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微知道师傅十有八九来了幻市，但他绕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人。
也对，正常人是不会想到大过年的来鬼渠，相当于幻市的地下黑市。
蝶微刚找到师傅是差点以为是鬼被吓了一跳，主要因为光线太暗和千风随那身偏浅的灰袍。
千风随坐在船上，晚上幻市的风还是很大的，风撩起千风随的发丝露出额角上一个黑色的符号。
蝶微微怔。
“你来干什么？”千风随懒懒靠在船头。
蝶微这才回过神来：“师傅您突然就走了，我有点担心。”
千风随应了一声，没有具体解释的意思。
蝶微忍不住问道：“师傅，怎么来了这里？太荒凉了。”
千风随环顾四周，漫不经心地笑道：“这里是和无极渊最像的地方，还挺怀念的。”
蝶微：“……”这怎么还能怀念上了呢。
他识趣地跳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师傅你额头上有一块印记，黑色的。”
千风随盯住蝶微，笑容依旧：“这可是作为无极渊之主的证明——暗印。”
蝶微：我好像又提了不该提的。
千风随饶有兴趣地猜蝶微会有什么反应。害怕，厌恶，甚至是恶心？
但蝶微却说出了一句他从未想过的话：“师傅弄这个标记时应该很疼吧。”
是疼，要让一团黑色的火焰穿进去。
但他还真没想过疼，因为这是他几乎付出一切才得到的。
他知道，自己必须成为无极渊之主。
“我知道有一种方法，是用特殊的草药染色，可以覆盖住，而且不会疼。”
千风随沉默了许久，才道：“为什么？”
蝶微不解地看着千风随：“因为师傅不喜欢这个标记。怎么样？好不好？”
千风随沉默了更久，在蝶微以为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后，才低声道：“好”。
“师傅想染什么？”
“随便吧。”
……
三个月后，蝶微死于非命。
他是自己一个人自作主张的，没有人知道他去干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千风随为什么会那么自责，甚至不愿再踏入醉月阁主阁一步。
以及，神秘消失了一百多年。
千风随站在蝶微墓前，抚着额前的紫蝶，说了一句谢谢，吹了一首曲子。
很多人知道醉月阁阁主不喜欢明域，尤其是玄都。这也正常，毕竟他是从那儿被罚的。
倒是很少人提起，蝶微死于明域玄都。
……
半日茶楼。
觞羽又把好好一个故事说得乱七八糟，把不能讲的去掉后，这个故事已经失去了它的灵魂。
苏辰早已见怪不怪，没有问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觞羽还是一脸风轻云淡：“醉月阁早就知道幻市已经归临渊阁管了，但是他们还不知道我早已离开临渊阁。”
“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亦一无所有。”
苏辰总结道：“所以你已经人财皆空。”
觞羽对这个用词很无奈，“也不是吧。我……”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本来要说什么，续道：“还是有私产的。”
苏辰“哦”了一声，有点兴趣，“你的私产呢？”
“你正在这里面。”
苏辰没在喝茶都被呛住了，明白他意思后看着觞羽笑了起来。
笑容一如既往很淡，但觞羽莫名觉得这是真心的，毕竟足够幸灾乐祸。
他想说，你不也一无所有？但是还没开口，不由得也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