,约束都不要。”郭钊嘻嘻哈哈的爆了一句。
“哈哈~”
大家都被逗笑了,薛慕白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欢愉的气氛一下高涨。
“那自由和爱情你愿选哪个?要爱就要受约束!”池润花向郭钊开枪。
郭钊瞟了傅天宸一眼,狡黠的一笑,“妹夫,江山和美人你又选哪一个?”将球传给了过去。
“唰!”目光瞬间齐齐的转向傅天宸,大家都知道郭钊在搞怪,不甘心他们眼里的珍珠,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摘走。
傅天宸轻轻的笑了笑,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他们头顶飘落,“自古江山创造了英雄,却又抛注了‘美人配英雄’这个命题,让‘江山和美人‘成了历史长河中永恒的课题和难题,它蕴含着人生价值的符号和意义,定义着生存空间里自我的能量坐标和尺度。在现代社会中,江山是你的力量,只有你有力量的时候才能去守护,君子爱江山,美人其实也爱江山,不然我们十年寒窗到燕大来干什么!但如果是美人问你的话,你当然应该回答:爱美人!因为美人的真实意图是想要确定你爱她,是想一个承诺,是另一个范畴的问题了。”
顿了顿,他搂住了林筱筱的肩膀,“致于我,已经在合适的时候发掘到了稀世珍宝,现在我的江山等于美人,我的美人就是我的力量。”
“劈劈啪啪劈劈啪啪”掌声连绵响起。
“高!妙论!”薛慕白赞同地点头。
“呵呵,把筱筱交给你我们放心。”丛珊一副娘家人的模样。
“妹夫,就想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人拐走?”黄良木调侃道。
傅天宸站起来,真诚地:“今天能加入到你们中间非常高兴,一会儿我做东,大家一起去畅春园。”
“嗷!”
“妹夫太帅了!”池润花挥舞着手。
......
入夜,从畅春园出来,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傅天宸拥着林筱筱慢慢走在校道上,轻啄着她的耳坠,喃喃地低语:“情不知所起,就一往而深。”
他似乎有点难以自抑。
“筱筱~”他略带低哑却又说不出魅惑的声音,“记得初读陈继儒的《小窗幽记》,曾被其中的‘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深深震撼!果然是千古情语,一语中的。‘君平之柳,崔护之花,汉宫之流叶,蜀女之飘梧’,也曾让我心生羡慕和向往。幸上苍眷顾,赐给我如此美好的你,此生,夫复何求!”
傅天宸激情无限的倾述着,林筱筱伸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紧紧地依偎着他,眼睛里闪出了星光点点,在他怀里呢喃着细语:“我喜欢的是仓央嘉措《十诫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我也在枯黄的书卷读纳兰容若、辩机、李清照、朱淑真,读他们的恩爱缠绵,亦读他们的挣扎徘徊,在他们的爱恨情仇中徘徊沉迷,亦在他们的离合悲欢中泪流满面。”
“筱筱,人生苦短,为欢几何?我不要秦观的自欺欺人,我要跟你共朝朝共慕慕。”
他俯视着怀里的人儿,微微发红的脸蛋,半睁半闭的双眸,半娇半羞的模样,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去,形影相随跬步不离。
他们相依相偎,贪恋着彼此的温存,好想这一刻永远永远不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