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让本宫做?可是本宫从没做过啊!”
朱由校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世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啊,男人嘛,一定要有自信,我相信你可以的!”
朱由校感动了,从小就不受父皇待见,平时鼓捣一点手工,还被大臣们弹劾不务正业,只有张世泽相信自己。
“本宫一定努力!”
但他似乎明白过味来,说道:“可是本宫现在有点困了,能不能先睡一觉?”
张世泽一瞪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睡觉就不要想了,今晚搞不出透明琉璃,我扒了你的皮!”
朱由校哆嗦了一下,这个张世泽真是属狗脸的,刚才还你侬我侬呢,现在又龇牙了。
抛开内心之中的恐惧,朱由校对研制玻璃还是很有兴趣,连忙点头说道:“别扒皮,本宫今晚就是不睡,也会尽量弄出来。”
“不是尽量,是必须!”
张世泽厉声说道,不知道徐继胜什么时候去皇上面前告御状呢,时间不等人啊。
“好,本宫知道了。”
张世泽凭借记忆,把玻璃配方告知朱由校,他不是化工男,具体比例也不清楚,还需要进行大量试验才行。
之所以要朱由校来完成这件事,是因为这位木匠皇帝确实心细手巧,这种精细活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哎,想到这个配方,已经让我心力交瘁,本少想要休息,太子加油吧!”
张世泽当起了甩手掌柜,回房便睡觉去了。
“这些东西都是寻常之物,真能烧制出透明琉璃来么?”
朱由校觉得匪夷所思,玻璃在明朝是天价,主要原料竟然是不值钱的沙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
不过张世泽能让一张白纸盘旋半空,能制作射程百步之外的火箭,想来这次也错不了。
短暂的质疑后,朱由校决定相信张世泽,开始着手研究起如何烧制玻璃来。
跨院的门口站着张维贤和张之极。
张之极一脸惊愕之色,低声道:“父亲,这逆子竟然指使太子殿下做事,这传出去怕是不妥啊。”
张维贤嘿嘿一笑:“你懂啥,没见太子殿下都没有怨言么,太子殿下愿意为世泽做事,证明人家关系好,我看谁敢乱嚼舌头!”
张之极担忧之色未消:“可是这逆子打伤了魏国公府的徐继胜,儿担心魏国公不肯善罢甘休。”
“怕个鸟,魏国公是国公,老子也是!他掌管南京六部,老子手里还有京营呢,世泽做得对,就应该教训一下魏国公府的人,敢把手伸到京城,大明装不下他徐家了吗?”
张维贤一瞪眼,霸气说道。
张之极还在犹豫,张维贤冷哼一声:“你不是不知道,给东林党背后撑腰的就是这徐家,一旦让他们得势,朝堂上还有勋贵的位置吗,既然迟早要翻脸,世泽出面再合适不过了,终究是小孩的矛盾,徐家不敢怎样,天塌不下来!咳咳!”
张维贤可能情绪有些激动,剧烈咳嗽起来,胡乱用手帕擦了一下,却赫然发现一滩血渍,忙将手帕揣入怀中。
“父亲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张之极关切问道。
张维贤摆手道:“不必,老子的身子骨结实着呢,你且去歇息吧。”
“儿告退。”
张之极施礼之后转身离开。
张维贤看着在院中忙碌的朱由校,嘴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自语道:“世泽果然深藏不露,几句话就买到了太子殿下的心,张家后继有人了,只是你把宝押在太子身上,真的能如愿么?”
再次咳嗽了几声,张维贤似乎一下子苍老很多,叹息道:“老子时日无多了,之极性子绵软,怕是撑不起来张家,也罢,就陪你赌这一把!”
张世泽可不管多少人在通宵忙碌,作为恶少,就得好吃好喝好休息,有丫鬟做着泰式按摩,有温暖柔软的被窝,自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刚起床,顶着熊猫眼的朱由校兴冲冲跑了进来,兴奋喊道:“成了,成了,本宫终于烧制出透明琉璃了!”
他将一块还有不少杂质的玻璃晶体递给张世泽,一脸得意的说道:“那些洋毛子太可恶了,用沙子烧制的东西,竟然卖那么高的价格,本宫掌握了配方,一定公之于众,揭穿那些奸商的嘴脸!”
虽说睡的很舒服,可毕竟刚醒,起床气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朱由校咋咋呼呼的,让张世泽很烦躁。
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顺手抢过玻璃往地上一摔,顿时摔得粉碎,接着又抬手一巴掌抽在朱由校的后脑勺上:“鬼叫个啥!”
朱由校懵了半天,愣愣的看着碎裂的玻璃,眼泪在眼圈里含着,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可是他忙碌了一整夜的心血啊!
“太子啊,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张世泽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打击了朱由校的积极性,以后就没人充当苦力了,于是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沉痛的说道。
朱由校又懵了:“本宫咋啦?”
“我以为太子是一个完美的人,做任何事都会追求极致,没想到你和一般匠人没有区别,做了这么一个残次品就满足了,我实在很心痛,枉费我这么信任你啊!”
张世泽本想使劲挤出一滴眼泪的,可是眨了半天眼睛,眼角就掉下来一块眼屎......
当然,这些细节并不重要,他的表演还是很到位的。
朱由校的表情从委屈变成了羞愧:“你别哭嘛,虽然做的不好,可是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本宫再努努力,争取做得更好!”
“太子这样想,我非常欣慰,记住,科学是没有捷径的,一定要有锲而不舍的意志,在没有做出让我满意的玻璃之前,不许吃饭,不许睡觉,去吧!”
张世泽一挥手,朱由校像打了鸡血一样冲了出去,怎么可以辜负张世泽对自己殷切的信任,必须把玻璃做到完美!