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婕的秘书王晴隔着玻璃看见集团的法律顾问季东亮，并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笑着用手向里面指了指，告诉他自己进去。
点头谢过以后，他往里面走，和在家一样，柳婕的门始终是开着的……
探头看了眼，里面很紧凑，韦微也没有面对正桌，而是面对侧桌上几个电脑显示屏上的数据出神。
季东亮没有敲门打搅，想着等她这点看完再说。
过了几分钟，柳婕总算有点反应，右手伸进旁边零食罐里，可是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不过她人依然看着屏幕，手却一直没舍得拿出来。
没想到她还有吃零食的习惯，季东亮想起自己手上打包的食品，打开拿了一片干果递到她嘴边。
以为她吃之前要转过头来看看是谁递过来的，结果没有，很放心的一嘴咬住，她的右手这才收了回来，不过眼睛还是没有放过屏幕。
“好酸”
季东亮又换了一块递过去……
“这个甜，不过王姐你身上的味道不怎么好闻。”柳婕抽了抽鼻子，转过身来看怎么回事。
“啊……，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王姐呢”她把椅子往后滑了滑高兴的站起来。
“看你那么认真，没打搅你”
柳婕凑近在他身上闻了闻：“不会是为掩盖酒气，去喷劣质香水吧？”
“你鼻子还挺灵的，不过我不知道是香水……”他把刚才茶馆的事简单说了下。
“你脾气倒是好，先帮你收拾一下吧。”
“……怎么收拾？”
柳婕拉他到洗手间，拿了毛巾又拿洗面奶：“地方小，先洗把脸”
一看都是她用过的，季东亮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选择很顺从的按她说的去做。
洗完了脸，柳婕用湿毛巾擦了擦他的头发，然后用吹风机吹干，也好让残留的味道快速散发。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衣服：“换上吧，上次路过一家店发现挺适合你的，买了一直忘记拿回去。”
“……好”季东亮接过衣服前后看了看，是自己喜欢的那种。
等换完衣服从洗手间出来，感觉人神清气爽许多，柳婕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问：“过来找我有事？”
“没啥事，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散散心。”
“……就我俩？”柳婕小心的问。
“嗯，今天不带韦微。”
柳婕正在高兴的时候，季东亮的电话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白家荣的，他赶紧接通：“白老”
“你一会过来一趟，我等你吃饭，我有事先挂了。”
声音很大，柳婕也听到了，马上撅起小嘴。
“白老都没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共进晚餐就把电话挂了。”
知道季东亮在逗她……，虽然不开心，但她还是通情达理的说：“下次吧，我们时间很多，白老肯定有特别的事。”
“别下次了，明天上午吧，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柳婕点点头，喜悦又重新挂在脸上。
……
在疗养院，季东亮见到两位重量级的公众人物，一位是国家科学院的院长魏民涛，名字是耳熟能详的，但他很少抛头露面，所以通过白家荣介绍才重新认识。
不过季东亮和他有一面之缘，从西西兰跨海到澳洲下船的时候，曾看到魏民涛曾亲自到码头迎接和他同船的地质学家王崇德、何可嘉一行人。
那个时候季东亮并不知道他是谁，当时因为与澳洲使馆人员同行，以为他也是使馆工作人员。
前些天声援大成集团就有科学院，现在更肯定了当初的猜测，因为白家荣与魏民涛的关系，才有声援中所宣布的，大成集团是科学院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季东亮和他握了手，感谢了魏民涛先前的支持，另外也发出意愿，希望和科学院是永久的合作伙伴关系。
另一位客人，是市一级工业和信息化部的部长邹凯，作为经常在新闻上出现的公众人物，季东亮对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过对两位再熟再了解，只限于对他们的工作职能上的认知，私人信息是一无所知的，但他两位对大成集团的了解，特别是季东亮，怕是调查得一清二楚，不然，怎么会屈高就下跑到这里来见他呢。
至于选择这样的见面方式，也是考虑到尊重季东亮的意愿，要对他身份进行保密。
白家荣作陪，四人很随意的吃了顿饭，期间也没有谈及特别的话题，都是些生活中的小事，他们这么做，是想互相联络一下感情，避免谈论正题的时候季东亮紧张，结果季东亮比他们还放松。
“我们现在比较关心黑伍海矿脉的事情”饭后喝了杯茶，邹凯先开了口，看得出，今天与季东亮谈话以他为主。
“您是关心……哪方面的问题？”
邹凯看他说话比较犹豫，知道自己话头起得不对，让对方多心了：“我的意思是，开采权归你们的话，几年能实现量产？因为涉及到以后铁矿进口计划的问题。”
“如果现在开始，最慢今年年底就能满足国内60%的需求，再晚的话，您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三位一脸的不相信……
“东亮，想清楚再说，黑伍海的水送出去，以湖底的海拔为准，哪怕沿着原来出水河道拓宽挖深，二十几公里，也得两年左右吧？”白家荣担心的提醒到。
“地质勘探局给出最经济的方案，就是从黑伍海到你金河口水电站之间挖出条河来，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怎么也想不出用半年多时间就能出矿的办法，即便你不计成本也做不到吧。”
“您二位的办法费时费力又费钱，如果行的话，上午拍卖的时候早被人拿走了，嗯……，邹部长，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我从拿到采矿权之日起，一个月内还没有通过展现开采方式来验证我刚才所说的预计开采效果，您不但可以收回开采权，连勘探权也可以收回去。”
其实只要几天就可以，只是有些准备和防范工作要做，避免中间又有波折。
三人用惊异的表情互相看了看，之所以不太信，是因为地理环境就摆在那里，除非拿到神话故事里的开天斧，或者请到龙王给他运水。
不过季东亮那么恳切，把开采权和勘探权都压出去了，实在看不出作假的样子，至少这么做图个什么吧。
斟酌了一会，邹凯终于点点头选择了相信，毕竟不用付出什么，只需要时间就可以证实的问题：
“就按你说的，明天你把开采申请递上去，不过我的要求是不能有什么安全隐患和重大后遗症，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我不需要你保证年底满足国内60%的需求，20%到30%就可以，这样形成铁矿石新的竞争来源，一样可以保证我们明年拿到铁矿石的定价权。”
季东亮点头答应，也不去辩驳，这样也好，更多的时间能让事情更稳妥严谨，不慌不忙才不会出错，至于开采量，根据实际情况掌握在自己手里。
两人又谈了下细节问题，季东亮还谈到自己最担心的，开采过程中怕出什么变故，也希望邹凯给他保驾护航。
接下来谈到芯片的问题，邹凯希望大成集团的专利技术租赁转让发放，优先照顾有潜力、特别目前比较困难的企业。
季东亮很爽快的答应了，这对他来说不损失什么，而且只是些大成集团刚起步的技术，能带出一批一起走一起飞的企业当然更好，跟得上大成集团节奏的，大家互惠互利，跟不上队伍的，是死是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魏民涛的科学院科学工作者们，看好大成集团的几个技术专利，所以他和季东亮商量，是否可以把部分资料拿回去研究学习一下。
作为战略合作伙伴，季东亮当然表达了最大诚意，答应魏民涛不仅仅是几个专利，只要大成集团有的，不管是注册专利的，还是白家荣手里那些没有注册专利的，科学院都可以拿回去研究借鉴，只要保密、不涉及到侵权就可以。
季东亮认为，那些已经注册专利的，他们怎么研究都是无用之功，即便研究拓展出一个第二代，季东亮手里还有第三代、第四代。
至于白家荣手里那些尖端的技术，他们拿回去研究只得自掏腰包，而且资金庞大，得出的结论只会便宜了季东亮自己，并且加快了白家荣的复制过程，何乐而不为。
白家荣不会无底线的把技术都交出去，这是季东亮对他最放心的地方，一个遵守一辈子原则的人，不会到末了毁了自己的名声，魏民涛也是如此。
何况有了协议，即便他们研究复制出来，专利权也在大成集团这边，除非他们衍生拓展出季东亮手里没有的技术，那就要真心的恭喜他们了。
最后一个话题，国防科技技术永远是走在民用技术前面的，大成集团这次出现个列外，邹凯替军方带话，想购买几项专利用在军工产品上。
但军工不像民用能产生巨大利益，除非外销，武器装备再外销，单一的技术能产生多大利润，所以军方的意思，专利的价钱上……
季东亮一边问是哪几项技术，一边考虑，心中有了盘算：“邹部长，大成集团以后有更多白老这样的人才加入，技术更迭只会更快，所以以后会经常出现您这样的需求，但是要您每次过来找我这个晚辈，也说不过去，所以我有个提议。”
“哈哈，你说得也是，总叫我拉下老脸，我也会有脸红的时候，你的提议……说说看。”
“我们集团所有技术，能用在军工产品上的，不管何年何月，只要军方看上的，随便用，全部免费，如果有外销的话，销售在一定数量内的，同样免费，如果超出的部分，按件计费。”
“嚯，你真是好气魄，这个决定，光我这次开口的几项专利，军方就省了不少，所以……开出来的条件也应该不小吧？我做好准备了，你说。”
季东亮转头问：“魏老认识何可嘉吧？”
“你说的是环汇船舶重工集团何家的小公主何可嘉吧？现在是新闻周刊的记者。”
“是她”季东亮又转过头对邹凯说：“上次谈论起新闻周刊海外版的情况，经营状况很不好，所以我考虑……想承包新闻周刊海外发行那一块。”
邹凯斟酌了下才说：“这个事关键点在于新闻敏感议题的限制，如果你接受宣传部的监督，我这边协调一下，问题不大，还有其他条件吗？”
“嗯……以后大成集团涉及到军方的事务，在能力范围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如果中间有开销，由我方承担。”
“这个不算事，只要你别要求出兵帮你去打仗，你一个企业能有多少事涉及军方的，一两年能碰到一件就不错了，还有吗？”
季东亮心里乐了：“没有了。”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多了怕您反悔”
“哈哈……，成交。”
大家都笑了，邹凯认为自己赚大了，季东亮也认为自己占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